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黢黢的洞中,千舞和那個丫鬟一前一後的向下走著。感覺這階梯是向下面修建的,難道真的會有什麼珍寶啊、怪獸啊之類的麼?千舞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壯著膽子問身前領路的丫鬟:「喂,你叫什麼名字啊?怎麼我好想沒見過你呢?」
「其實見過的,公主不記得了而已。婢子名叫悠兒,原本是在王爺府裡的,後來公主開府人手不夠使的,紅袖姑娘就做主把婢子調了過來。公主小心,這裡有個轉角。」那個悠兒輕聲回答。
「哦,是這樣啊。你,不會也有功夫吧?」
「婢子不會。」
「哦!那這下面有什麼你知道麼?不會是有什麼妖怪之類的吧?」後面這一句千舞說的磕磕巴巴的,聽聲音就知道她很害怕。
悠兒輕笑出聲。「如果公主害怕,還是隨婢子回去吧。」
「我、我才不、不回去!我非要看看這裡有什麼。不過,悠兒,你怎麼知道這裡有個地道的呢?」
「這個,請恕婢子無法回答。」
「哦,那這裡會不會有寶藏呢?」某人異想天開。
「公主等下自己去問過主人就知道了。」
「主人?還有主人?我認識麼?那個主人會答應我麼?」千舞一疊聲的問,對方卻不再回答了。
這時,突然間眼前一亮,階梯的走勢也戛然頓止。千舞眼前看到的是一個游泳池大小的空間,牆壁上插著幾支火把,門口站著兩個青色衣衫的年輕女子。這兩人見到悠兒和千舞到來後神色未變,只是一齊朝悠兒行了一個禮,隨後肅立。千舞很是好奇。
「悠兒,她們朝你行禮呢。」
「嗯。公主悄聲。」悠兒神情嚴肅地輕聲告誡。
過了那個窄門,裡面是個兩人寬的甬道,大約只有兩三米深,左側是一個緊鎖的木門,門的兩側站著兩個面無表情的黑衣男子。見到悠兒她們到來後,卻沒有向那兩個女子一般行禮,而是將手中利劍一橫,冷聲道:「手令!」
悠兒輕聲回答:「請報知主上,大小姐在此。」
兩個男子對看了一眼,沒說話。屋內卻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請進!」聲音平平,透著一絲冷意。
千舞心中卻像是投入了一顆炸彈一樣——怎麼這聲音聽起來很像東兒呢?東兒又為什麼會在這裡呢?這些黑衣人,又是誰呢?
木門「吱呀」一聲開了。悠兒輕聲說:「主上,大小姐到了。」
「回頭再處置你。」從屋內現身的可不正是東兒,可又不太像東兒。那個幾乎沒什麼溫度的眼神,那身帶著寒意的黑色長袍,還有手邊那一把似乎閃著寒光的利劍。這一切,似乎跟自己記憶中的那個調皮笑著的東兒,截然不同!
「你,是東兒?」千舞問得猶豫。
「當然。姐姐不認識我了麼?」東兒甜甜地一笑,回答。這一笑,才跟記憶中那個可愛調皮的丫頭對上了號。
「那你幹嘛弄得……」
「姐姐,進來再說。」東兒一手拉過千舞,反手關上房門。「其實,這件事,我本來也沒打算瞞著姐姐,不過是怕姐姐看了傷心。既然現在姐姐已經發現了,東兒就帶姐姐見一個人。」
「誰呀?我認識麼?」
東兒沒答話,只是回身動了一下牆上的一個蠟燭台,那面牆壁便緩緩移動出一個一人寬的洞穴來。
「哇!這裡還有密室呀!有珠寶麼?」某人完全忽視了東兒臉上的恨意,自顧自說著。
牆壁深處,一個男人的背影漸漸清晰。淡色長袍,頭頂的束髮已經散落,沾著草屑。因為是坐著,看不出身量高低。
「他、他是……他不是……那個……」千舞喃喃道。突然腦海中闖入一系列的回憶畫面,不只是畫面,還有記憶下這畫面的人心裡的感受。似乎只這麼一個瞬間,千舞心中「那個舞兒」活了過來。這次跟上次不同,那次的千舞像是聽故事,而這回卻像是自己的記憶一瞬間回復了一樣。
「王贇!福兒,他、他是、王贇!那個害死爹娘的王贇!!福兒,殺了他!殺了他!」千舞突然激動起來。
東兒面對這樣激動的姐姐,心中想著凌天宇曾說過的話「舞兒一旦見到了那個罪魁禍首,必定會恢復記憶」,心中不由一陣佩服。不過眼下重要的還是先平復姐姐的激動情緒比較好。
「悠兒!」東兒一邊把牆壁恢復原狀,一邊揚聲喊道。
木門外,悠兒的聲音響起:「屬下在。」
「去告訴王爺,如他所料。」東兒聲音平平。
「是!」悠兒應聲離去。
「福兒,你跟凌天宇早就知道這裡有個密道了,是麼?」千舞坐在一把木椅子上問東兒,神色間已有三分與「那個舞兒」相似。
「是呀。不過,當時這裡只是個密室,階梯後面都是後來福兒帶人重新弄的。姐姐,你生氣福兒瞞著你了,是麼?」東兒,呃不,該叫做福兒了,福兒面有擔心地問。
「沒有。姐姐只是慚愧。這些,本應該是我的責任,卻……」
「姐姐!福兒知道姐姐這些年受了不少苦,福兒只希望姐姐能開心地活著,就好。真的!」福兒的聲音裡有一絲嗚咽。
「對了,那個王贇,死了麼?你是什麼時候捉住他的?」千舞眉頭微皺。
「捉到些日子了。不過,現在就是他想死,也沒那麼便宜的事情呢。哼!他呀,真該千刀萬剮才對!」福兒一臉的憤恨不平。「對了,姐姐,咱們還是先回房再說吧。這裡,有些冷,不太適合姐姐。會受寒的。」
「也好。」千舞其實早就有些冷了,只是很奇怪這裡為什麼只有自己感覺冷,連福兒瞧著都面色如常呢。她是忘記了福兒會功夫這件事了,練武之人總是比常人體質好些。
寢樓。
「福兒,我只是記起了往日的一些事情,可是、可是,恐怕我還會像往常那樣、那樣……」千舞囁嚅著說。當然了,自己只是突然之間有了「那個舞兒」的全部記憶和情緒而已,可是性格心理還是君千舞自己呀!怎麼可能會像曾經那個「京城第一美人兒」一樣的為人處事?
「沒關係,姐姐。只要你記得福兒,記得爹娘,能活得開心,福兒就知足了。真的!」福兒笑著,眼中卻流下淚來。
「稟公主,九王爺到訪。」月影的聲音在門外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