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舞回了府之後,一直悶不吭聲的,弄得扣兒有些不知所措,一邊收拾著房間還一個勁兒的拿眼掃著千舞。卻見自家主子只是心不在焉的擺弄著那支古怪的筆,也不知是在想著什麼。
月影端著一小碟梅花糕片進了屋:「主子,嘗點婢子做的點心吧。這是你愛吃的梅花糕片,我在糕點裡加了些百合。上次主子說的用百合花瓣做菜,梅蕊正在試著做,如果成的話,今晚就能吃到了。」
千舞卻似乎是沒聽到一般,仍在擺弄那支筆。
「主子?主子!」月影提高了聲音喊著。
「啊?幹嗎突然喊我?想嚇死人呀?!」千舞不滿的嚷嚷。
「主子,月影姐姐喊了你好幾聲呢,是你自己沒聽見,還罵人。」扣兒插嘴說。
「啊?是麼?那是我沒聽見,不好意思啊。」千舞摸了摸鼻子說。
「主子,跟您說了多少遍了,不要跟婢子們道歉。您怎麼就是記不住呢?這要讓人知道了多失身份呢!」月影也嘀咕著。
「行。行!你們說的都對。我錯了。行不?還真是一個比一個事兒多!」千舞說著逕自出了房門。
「唉~~~主子,你不嘗嘗這糕點麼?」扣兒追在身後問。
「哦,我忘了。」千舞說著又轉回身,伸手拿了三塊點心,又出了門。
「主子要去哪兒啊?要婢子跟著麼?」月影問。
「那你來吧。」
於是,月影跟在千舞身後半步距離的地方。「主子是有什麼心事了吧?」其實,這千舞的心思全都寫在臉上,小孩子也能看出來她有煩心事呢。
「你看出來啦?對了,月影,你在凌天宇家裡有多久了?」
「婢子從九歲就跟著王爺了。算起來有十二年了呢。」月影聲音平平的回答。
「哦。那你對著皇室的聯姻知道多少呢?」千舞心裡想著措辭。
「那要看主子要問什麼了。對了,主子是要問柔夫人的事情吧?」月影微笑著問。這個藏不住心事的公主就像個小孩子,要猜她的心事,簡直沒有技術難度。
「對啊。你怎麼會知道的?」千舞詫異。難道自己就表現得這麼明顯麼?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主子請跟婢子來。」
月影領著千舞到了寢樓的二樓書房裡。這裡雖說常年無人使用,但定時會有婢僕前來打掃,倒也乾淨得很。千舞坐了個對著房門的扶手椅。
「主子,這裡清靜。」
「嗯。現在告訴我吧。」
「其實,這件事,表面看起來,是柔夫人傾心王爺,而先帝垂憐使她心願得償。其實……誰在外面?!」月影說到一半,突然手中飛出一個物體直丟向窗子,而窗外響起一串銀鈴般的笑聲,跟著跳進來一個綠色的身影。
「月影姐姐,你幹嘛欺負人呀?這東西要是丟中了,不久毀了妹妹的臉蛋了麼?」說著,來人把手中的東西又丟還給月影。
千舞定睛細看,才看清來的是東兒。月影丟出去的東西竟然是自己衣裙上的一枚紐扣。
「哇!原來,月影你也會功夫啊!怎麼你們一個個的都會功夫,就我不會。」千舞站起身。
「好啦!姐姐不是要知道緣由麼?讓東兒來告訴你好了。這個月影姐姐呢,可是王爺特別指派了呆在姐姐身邊保護姐姐的呢。」東兒一臉甜甜的笑容,像個純真少女。她看了月影一眼,月影會意,退出房外。
東兒靠近千舞,拉著姐姐的手,輕聲說:「姐姐,東兒最近都沒有好好照顧姐姐,是東兒的不是。東兒請姐姐不要埋怨才好。」
「傻丫頭!誰會埋怨你啊?快點講故事吧。難道那個柔夫人不喜歡凌天宇麼?那她幹嘛要嫁給他呢?」
「皇室聯姻,注重的從來都是利益的分配,權力的平衡。所以,當時先帝在位,而太子權勢已隱隱有取代之意,所以,九王爺能娶左丞相的女兒,就是一種平衡。而柔夫人,以東兒看來,她應該也是屬意九王爺的。不過,她能在及笄之前得到指婚的聖旨,無疑是先皇的意思。但是,九王爺那時已經是手握重兵的少年將軍了,為何要給他一個這麼重要的朝臣作為後盾,就是東兒不知道的了。但是,當時的太子,現今的聖上,登基之初是靠著左丞相和十六皇叔的支持這是毫無疑問的。所以,左丞相與聖上之間肯定是達成了某種共識。而左丞相,當初肯把女兒嫁給王爺,自是為了王爺手中的兵權。只可惜,柔夫人雖是個美人兒,卻不知為何不得王爺歡心,因而幾次對陣,左丞相的目的都未達到。而這次,她肯作出如此的姿態來拉攏姐姐,當然是希望將來的正妃對自己不要有敵視和妒意,甚至希望姐姐能同情自己進而能幫助自己。如果今後的事情能利用姐姐來達成,他們更是事半功倍了。所以,東兒今天跟姐姐說這麼多,就是想告訴姐姐,這些權謀是到處都在的,希望姐姐日後能多個心眼兒,不要太過信任別人。」
「啊?」千舞應了一聲後便開始發呆了。怎麼這麼麻煩呢?再說自己還沒解決這個近親結婚的死結,怎麼可能嫁給那個凌天宇?對了,他說過好幾次不是自己的舅舅,難道他是誰的私生子麼?不會吧?
「東兒,你說,那個凌天宇,真的是咱們的親舅舅麼?」
「不是。怎麼了?」東兒好奇地問。
「可是,他不是娘親的弟弟麼?」
「這個啊,到時候姐姐就知道了。不過,這個可是皇室的秘密哦!隨便問的話要殺頭的哦!所以,姐姐最好親自去問王爺本人。我猜,他一定會告訴姐姐的。嘻嘻!」
東兒說完就跑了。
留下千舞一個人在屋子裡更加鬱悶了。
房間外。
東兒和凌天宇。
「你都說了?」凌天宇輕聲問。
「嗯。說了。不過,姐姐很是在意你是否是我們的親舅舅呢。」東兒調皮的一笑。
「她怎麼會在意這個?這應該不是問題呀!」凌天宇皺眉。
「我也不清楚。但是姐姐說過什麼『近親不婚』,也不只是從哪裡聽來的。舅舅如果有興趣,可以親自去問問。」那聲舅舅是刻意的加重了說的。
「好了,先不說這個了。那個人,弄到了沒?」凌天宇搖了搖頭,開始了另一個話題。
「弄到了。那聖旨?」東兒正色道。
「這個不用你操心。你只記住不要被舞兒看見就行。我不希望她牽涉其中。」
「知道。知道!舅舅心疼姐姐嘛!」東兒說完,一個後翻躲開了凌天宇的拳頭,笑著跑進了身後的西廂房內。原來入住公主府的這些日子,她一直呆在這西廂房內忙自己的秘密呢!而這,也是凌天宇堅持讓皇兄封千舞為公主賜公主府邸的緣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