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蘇菲、玉兒、冷嬋均在客棧等。
稍微有點忐忑,蘇菲用喝茶來掩飾自己的緊張。
玉兒來來回回地走,一會跑回門口張望,一會走到客棧來回走。
冷嬋看著緊張的玉兒,沒說話。
白雲還沒過來,許是打定主意不參與。
「來了來了,貝歌來了……」玉兒一見貝歌影子,急急向兩人「匯報」。
貝歌遠遠已聽到了,心下一喜,步子加快。
「我來遲了……」貝歌一踏進門,忙拱手作揖。
見到蘇菲,貝歌一臉驚喜。
「準備好了?」貝歌湊過來,看著蘇菲水一樣的眼眸。
「要準備什麼?我們即刻出發吧!」蘇菲放下杯子,吞了吞還剩一口的茶水。
「那行,皇上正在等著各位呢!」貝歌依舊笑瞇瞇,看著蘇菲的貝歌似乎總是一張笑臉。
「等等我!」白雲追了出來,背後倒並沒有跟著柳琴,這倒讓冷嬋意外。
「我也去!」看了看和蘇菲走得近的貝歌,白雲俊俏的臉上烏雲密佈。
貝歌一點頭:行,那走吧!
冷嬋追上白云:柳琴呢?
「昨晚連夜送走了,待在這總不是一回事。」
白雲依舊盯著蘇菲,不帶感情色彩地答。
「只一個晚上,智商見長啊!」冷嬋打趣,其實心裡在念叨,這還差不多!
沒多久,一行人到了個雅致點的別院,門口有幾個侍衛摸樣的人,見了貝歌低頭行禮,也不多話,即刻讓行。
蘇菲扯了扯身邊的玉兒,玉兒也回握蘇菲的手,這一拉,只覺蘇菲手心裡都是汗。
蘇菲哪能不緊張呢?想著裡面那個或許是自己生父的身份是當朝皇帝,心似乎就要跳到自己嗓子眼。
「你就是蘇菲?」皇帝眼神一直盯著蘇菲的臉,怔怔地出神。
「是!」蘇菲沒敢抬頭,一直看著自己腳尖。
「都坐吧!」皇帝發話,眼神一直沒離開過蘇菲。
「敢問皇帝請我們過來,所為何事?」雖被皇帝氣勢壓著不自在,但看著皇帝那差點要活吞了蘇菲的神態,白雲就渾身不舒服。
貝歌看了看白雲,微微一沉吟。
「蘇菲,你和你娘真像……太像了……」皇帝似是陷入回憶中。
「敢問皇帝,紫玉簪是怎麼一回事?」冷嬋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即問到問題關鍵。
被拉回現實中的皇帝看看冷嬋,復又看向蘇菲。
「菲兒,朕和你說個故事吧。十八年前,也就是你出生的前一年,朕微服私訪,一夜在西湖邊上小憩,不料一女子闖入朕的夢中,衣袂飄飄,仙容仙姿,朕以為夢到仙姑了,誰曾想,正要上前行禮,卻被一個溫柔的聲音喚醒……朕迷迷糊糊睜開眼,只看到那身白衣,朕就嚇了一跳,站在朕身邊的,分明就是夢中的仙子……一模一樣的穿著,一模一樣的樣貌,一模一樣的神態……只是,她是活生生的,帶點靈氣,而夢裡的,逼近疏遠一些,於是我脫口而出『夢兒?』她倒似嚇了一跳,後來才知,夢兒是她的小名。自然我們就相愛了,原來以為我們能長相廝守,可是因為一紙書信,她離開了朕,回到了京城,朕原來以為她是江南人,卻不曾想,她竟然在朕的眼皮底下……後來幾年後的一天,朕原本只是來散散心,也卻是想著能遇上她,便好了,許是聽到我的心聲了吧,她竟真的出現了。看著幾年未見的她,朕原本想再續前緣,她卻堪堪拒絕了,朕心痛難忍,自給了她一支紫玉簪作為紀念,朕曾說過,任何時候,她或者她的後人,不論誰有困難,只要拿著簪子來找朕,朕自會圓他一個夢想。可是十來年過去了,朕竟然再也沒見過她……朕原想貼個尋人告示,可又怕擾她原本平靜的生活,直到今年,朕再也等不下去了,便要人在江湖散佈這個消息,說紫玉簪裡藏著一個大秘密……」皇帝正沉浸在自己的敘述中,蘇菲突的打斷:「就為了尋回我娘親,你散佈了這麼個消息,你可知,因為這個消息,我師父命歸黃泉?我鏢局破滅,我親如手足的姐妹至今下落不明,而我曾經慈愛的爹,現已變得殘暴不已?」
「你爹的事情,朕聽說了,朕有責任,只是朕的責任不過是根導火索,要知道你爹原本就心比天高,他現在只是找到了那麼一個理由,若沒有這個理由,他也會找其他的理由。朕遺憾的是,至今沒看到你娘親,你娘親……她……她還好嗎?」皇帝看著蘇菲,滿是期許。
「娘親在我四歲時便已過世了……那時,她剛從江南回來,爹說,娘是受了風寒,可是娘卻再也沒好起來……」蘇菲不忍見皇帝那失望之極的眼,輕輕別過了臉。
「你說,你說夢兒已然不在人世?」皇帝反問道。
其實心裡確已明白,自己這一趟不是原本也不抱著希望麼?怎麼得知真相心裡會那麼難過呢?
那張臉,那張魂牽夢縈的臉不再也沒在夢裡出現過了麼?
「皇上……」貝歌在一旁奉上茶。
皇帝抬起頭,泫然欲泣,彷彿一下老了幾歲。
「你們先下去吧!」皇帝吩咐一聲,貝歌即領著蘇菲一行人出去。
「菲兒,你暫且陪會朕吧!」
見此,蘇菲收回了正欲踏出去的步子。
「菲兒,你恨朕麼?要不是因為朕,你可能現在還是鏢局小姐,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望著這張和夢兒一模一樣的臉,皇帝寂寂出聲。
「說不恨那是假的,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再怪也無濟於事了。只是,這倒讓菲兒看清了一些人、一些事,因此,蘇菲算是因禍得福。除卻失去了師父和玉兒,菲兒沒覺得有多難過。只是,」蘇菲說道這,從脖子上解下紫玉簪「這紫玉簪,還煩請皇上收回,如今,蘇菲已知箇中情由,這紫玉簪,就讓它陪在皇上身邊吧!」
「你不好奇自己的身世嗎?不想知道自己是否是公主之身嗎?」皇帝結果紫玉簪,喃喃道。
「還請皇帝不要開口,蘇菲即是蘇菲,不管蘇菲父親是誰,菲兒只知,菲兒是自由身。」蘇菲清澈的眼眸如水般蕩漾。
看著這個女兒,皇帝難得的沒揭穿。
是啊,是誰的女兒又有什麼要緊的,心知肚明就行,又何苦弄得人盡皆知,徒增負擔呢?
他是知道她女兒的,這個女兒雖像她母親那般柔弱,但決計不像她母親那般懦弱。
「你身體好些沒?」早些天聽貝歌提過她受傷一事,見她面容稍稍有點蒼白,不免有些擔憂。
「好多了,謝您掛心。」
從皇上,變為您,這真是個可喜的變化。
皇帝微皺的眉毛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