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滿堂 正文 迷霧(下)
    一大早起來,玉儀的眼皮就開始亂跳個不停。

    若是在前世裡她是不信這些的,可是靈魂都穿越了,由不得有些相信鬼神之說,心下便有些不安,總覺得今日要出一點什麼事兒。

    玉儀想起了羅家的那一大群人,不免有些頭疼。

    昨兒下午的時候,羅家在外地的幾房就已經陸續到了。

    玉儀以新婦的姿態拜見了三位嫂嫂,——果然一如五夫人說的那樣,大夫人和二夫人年紀都大了,對自己十分的和藹,至少面子上看起來是如此。

    三夫人則拉著自己問了好些話,儘管臉上笑瞇瞇的,口氣卻有些尖銳,目光裡更有一絲輕視,——自己耐著性子聽完了,一律用年幼嬌憨聽不明白擋了回去。

    想到這裡,玉儀決定今日打扮的華麗一些。

    反正自己的貴重首飾多得很,歷年來積攢的、外祖母給的、小湯氏等人給的,羅熙年給自己私下添置的,就算把全身掛滿都足夠了。

    當然了,不可能真的滿頭珠翠戴出去。

    隨著年齡的長大,玉儀的面容比從前長開了不少,加上挽了婦人髮髻,以及她本人有一個成熟的靈魂,舉手投足間,基本上都已經脫去了稚氣。

    「今兒梳一個飛仙髻。」玉儀對著鏡子抿了抿髮絲,吩咐道:「把那支九尾銜紅寶石滴珠的鳳釵拿出來,鐲子要嵌五色寶石的那對。」

    因為有了足夠華麗的飾品,衣服便要相應的簡潔大方一些。

    上身薑黃色的暗蓮枝紋錦緞小襖,領口和對襟處皆為素白色,下著一襲湖藍色的素面襴邊繡裙,顏色撞在一起十分鮮明惹眼。

    玉儀的皮膚甚白,而且又是一掐一把水的青蔥年紀。

    在她刻意的打扮裝束下,襯得臉面越發的乾淨利落,飛眉入鬢、眼若黑丸,唇角微微翹起,一副宜嗔宜喜的招人小模樣兒。

    玉儀去請安時,上房熙熙攘攘擠了一屋子的人。

    沒錯,是毫不誇張的整整一屋子!

    小湯氏自然是坐在大廳正中,然後左右兩排椅子,十分對稱的坐了六位兒媳,底下還站了五位孫媳,——這還是前三房只帶了長孫媳,其餘孫媳沒來的緣故。

    早在前年長房就新添了大胖曾孫,乳名喚作元寶,現今已經兩歲有餘,早就會滿地亂跑喊人了——

    算起來,羅家居然是五代同堂!

    玉儀一陣汗顏,自己這輩分都排到哪裡去了?

    這次長房上京拜壽,就特意把那個第五代小寶貝帶了來,好拜見高祖爺爺,權當是給魯國公高興樂一樂。

    此刻小湯氏正摟了元寶,笑道:「這個名字起的好,可不正是咱們家的小寶貝疙瘩嗎?」又對眾人笑道:「昨兒國公爺瞧見了,樂得半晌都沒有合上嘴,還生怕元寶受了委屈,囑咐我好生照看著呢。」

    底下眾人都是一起跟著附和,屋子裡歡聲笑語不斷。

    「呵,我想到一樣有趣兒的。」三夫人抿嘴一笑,待眾人的目光移了過來,方道:「回頭等六弟妹生了孩子,雖說只是一個奶娃娃,若是讓咱們元寶見了,那還得喚一聲叔爺爺呢。」

    眾人都笑,「可不是嘛。」

    三夫人又朝玉儀道:「弟妹你可得抓緊了,不然元寶一天天長大,回頭都能抱著叔爺爺玩了。」

    三夫人大概在外省做老封君做慣了,被兒孫媳婦奉承的心情好,保養的很不錯,面相要比四夫人年輕不少。雖然年逾四十,看起來卻似三十五、六左右,柳眉鳳眼、瓜子臉,頗有幾分風韻猶存的味道。

    玉儀知道她有些瞧不上自己,但這幾房的人,不論怎麼看待自己都呆不長,過幾日便會回去,也就懶得去計較。

    故而只是對三夫人淡淡一笑,並不作答。

    無怪乎三夫人對這位弟妹看不順眼,——當初大太夫人廖氏在的時候,曾經有意將三爺記在膝下,誰知道還沒來得及進行公佈,廖氏就因病亡故了。

    只差那麼一點點,自己就有機會夠上魯國夫人的位置。

    說起來,還是自己的福氣差了一點。

    誰知道公公也不肯消停,後面居然一口氣娶了三次繼室夫人,繼室子一個接一個的跑出來,弄得前頭的庶子再沒有了希望。

    可若是四房得了爵位也罷了,——畢竟老四正當年富力強,膝下又是兒孫滿堂,並且四夫人也是出自高門大戶,父親是正一品的太傅。

    即便輸了,那也算是輸得心服口服。

    六房的這兩位算個什麼?

    老六整天吊兒郎當的沒個整形,還才得二十多歲,底下別說兒子,就連丫頭都沒生出半個來!這位弟妹就更用說了,那家世破落的簡直都沒法提,——勉強仗著有個公主府的外家,又算得上什麼?

    聽說公公似乎有意六房的人,憑什麼?!

    三夫人實在是嚥不下這一口氣,自然怎麼看玉儀怎麼不順眼,加上過幾日就要離京而去,索性順著自己的脾氣來個痛快。

    原本打量著玉儀年紀小,最近幾年怕是難以會有孩子,便想故意刺一刺,誰知道自己一拳砸了棉花上,心裡頭好不憋屈。

    小湯氏見氣氛不好,正要開口打個圓場,——今天可是自己丈夫的壽辰,鬧出什麼不痛快來,未免顯得自己治家不利,還平白讓別人看了笑話。

    誰知還沒開口,便有丫頭前來稟報,「太夫人,威北公府孫家的人來了。」

    小湯氏趕忙笑道:「瞧瞧,客人都到了。」——

    這一打岔,羅家媳婦都打起精神迎接客人。

    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雖說也是羅家兒媳,但她們遠道而來算是客,並不去張羅迎客事宜,主要的責任落在了四夫人和弘大奶奶身上。至於五夫人和玉儀,因為不是主持中饋的主母,也沒有太多的事,等下陪著招呼說笑幾句便好。

    來拜壽的女眷一撥接一撥,都是先到小湯氏這裡說笑幾句,有的身份高的,繼續留下說話,也有年輕的撤到了偏廳裡,自成一群友愛的話簍子。

    玉儀坐在旁邊,不時的附和旁人說笑幾句。

    一面想著,今兒崢嶸是不會過來的了,還要躲在家裡繡嫁妝,而明芝會不會因為上次的事遷怒自己,心裡還真是沒個底兒。

    正在走神之際,有個穿桃紅比甲的丫頭進門來,叫了一聲,「六夫人。」臉色卻是怯怯的,還一臉緊張的看了看周圍的人。

    「嗯?」玉儀以為是有什麼瑣碎事務,問道:「什麼事?」

    那丫頭低著頭,聲音卻是十分清脆,「外面來了一個抱孩子的年輕媳婦,說是要找六夫人,門房的人不讓她進,那婦人便站在門外一直不肯走。」——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古代也是一樣。

    在這種熱鬧的日子裡,有年輕媳婦帶著孩子找上門,一般都表示有好戲看,且多半是諸如「外室」「私生子」之類的話題,如何能夠不吸引人?

    原本女眷們還各自聚成一個小圈子,說著自個兒感興趣的話題,結果一聽到「年輕媳婦」和「小哥兒」,頓時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過來。

    玉儀頓時變成萬眾矚目的焦點!

    大廳裡一陣奇異尷尬的靜默,眾人神色各異。

    「有人膽敢如此放肆?!」最先開口的,居然是遠道而來的三夫人,一臉氣惱得不行的樣子,對著玉儀道:「六弟妹你別著急上火,待把那不知規矩的婦人叫進來,讓嫂子替你出一口惡氣!」

    玉儀皺眉阻道:「三嫂……」

    三夫人不等她說完,便對身邊的婆子吩咐道:「你去,把人領進來瞧瞧!」

    那婆子是常年跟在主母身邊的,如何不明白主母的心意?心下好笑,臉上卻跟著一副氣惱模樣,嘴裡道:「我這就去,教一教她咱們羅府的規矩!」

    眼看那婆子就要去領人過來,——不管對方是什麼來意,明顯不是善茬兒,難道還要當眾鬧開,讓自己回頭沒臉見人?玉儀看著唯恐天下不亂的三夫人,此時來不及跟她計較,先朝那婆子一聲斷喝,「站住!」

    那婆子先頭見這位六夫人年輕面嫩,故而才敢目中無人,冷不防這一麼一聲,嚇得立時停下腳步,有些猶豫的看向子自己的主母,似乎進退兩難。

    三夫人得意一笑,故意道:「六弟妹,你怎麼逮著誰都發火啊?」

    「你且等著!」玉儀連著幾步走了過去,先冷冷的交待了那婆子,然後回頭看向三夫人,含笑道:「三嫂說哪裡去了,什麼火不火的?倒是叫人奇怪。」

    「哦。」三夫人存心拆台,「那六弟妹這是……」

    玉儀冷笑道:「今兒是國公爺大好的日子,不論誰來了都是客,想必是有人送禮來了,三嫂如何倒怪罪起人家來?!更是不明白,三嫂如何覺得我會生氣?」就不信,你敢當眾懷疑來人是個不正經的女子!——

    在座的都知道玉儀是在扯謊,可是誰也不好拆穿。

    畢竟不管是什麼人鬧上門,也沒有自己在臉上寫「狐狸精」的道理,從大面兒上來講,要說是來送禮的也不為過。

    只是這份「禮」,恐怕羅府的六夫人不願「收」罷了。

    三夫人被玉儀問得無言以對,只得道:「既然是送禮的,那叫進來瞧瞧也好啊。」

    「還不知道是什麼禮,三嫂就這麼著急?」玉儀對著三夫人掩面一笑,忍住心下的各種猜疑,面上做出鎮定的樣子,對段嬤嬤道:「快去把客人帶去六房等著,我馬上就過去。」

    五夫人忙道:「你快去吧。」

    玉儀朝她投以感激的一瞥,正要出門,就見段嬤嬤在院子門口攔住幾個人,遠遠的人多看不真切,但是其中有一個抱孩子的女子,卻是瞧得清清楚楚——

    不是門房不讓進嗎?結果話還沒有說完,人就進來了。

    玉儀想起那回話清清楚楚的丫頭,再看著眼前的景象,心下冷笑不已,回頭看了四夫人一眼,在袖子裡捏了捏拳,顧不上許多便先奪門而出。

    三夫人先頭被撂在了半空中,有些下不來,眼下正好逮著了把柄,頗有幾分快意的朝眾人笑道:「到底年紀輕不懂事,說走就走,行事全憑自己心意,真是讓大夥兒看笑話了。」

    「看三嫂說的。」五夫人聲調不緊不慢,淡淡道:「六弟妹這是出去待客,哪裡有什麼不懂事的?況且即便真有了,她年紀小,難道我們做嫂子的也年紀小嗎?誰還會跟小弟妹計較不成?」頓了頓,「我說的沒錯吧?三嫂。」

    三夫人的嘴角抽了抽,——這位妯娌是不好的得罪,若論身份,眼下羅家的女眷沒一個比得上她,只得忍了忍氣,冷笑道:「還是五弟妹最會心疼人。」

    小湯氏微微皺眉,可是當著客人們又不好多加指責,又擔心外面鬧起來,正琢磨著是不是讓人過去一下——

    也不知道玉儀說了什麼,只三言兩語的功夫,院子門口的人就安分下來,出去的出去,退下的退下,那個抱孩子的婦人也跟著她走了。

    玉儀坐在廳堂中間,端了一盞木樨花茶在手裡慢慢撥弄。

    別看她剛才在前面說得振振有詞,心下確實明白的很,自己在這個世界認識的人有限,根本沒有生了孩子的閨蜜。

    假如是一般的僕婦,那又不會有這般大的膽氣,敢上大門直接求見自己,甚至還僵持不走,——想來想去,都只有一種最糟糕的可能。

    在今天這種曝光率超高的時候,一個陌生婦人來找自己,並且還帶著孩子,那麼十有**都是認祖歸宗的。

    只是這種事……,估計沒人敢隨便冒充吧。

    玉儀心下微微難受,理智和情感在心中不斷打架,半天也沒有一方佔據上風,只好自嘲一笑,——看來這位是瓊姿的升級版,買一送二?

    「叫進來。」玉儀不願再胡思亂想的頭疼,還是先問清楚再說。

    冬日的陽光清冷而明亮,逆著光,一位身姿婀娜的麗人裊裊走了進來,舉止好似行雲流水,一進門便俯身行大禮下拜。

    「瑤芳!」落英不待那麗人說完話,便失聲喊道。

    玉儀看了她一眼,繼而在倚雲臉上也找到了震驚之色,再看向蔡媽媽,一貫冷靜的她亦是微微動容。見六房的眾人都是這般反應,一顆心不由微微生涼,不用說,這位必定是羅熙年的舊相好了。

    「婢妾瑤芳,給六夫人請安。」瑤芳緩緩抬起頭,儘管努力做出謙卑的樣子,但是在她的眼神裡,依然掩飾不住對自己容色的驕傲。

    玉儀微微一笑,眼前這位的確是一個大美人兒——

    為什麼,為什麼心會感到難過?從前不是有過瓊姿嗎?再來一個又何妨?是因為她有了羅熙年孩子嗎?可是甘菊,自己也沒有想過她不會生孩子啊。

    今天自己這是怎麼了?

    玉儀有一點想不太明白,也不想去明白。

    「這……,這個孩子。」蔡媽媽的視線不在瑤芳身上,而是盯著緊跟著進來,站在瑤芳身邊那個小小男童,粉雕玉琢、唇紅齒白,幾乎和母親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段嬤嬤冷冷道:「夫人在這兒,有話便說!」——

    心下恨不得撕了瑤芳的皮!不光大張旗鼓的找上門來,打了夫人的臉,居然還挑在今天這種日子,鬧得全京城的貴婦女眷都知道了。

    瑤芳仍舊跪在地上,朝著玉儀磕了一個頭,聲音嬌軟甜糯道:「婢妾別無他願,只是懇求夫人收留我們母子。」

    段嬤嬤附在玉儀耳邊,低聲道:「這婦人長得妖妖嬈嬈的,絕對是一個狐狸精!夫人莫要叫她欺負到頭上,先給她一點顏色瞧瞧!」——

    給人家一點顏色?什麼顏色?

    如果這個孩子真的是羅熙年的,那就是庶長子,自己有什麼理由給人顏色?玉儀心裡越難越難受,忍不住想,……只怕回頭羅熙年知道了,高興還來不及呢。

    瑤芳打量著這位新主母,約摸十四、五歲的年紀,小臉尖下巴頜兒,五官沒有特別叫人驚艷的地方,但卻十分精緻可人。在那雙晶瑩烏黑的眼睛裡,分明閃過了一絲難受的神色,——想必小小年紀,委實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吧。

    六爺居然娶了這樣一位夫人?聽說這位孔氏的娘家很是不好,嫁進來是實打實的高攀了羅家,現今瞧著也不過如此,就是一個面目尚可的小丫頭罷了。

    瑤芳先前有過無數種得擔心,此刻消散了不少。

    「你怎麼不早些來?」玉儀說了一句讓眾人莫名其妙的話,竟然不再管瑤芳,自顧自的走出門去,弄得屋子裡的人都是面面相覷——

    或許,那孩子不是羅熙年的呢。

    玉儀的理智告訴自己不可能,可是情感上卻願意相信這荒唐的念頭,腦子裡什麼也想不了,一定要面見羅熙年問個清楚明白。

    終於在二門上找到掃藥,倒嚇得一眾小廝低了頭,玉儀也顧不上了,只道:「你去前頭把六爺找回來,就說我有急事找他。」

    誰知掃藥卻道:「六爺不在前頭,剛才和容二爺到書房說話去了。」

    「好。」玉儀轉身便走,又折回了六房的院子,繞過連廊往書房走去,心裡早已經是紛亂如麻,——想要去問羅熙年,又怕他真的告訴自己那個答案。

    臨到門口不由止了腳步,只聽裡面一個聲音說道:「這會兒前頭應該已經鬧起來了吧?也不知道你那夫人是氣得要殺人,還是自己偷偷哭鼻子呢。」

    羅熙年沒有說話,接下來是一陣沉默。

    「不是自己要讓夫人演這齣戲的嗎?」前頭那聲音笑了笑,又道:「如今又捨不得了?瞧你倒似傻了一樣,為了一個婦人牽腸掛肚的,何苦來?哪裡值得如此,回頭好意兒哄兩句便罷了。」

    玉儀原本發懵迷糊的腦子,突然間清醒過來——

    那人的話是什麼意思?羅熙年早就知道瑤芳的事,並且還知道今天會鬧上門,甚至有可能是他一手安排的?不告訴自己,只是為了讓自己真情出演?!

    也就是說,自己剛才是在白白浪費感情。

    「上次你見過的那兩個婦人如何?真的沒有興趣?」那聲音不管羅熙年如何沉默不語,仍然在喋喋不休,「這可是我費了好大力氣找來的,誰知道你這傢伙還不領情,真是白效力了。」又嘻嘻一笑,「你真的不要?那我可就不給你留了啊。」

    書房的門本來就是半掩著的,玉儀輕輕一推,「吱呀」一聲便開了。

    裡面的人嚇了一跳,倚松慌忙上來請安,「夫人。」又打量了一下情況,低了頭,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

    「你就是容珮?!」玉儀先沒有去看羅熙年,而是看向另一個穿翡色錦袍的公子哥兒,——嚴格說來,自己從前算是見過容珮一、兩次的,大都是他給明芝遞東西,遠遠的瞥了一個側影罷了。

    容珮冷不防進來一個滿面殺氣的女子,還將怒火對準了自己——

    回頭看了看羅熙年的反應,便知道這位是人家的寶貝娘子,自己得罪不起的,心下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陪笑道:「正是,不知嫂夫人有什麼指教?」

    「指教談不上。」玉儀眼裡更是閃過一絲厭惡,冷冰冰道:「今日方才知道,我那表姐真是瞎了眼!」

    容珮被罵得狗血淋頭,大致也明白過來,眼前這位是為了什麼在生氣,有些訕訕的朝羅熙年笑道:「罷了罷了,這種刺玫瑰也只有你才消受的起。」生怕這小夫妻倆的戰火燒到自己,搖了搖頭徑直出門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世界上最悲催的事不是碼字,而是寫好了覺得不好,又刪除了重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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