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辰宇床前,我凝視著他的睡顏,很少有機會能這樣打量他,即便以前我們曾為同床共枕的夫妻。大夫說他沒什麼大礙,但是以他的身體狀況還是少動真氣為妙,他的體質原本就虛弱,如果多幾次這樣的折騰,只怕他會英年早逝!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慕容辰宇,我要守護你!
「未央……」辰宇終於睜開了那雙俊美的眼眸,氣色好些了,我也可以稍稍放心一些了。
「感覺怎麼樣?」我抓著他瘦削的手,輕聲問。
「還好。」他朝我有氣無力的笑笑,臉色蒼白的讓我心酸。
「不用擔心,痼疾而已,習慣了。」辰宇緩緩地扇動著那恍如蝶翼的睫毛,朝我綻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嗯。」我點點頭,眼前的事物漸漸模糊,怕他看見,我趕緊垂下頭,將臉埋在被子裡。我怕極了那種膽戰心驚的日子,我不希望他如去年冬天那樣,生命脆弱的甚至一陣風都能奪去他的性命。
「為什麼你不好好愛惜自己?」我悶在被子裡,生氣的質問,「為什麼你總是讓人這麼擔心?」
「是……」
我猛然間抬起頭,憤憤的撇下一句話,轉身便走:「如果你死了,我會永遠恨你!」
「未央……」身後響起了他的呼喚聲,溫柔的讓我不忍挪步。我頓了頓,心中猶如堵上了一塊棉花,難受的我只想流淚。
「你保重!」我咬咬牙,快步離開了這裡。我不想被他看到我流淚的樣子,這個男人肯定是我今生的劫,他的一舉一動都牽扯著我的神經。
回去以後,我便開始努力練功,只有學好了武功,我才能保護他,現在對於其他的事,我幾乎沒什麼興趣。
又到了十五,我忐忑不安的來到林中。師父會不會因為上次之事生氣不見我了?會不會強行把我帶走?終於在忐忑不安中熬過了半個時辰之後,師父猶如一陣清風般的出現了。
「師父……」我怯怯地喚著他,始終不敢抬起頭來。「我還以為您不來了呢……」
「既然你暫時不願離開那裡,我也不會逼你。」師父語氣依然冰冷,不知是否還在生氣。
「師父,請您教我更厲害的功夫吧!我一定會用心學的!」我終於還是一口氣說了出來,抬頭看了師父一眼,他似乎沒有什麼異常反應,我稍稍舒了口氣。
「你很怕我?」師父忽然轉過身,逼視著我。
「啊……」整天這個冷冰冰的樣子怎麼會不讓人害怕。
「為何?」師父的語氣中似乎隱隱透出一絲悲哀。
我心中一緊,趕緊搖頭擺手,「不是的!我不是怕您,更確切的說是敬畏!因為師父您在我心中猶如兄長一般威嚴!」
「兄長?」師父收回目光,淡淡的轉過身,「兄長麼?」
怎麼了?剛才似乎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說不出道不明的情緒,兄長,不好麼?
「你想學武功做什麼?保護他?」師父忽然轉過身,語氣愈發冰冷。
「呃……」我抽了抽嘴角。就您這個樣子,說不害怕才怪。「是!」
「我不教!」師父毫不講情面的拒絕了。
拜託,好歹給我點面子嘛!稍微委婉些也行啊!一點師徒情分都不講。
「師父,為何您這麼討厭蕭宇呢?」這個問題在我心中縈繞許久了。
「討厭?哼哼……」師父冷笑著,注視著我,在這清冷的月光下,戴著鐵面具的他,猶如地獄的使者,分外駭人。我本能的退後兩步,心跳加速。
「師……師父……」我輕輕的提醒他,聲音有些發顫。他不會想殺了我吧?那眼神冰冷的嚇人!
「終有一日你會明白,我們絕不會同存於世!」師父的語氣似在歎息。什麼意思?難道他與蕭宇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嗎?
「師父……」我怯怯的扯了扯他的衣袖,「你沒事吧?」
「好,我教你!」師父又恢復了他那冰冷的語調,這倒真讓我有點措手不及。用一個詞形容他絕對合適,那便是陰晴不定!
我隨師父練了將近一夜,天欲破曉,師父又像一陣風般的離開了。真是來去匆匆!
回到繡樓,我倒頭便睡,累了一夜,真該好好補補覺!可誰曾想,這個消失近三個月的穆文軒偏偏此時造訪,我是一百個不願意離開那柔軟的溫床。可惡的傢伙!我在心裡暗罵一聲,卻還是不得不喚櫻桃為我梳妝打扮一番。
「未央今日精神欠佳啊!」
「哦……」我懶懶的應了聲,感覺眼皮在打架。老兄我好睏啊!
「昨晚沒睡好?」穆文軒似乎在隱忍著笑意。
「恩……」我點點頭,及不雅的打了個哈欠。
「呵呵……真是可惜,本來我是想來聽你彈琴的,現在看來……」
「啊……那慢走不送了……」我趕緊拱拱手,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就要往自己的房裡走。
「等一下!」穆文軒這欠扁的及時叫住了我,真是不善解人意!
「穆公子何事?」我強撐起眼皮,盡量扯出一絲溫柔的笑容。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如何?」
老大,這時候心血來潮,我只想回到我的被窩裡。
「改日吧!改日行嗎?我一定去!」大冷天的我不想出去。
「我已備好馬車,在途中你一樣可以小憩片刻。」看來今天他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
「那好吧!」我歎了口氣,回房取來我的外衣,瞥了一眼那溫暖的大床,我險些忍不住撲上去。
還記得那日跟辰宇一同賞楓葉,我那是興高采烈。今天又坐在了晃晃悠悠的馬車裡,我卻是萬分不甘願!好在這車寬敞舒適,低下鋪了厚厚的毛氈,車簾也牢牢地封住了車門,矮桌上還點著燈,裡面的采光效果倒也不差。這樣一來,整個馬車倒像是一個移動的小房子。
才進馬車,我就忍不住打盹了,可是心裡有個聲音一直提醒自己,不能睡!車中就我們兩個人,再說我們也不算很熟,貿然在一個不算熟的男人面前睡覺,總是不太好!於是起初的幾里地,我強撐著,再後來,我好像失去了意識。沒辦法,這個環境太適合睡覺了!
真不明白,他要帶我去什麼地方。要說賞花吧!這萬物肅殺的初冬,難道還殘留著什麼花嗎?哦,如果有,ju花還勉強算吧!賞月?好吧!今天應該是滿月,可也不至於大清早的就把我帶出來啊!再說,這麼冷的天,我真的寧願待在暖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