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 第四卷亢龍 第九十七章 直臣諍醫
    何太醫身體抖了一下,卻仍然堅持了沒有退下,沉聲道:「不知大人要怎樣處置這個女子?」

    陳鐵奇怪的看了眼他,失聲笑道:「難道我要做什麼事還要告訴你不成?」

    何太醫道:「不敢,只是此女既已有身孕,還望大人手下留情.」

    陳鐵道:「剛才皇上說的話你沒聽見嗎?這個賤人交給我來處置,難道你連皇上的話都不聽了嗎?」

    何太醫深吸了口氣,卻還是說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況皇上對此事已經說的清清楚楚,此女確是交由大人處置.」

    「那你還不走開?」

    「皇上雖然這樣說,卻忘了此女已有身孕,依我朝律,女犯有身孕者,必先待其產子,然後處刑.」

    陳鐵慢慢的走到何太醫身前,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誰?你是太醫,不是諫議大夫,更不是刑部尚書!」

    何太醫此時心中愈定,道:「正因為我是太醫,所以不能見她肚中的無辜孩子還沒出世便造此無妄之災,懇請大人先等她生下孩子,再行處置.」

    「呵呵呵,」陳鐵怒極而笑,在此時此景,碰上這麼一個老傢伙,一時間竟然無計可施,只是冷笑道:「好,好」

    何太醫看著陳鐵,淡聲道:「大人病勢嚴重,怒氣最是傷身,大人以後若都這樣的脾氣恐怕」

    陳鐵怒道:「放你的屁!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先殺了她,再殺了你!」

    何太醫道:「信,但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何沖知之早矣,願大人也知之.」

    陳鐵道:「你是在教訓我?」

    何太醫提了胸中一口氣道:「不錯,大人若一意孤行,以私怨而費公法,就不當為這百官之首!如我今日苦勸無功,明日必當參奏大人一本,望大人早知.」

    陳鐵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會被一個太醫威脅自己,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半晌方道:「你一個小小的太醫令,不過是個從七品的小官,朝堂之上無你立足之地,居然敢參當朝一品,你可知以下參上是何罪嗎?」

    何太醫硬聲道:「我頭有皇天,腳有厚土,何謂無地可立.且同為天子臣,又何分上下,反倒是人有上等下等之分,我持理而參無法之徒,正是以上而參下.」

    陳鐵自持口舌,如今卻被何太醫一番話說的氣血倒流,胸中怒氣橫行,一口血再也忍不住衝口而出,染紅了大半衣襟.何太醫見壯,連忙上來攙扶.

    陳鐵一擺手甩開他,坐在凳子上喘了半天氣,看了看何沖,再看了看還手捂著肚子躺在地上卻臉上隱然已有了喜色的香兒,道:「好,好,你行,你帶她走吧.你給我滾!」說完,拿起桌上茶碗朝香兒砸了過去,正中她的小腹,這一手暗含內勁,香兒雖然看似不過受了一碗之力,其實腹中胎兒已經沒了.

    何沖見陳鐵如此,也知其怒極,心中雖然有些後怕,卻還是道:「皇上已經吩咐將此女交由大人處置,還是大人處置吧.」

    陳鐵哭笑不得道:「我要按我的辦法處置你不讓,現在又說讓我處置,你還真」『真『了半晌也沒有想出該用什麼詞來形容,看了看地上的香兒,思考了片刻,喝道:「托這位何大人的福,今天我也不想再來處置你了,滾你的吧!不過你回去之後要記得告訴柳述,叫他好自為之.滾!」

    香兒聞聽此言,連忙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再不敢回頭看上一眼.

    何沖見這個結果也有點意外,卻也不好多說,只好道:「那下官也告退了.」

    陳鐵吐了口痰,看著中間夾的血絲,笑道:「現在你知道你是下官了?」

    何沖嚥了口口水,剛準備說話,卻聽陳鐵又道:「算了,你也下去吧,我平身最敬重寧折不彎的直臣,也望你以後能一直如此,方不負你今日之所為.」

    何沖深吸一口氣道:「大人果賢相也,何沖敬佩.」見陳鐵無力的朝自己擺了擺手,坐在凳子上看著地上的那幾灘血發呆,一時也有些唏噓,轉身慢慢地退了下去.卻沒有注意到陳鐵那嘴角邊的微微笑意.

    再說香兒也不管衣裳散亂,就如此披頭散髮的跑回了柳府,剛到門前就有家丁上來擋住,喝道:「哪裡來的野婆娘,竟敢擅闖尚書府!」

    香兒此時哪還有什麼好臉色,一巴掌就扇了過去,罵道:「混帳東西,連你老娘我都不認識了.」說罷也不去管他,直接往後院跑去,只留下那家丁在那捂著嘴巴恨恨不已.

    眼看前面就是大堂了,香兒才猛的覺得不妥,自己這般狼狽樣,若是柳述問起來,難道還能直說?只怕到時候第一個要殺了自己的就是這個柳尚書,當下連忙回到自己屋中,換了套乾淨衣服補齊了妝,連照了三遍鏡子,這才走了出來,走不到一半路,肚子已經越發的疼痛,當下也不敢聲張,強忍著來到大堂.

    此時柳尚書正與四,五個朝臣在大堂裡談話,眾人見香兒進來,都站了起來朝柳述笑道:「那就這樣說定了,柳大人,我們就不打擾你了啊,告辭,告辭.」

    柳述也笑道:「那各位大人慢走了,陳大人,明天要辦的事可別忘記了哦.」

    那陳大人道:「明日就請柳大人看好吧,告辭了.」

    「慢走.『送走了幾位大臣,柳述上前攬住香兒小腰,笑道:「香兒今天不是去陪公主了嗎?怎麼有空過來了啊?」

    香兒回時路上早已想好了說辭,當下道:「駙馬還不知道啊?出了大事了.」

    柳述道:「大事?什麼事?」

    香兒道:「公主得了一種很厲害的病,幾位太醫都束手無策,而且聽說到了以後可能還會傳染,公主和我親同姐妹,怕我也跟著得病,所以叫我暫時先和她分開一段時間.『頓了頓道:「駙馬可要去看看公主?」

    柳述皺眉道:「這最近我公事繁忙,還是過幾天再去吧.」

    香兒心中冷笑,早知道你會如此,歎了口氣道:「也好,公主得了這個病,皇上也是很不高興,下令誰要敢說出去就殺無赦.我看駙馬你也裝做不知道好了,不然皇上要是問起駙馬這消息從哪聽來的,我就」

    「你就怎麼了啊?」柳述伸出一手捏住香兒香腮調笑道:「你既然知道後果嚴重,怎麼還來告訴我啊?」

    香兒道:「還不是因為人家疼你這死鬼,日後你若和公主成了親,可不能負了我.」

    柳述笑道:「你這般的可人兒,我就算不娶公主也要娶你啊,對了,你有身孕快四個月了吧,來,讓我聽聽我兒子的聲音.」說罷就要去聽香兒的肚子.

    香兒自挨了楊廣在自己肚子上踢的一腳,便一直擔心孩子難保,這時看楊廣來聽肚中胎兒,連忙攔住強笑道:「你怎麼像個孩子一般,這三月的孩兒你哪裡聽的出來,要到六月以後才有一點動靜呢.」

    柳述想想不錯,也笑道:「還是你想的明白,那我們就先陪著兒子去後花園玩耍一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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