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一行人一路說說笑笑,繼續往前,走了老遠蘇菲和玉兒卻未見兩個男人跟上,玉兒以為冷嬋還生氣著呢,忍不住叫道:冷大哥……
話未講完已吞到肚子裡,蘇菲回頭望去,見兩人正站著,視線停在前面不遠處,蘇菲循著視線望去,那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頭髮凌亂不堪,衣服破舊髒亂。可是,儘管那女人低著頭,面貌難辨,蘇菲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女人,那個美如牡丹,卻心似深潭的女人——柳琴,因為那綠色的指甲。
冷嬋見白雲還怔在那,冷哼一聲,旋即上前,拉起玉兒就走,直接掠過柳琴,帶起一陣風。
冷嬋本就是直性子,愛憎分明,眼下沒上前奚落柳琴幾句,已是給了白雲天大的面子。
蘇菲看了看旁邊白雲,又看了看至今仍跪著乞食的柳琴,用幾乎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輕輕說了句:我先回去,客棧等你。
「菲兒……」白雲欲拉蘇菲的手,蘇菲輕輕掙脫了
蘇菲的背影已被人潮淹沒了,那背影,驀然讓白雲心疼。
並沒有刻意放輕腳步,白雲的雙腳就這麼立在柳琴眼皮底下。
柳琴卻視而不見。
白雲蹲下去,看著昔日那張美艷的臉,微微歎了口氣。
「柳姑娘?」柳琴還是沒反應。
「柳姑娘!」白雲提高了音量。
地下那人仿似甦醒過來,緩緩抬頭,空洞無神的眼盯著白雲,然後那瞳孔慢慢發亮。
「白公子?」柳琴終於從喉嚨裡叫出了聲。
「白公子你救救我,蘇幕裘要殺我,白公子,白公子只有你能救琴兒了,請你救救我。」柳琴仿似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看著趴在自己懷裡的髒亂女人,白雲並未一把推開。
「你怎麼在這裡?」白雲問道。
「我逃到這裡來的,蘇幕裘要殺我,說我沒完成他的任務,他狠狠地打我,現在什麼也沒有了……白公子,你知道我世上沒有什麼親人,我……我……我就算給白公子做牛做馬我也願意。」
看著地上乞求的柳琴,白雲閉了閉眼:起來吧。
當初是自己招惹了她,給了她點希望,而如今,她靠著這點希望來尋求,又如何忍心讓其希望破碎?
看著白雲身後低眉順目的柳琴,冷嬋白了一眼。想也知道,憑白雲這性子,憑他那幾年和柳琴的交情,白雲不可能放任柳琴不管,可看著他們倆走在一起,就是有那麼刺眼。
蘇菲咬了咬嘴唇,然後一言不發,走進了房間。
玉兒因為一路上已聽冷嬋和她講了柳琴加害蘇菲的事,已然氣得渾身哆嗦,這下見白雲竟然把她給領來了,更是氣得不打一處來。當即叫道:「少爺,你幹嘛把這個狐狸精給帶來,她差點害死了菲兒姐,你忘了嗎?」玉兒一臉氣哄哄。「玉兒,別說了。」「我要說我要說,我就要說,我看這女人做戲的樣子就不順眼,惡有惡報,她現在只是自食其果,你幹嗎同情她?小心同情心會引火上身!」
柳琴抬眼看看玉兒,又看看白雲,「白公子……我……我知道……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壞事,這姑娘是在怪我對不對?……我……我害你們吵架了……我這就走……」
「走走走,走了好,眼不見為淨,看著你我就食不知味,你倒也知趣」玉兒撇了撇頭。
「玉兒,別說了!」白雲拉住柳琴。「她已受到懲罰了,玉兒,我們……」
「進去吧!免得看著心煩!」冷嬋拉著玉兒進去,留下一臉茫然和不知所措的柳琴及心裡慌亂的白雲。
「你住這一間房吧,旁邊是玉兒和菲兒,那邊是我和冷嬋,夜深了,休息吧。」白雲扔下這句話,抬腳即走。
都叫菲兒了,柳琴心裡默默念道,你什麼時候不再稱呼我為柳姑娘而稱琴兒呢?
眼看白雲進了隔壁房間,柳琴頓了頓,推開了門。一關上門,柳琴那狐媚的眼立時彎成了一汪明月。
「白雲,你放不下我是吧?謝謝你的仁慈,我會讓你一輩子放不下我的。」靠在門上,柳琴撫了撫頭髮。
進房,蘇菲正和玉兒聊著什麼。冷嬋在一旁翻閱隨身帶來的書。
「她被蘇幕裘追殺,無路可走,耳朵也失聰了,顛沛流離到這裡見到我,我不能袖手旁觀。」白雲像是在解釋什麼,又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這個女人在做戲,你看不出來嗎?」冷嬋在一旁給了一個白眼。
「不是,柳琴我知道,她有潔癖,從前衣服上稍稍沾了灰塵,她都會立馬換掉,現在這個樣子,決計不是做戲。」靠著床沿,白雲扯了扯蘇菲的衣袖。
蘇菲輕輕抬頭,微微笑道:我知道了,你不用向我解釋什麼,那本就是你的私事。再者,你一那麼懂她的習慣,二那麼懂她的為人,我自沒你瞭解她,想必我也沒那麼懂你,所以,你說如何就如何吧。
蘇菲怎麼會不知呢?她曾經女扮男妝去醉紅樓,不是親眼見過他和柳琴去偷歡嗎?
上次柳琴來請,若不是以為和白雲有關,她會冒失到和一個陌生人走嗎?
只是這些,蘇菲不想提了。
蘇菲開始覺得有點冷,不自覺得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冷嬋見狀,合上書本,走了出去。玉兒見狀,也走了出去。
白雲聞言,心裡又急又氣:你怎麼會不懂我呢?菲兒,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現又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事,你怎麼能不懂我呢?你是怪我把她給領來了嗎?可是,我不能見死不救,是不是?白雲輕搖著蘇菲的肩膀,蘇菲不語,只是眼神望向別處。
「菲兒,我知道她做過傷害你的事,但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你說是不是?再說……再說把她帶在身邊,總比她在暗處好吧?」白雲無奈,突然想到這麼一個理由。
「是,如果她再要害我們,也就更光明正大了,不是嗎?」看著白雲的眼睛,蘇菲回頭說道。
「你怎麼能這麼想呢?她現在哪裡還有害人的心思,你看她……」「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出去吧,我困了。」說罷,起身開門。
「菲兒,你要相信我……」話還未說完,人已被關在了門外。
玉兒狠狠瞪了白雲一眼。
夜,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