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品齋出來,東兒抱了滿滿一懷的點心,都是那個宋掌櫃送給千舞的。千舞倒是一臉的泰然,當然了,用商業策劃換點兒吃的,這很公平啊!
東兒卻是不以為然。就這樣說幾句話,人家就給了這麼多東西,還說以後去吃都不要錢。那不是跟欺詐一樣麼?她不懂什麼叫知識產權,也不知道這商業點子是可以換來銀子的。只是覺得,這君姐姐比自己還會騙人,而且騙得那麼高明。
「對了,姐姐的家人呢?為何姐姐一個人住在那個院子裡啊?」東兒突然問道。
「哦,這個呀,我沒有親人了。那個院子只是暫時住幾天,過陣子就會有,呃,一個朋友來接我。對了,東兒也要和姐姐一起走麼?」千舞這句話問得很是正經。
「東兒當然要跟著姐姐咯!姐姐去哪兒,東兒就去哪兒。除非姐姐不要東兒了。」東兒也一臉的認真,回答說。
「好個姐妹情深啊!少爺我還真沒見過呢!」從一旁的胡同裡突然轉出來一個少年,一臉嘲諷的笑。正是惲哥兒。
「你個小兔崽子,姑奶奶今兒沒空理你。趕緊閃開!」千舞一見惲哥兒,先把東兒護在了身後,然後擺出一副「暴力女友」的架勢,怎奈今天雪風不在身邊,這話說得難免有些底氣不足。畢竟人家身後還站著四個高壯的少年,一看就知道都是紈褲子弟。
「哦?今兒你沒了撐腰的,竟然還敢這麼橫?!」惲哥兒微微皺眉。看這丫頭的裝扮,不像是普通的百姓,可這說話,卻是比市井男子還要粗魯。按說,大戶人家的小姐是絕對不會這麼說話的,可看她那囂張的態度,萬一,這丫頭要是和某個方面沾點什麼關係,自己得罪了她,就怕將來給自己的爹爹惹麻煩。畢竟惲哥兒的爹爹是知府,而且對自己的兒子又很嚴厲。所以,惲哥兒是有些猶豫的。
而這邊,千舞也是猶豫的。她不知道該用田羽的身份來壓對方,還是用明劍的身份。最主要的是,千舞自己都沒弄明白,這個田羽到底是個什麼身份。想來想去,還是用名劍山莊來試試吧。對了,明劍還留下了一個墜子,說是跟名劍山莊聯絡的時候證明身份用的。也許能嚇住對方。想到這兒,千舞的腰桿兒又直了一分。
「喂!我說,你知不知道少爺我是誰啊?」惲哥兒叉著腰問千舞。
「好笑了!你自己是誰,你自己不知道麼?幹嘛要來問我?我又不是你娘!」千舞也叉著腰,撇著嘴回答。
「你!好你個臭丫頭!你竟敢佔我便宜!看我收拾你!」惲哥兒何曾被人這樣奚落過?眼看著身邊的少年有人偷著樂,更是氣急敗壞,抬手就要打過去。
「慢著!你可知道姑奶奶我是誰?你惹上了我,可就得吃不完兜著走了!哼!」千舞提高了聲音說。然後挑釁般的仰起臉瞪著惲哥兒。
「你!」這惲哥兒還真的被嚇住了。那隻手就舉在了半空,半晌沒落下。
「喂!沒話說了?沒事兒的話,姑奶奶要走了。讓開!好狗不擋路!」千舞橫聲說,伸手就要去推惲哥兒。
眼見著路邊圍過來看熱鬧的人多了起來,惲哥兒臉上掛不住了。一咬牙,右手掄圓了就給了千舞一個嘴巴。這下子勁兒用大了,千舞一個趔趄跌坐在地,順著嘴角流下一道鮮血。
打完人,惲哥兒手發麻,知道使得勁兒大了,不由得有些後悔。再看跌坐在地的千舞傻愣著的模樣,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了。這人也打了,氣也出了,在夥伴面前臉面也掙回來了。後面要怎麼做,還真不知道了。因為以往都是自己指揮,別人動手。今兒還是破題兒頭一遭,自己動了手打了人,還是打了一個女人。他不由得有些發懵。
而地上的千舞則是被打蒙了。頭也暈,臉頰火辣辣地疼,自己挨著地面的部位也生疼,嘴裡還有股腥甜的味道。只聽見耳邊東兒在喊:「姐姐!姐姐你怎麼樣了?你可別嚇東兒啊。」
晃了晃頭,清醒了些。千舞擦了擦嘴角,一看對方竟然還站在那兒,一臉的傻相。扶著東兒的手,千舞慢慢站起來。
這時圍觀的人突然騷動起來。跟著衝出來幾個家僕模樣的,目標正是惲哥兒和千舞。千舞心想:完了,完了。人家來後援了。自己這回吃虧可吃大了。打又打不過人家,估計跑也跑不過。該怎麼辦呢?
誰知,當先跑過來一個人卻靠近了千舞仔細看了看,問:「姑娘,可傷到了哪兒?」跟著又轉過頭衝著惲哥兒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說:「少爺,請隨小的回府見過老爺。」
咦?原來不是來落井下石的!千舞揉著臉頰,說:「這個小兔崽子,該讓你家老爺好好管管,這在路上就隨便打人,哎呦!」卻是說話牽動了嘴角的傷口,一陣疼痛讓她閉了口。
那個家僕皺了皺眉。心想這姑娘怎麼這麼說話?不過,還是按照老爺的吩咐問:「請問姑娘家住何處?如果方便的話,還請隨小的過府一趟,我家老爺想見見姑娘。」
然後,東兒扶著千舞,坐上對方家僕雇來的軟轎,還有那個垂著頭的惲哥兒,一道去了府台大人府邸。
這是怎麼回事呢?嘿嘿!上次千舞騎著雪風阻止惲哥兒的時候,不是有個好事兒的,跑去府台大人那裡告密了麼?所以啊,那位大人就吩咐了家奴,盯緊了自己的兒子。果然,今天又見著惲哥兒和那幾個不學好的子弟湊在了一堆兒,還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準沒好事兒。所以,家奴回去告訴了管事,管事就讓護院領班——就是那個帶頭的,杜峰——過來把少爺和被欺負的人一起帶回府。可他們不知道,自己帶回的,是個怎樣的大麻煩。當然,這是後話。先說眼前。
話說杜峰把人都帶回來之後,就回明瞭自家老爺——知府大人,錢蘊升。這錢大人,如今是京官兒外放,再呆上幾個月,一待任期滿就可回京述職,那可就不止是正五品了。誰知自己這不成器的兒子,偏生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添亂。這要是被別有用心的人知道了,那可不得了!於是,一再地告誡自己夫人管好兒子,千萬別出事。可誰知,還是出了亂子。沒辦法,只好先把人帶回來,看看能不能壓下去再說。
聽了家人回報說,人到了大門口。這錢大人和夫人就坐在了正廳裡,等著看看對方是什麼人再說。
千舞這邊扶著東兒的手下了軟轎,一見這府邸:哇!這麼大的院子啊!還有這些漂亮的花草,那邊還有一池塘的水,肯定養了魚。呀!還有內院啊!瞧這些迴廊,多漂亮!那兒還有鞦韆呢!還有,這擺設,要是弄回去一兩件,那可都是值錢的古董啊!可惜……自己回不去了。她這邊驚訝的左瞧右看的神色落入東兒的眼裡,東兒心裡又疑惑上了:怎麼會這樣?如果是她的話,就這樣的院子,是根本看不入眼的,至於這麼驚訝麼?那,她到底是誰呢?為什麼會這麼像?而且,年齡也一樣呢?
等進了大廳,千舞一抬頭,見到正中間坐著的一對中年夫婦。男子面色威嚴,如今卻是一臉驚訝,瞪著自己。這就是府台大人麼?沒見過美人兒啊?幹嘛一副瞧見火星人的表情?千舞暗暗鄙視了一番。對了,電視裡平民見到官兒,都要下跪的,那自己要不要跪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