過了五六天,四阿哥果然信守承諾,帶來三套男裝,讓玉容和雲兒、雪兒都換了,小山留下看屋子。玉容不幹,覺得不該撇下小山一個人。
「雲兒、雪兒功夫不錯,跟著出去妥當些!屋裡總得留一個人啊!」四阿哥只好解釋。
玉容一愣,她原來還沒想過這兩人竟然還是高手,再瞧瞧小山,徵詢她的意見,小山笑道:「讓雲兒雪兒去吧,格格!大不了下次格格再帶奴婢出去就是了!」
玉容笑道:「那也好,等我給你帶好東西回來!」
玉容與四阿哥走在一起,唇紅齒白,明眸善睞,柳眉彎彎,倒是個翩翩美少年,身後又跟著一個李忠、一對一模一樣十分清秀的雙胞胎,想不惹眼也難。
玉容樂呵呵的,彷彿許久沒沾帶人氣了似的,一個勁的往人多的地方竄,不知道的還以為專門惹是生非、挑刺砸場子的來了!惹得雲兒、雪兒緊張兮兮跟著,手忙腳亂。四阿哥面上淡淡的,跟在後面,時而搖搖頭,時而微笑,眼中儘是寵溺,離她不遠不近,只是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玉容來至一個捏泥人的攤子前,望著眼前神態各異、栩栩如生的大小泥人愛不釋手。攤主是一個鬚髮皆白、精神矍鑠的老頭,見他拿了這個又看那個,看著那個又端詳這個,便笑瞇瞇道:「公子,十文錢一個,買兩個玩玩?」
「老師傅,您的手藝真好!您捏的泥人不但色彩搭配得好,人物比例協調,造型也好,神態又逼真,彷彿它們一個個都帶有靈魂、吹口氣就能活過來一般,叫人不知要選哪一個!」玉容由衷讚道。從小受過專門的藝術教養熏陶,她的眼光向來獨特。這也是她們汪氏家族培訓後代的獨特方法,不但要學習經濟管理財務會計、掌握數門外語,也要具有較高的藝術修為和藝術品味,比如鋼琴、聲樂、陶瓷、書畫、雕刻、高爾夫、馬術、古典音樂等等等等。因為許多大客戶都喜歡附庸風雅,跟他們接觸就得投其所好,往往是由歌劇啊、陶瓷收藏啊等等開始談起,為生意修橋鋪路。
老師傅給她誇得撚鬚直樂,呵呵大笑,得意道:「公子有所不知,這是老朽祖傳的手藝!」
玉容一笑,正要搭腔,肩頭不知被誰的扇子敲了一下,一個聲音呵呵大笑道:「隱兄,別來無恙啊!沒想到隱兄對一個小小的泥人也有這麼大一番見解!」說到「這麼大」故意拖長了聲音,似笑非笑,語含嘲弄。
玉容嚇了一跳,扭頭訕訕瞪了他一眼,怔了一下,也笑嘻嘻道:「原來是小藍公子啊,你的八哥不在,你倒變成八哥了?」
「什麼?」老十愕然。
「你不是八哥怎麼就那麼聒噪呢!」玉容笑嘻嘻的。
老十一怔,方明白她繞著彎子罵自己是八哥鳥,也呵呵笑了起來,無以為意,指了指身旁面皮白淨,鼻樑高挺秀氣,眉眼妖嬈若桃花,偏偏臉色卻十分冷淡的公子笑道:「八哥沒來,這是我九哥!」
老九隻是輕輕哼了一聲,面無表情、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她,極不耐煩扭頭向一旁道:「老十,咱們走!」
雲兒雪兒見這老九這麼無禮,心中有氣,姊妹倆挺身攔住,喝道:「大膽!我家主子也是你敢看的!」
這姊妹二人聲音清脆如銀鈴,人又清秀水靈,最妙的是一模一樣,一句話說的也是同起同落,分毫不差,老九老十都是一愣,不由看住了。
「原來是一群娘們!我不跟娘們動手!」老九桃花眼一睨,嘴角勾起一抹嘲弄冷笑,悻悻然道,絲毫不將她們放在眼裡。這一來,連玉容也不禁面色一沉。正待反唇相譏,又想到他們的身份,便忙喝道:「雲兒、雪兒,退下!」雲兒雪兒一怔,站在她身後,依然瞪著老九。
玉容向老十淺淺一笑,點頭道:「下人沒規矩,小藍公子不要見怪!」老十一愣,頗為過意不去,含歉笑著拱了拱手。老九卻瞅了她一眼,心道:什麼亂七八糟的小藍公子?
「容兒,怎麼了?」四阿哥瞧見他們幾人糾葛在一起,此時也走近來了。玉容好不尷尬,想要阻止已來不及,不由暗暗叫苦。
果然聽到老十一聲「啊!」的一聲,與老九同時轉身,奇道:「四哥,您,您怎麼在這?」老九一愣,也忙微微躬身,道:「四哥好!」
四阿哥見是他們也是一怔,背著手,只好淡淡恩了一聲。
「這位是,是……」老十乾笑著咳了咳,望了玉容一眼。老九也是目光閃爍,眉頭微微擰起,頗為不自然。
玉容嫣然一笑,親親熱熱拉著四阿哥衣袖,笑道:「怎麼這麼巧,這兩位居然是爺的弟弟啊!方纔我向他們問路罷了,沒什麼事!」說著又認真瞧著老十,苦苦思索道:「我從前有個萍水相逢的朋友,長得跟十爺真像!越看越像,呵呵!」
十阿哥一怔,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是嘛,世上相像的人也不少!不過我確實沒印象見過小嫂子你」
「說得也是,我也沒印象見過十爺您!」玉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四阿哥鬆了口氣,瞧著玉容微微一笑,向老九老十道:「你們這是上哪去?」
老九老十見平日裡不苟言笑的四哥這麼溫柔對玉容,還荒唐到帶著她女扮男裝出來瞎逛,一時都有些難以接受。又見玉容一副坦然自若的摸樣,更加感覺不可思議。
老十笑道:「前面有家古董店,我陪九哥去看點東西。四哥和小嫂子要不要一塊去?」
四阿哥望著玉容,見她嘴角含笑,一雙大眼睛望著自己並不拒絕,便道:「好,一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