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走在黑暗之中,白苴煥的心中一陣忐忑。當初在天界的時候,縛魂為了陸吾神冒那麼大的險,但是最後陸吾神還是沒有跟著縛魂回妖界。那時候自己是充滿自信的,可是現在,卻是陸吾神自己去妖界找縛魂,這種情形,是與之前有很大的不同的。
懷著這樣複雜的心情,他看著眼前紫藍色的大門,明白自己只要推開這扇門,就到了妖界。他與縛魂的不對盤,注定了他進入此地會無比的艱難。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到來,門上突然出現了一片霧,縛魂的臉出現在了那裡,他邪魅一笑:「老朋友,好久不見啊!必須得好好招呼你啊!」
白苴煥冷冷地看著他:「陸吾神到你那兒了。」他用的是肯定句。
他冷哼一聲:「我才不認識什麼陸吾神呢!」
見他不承認,白苴煥也不惱:「那麼我必須要親自進來看下了。」
縛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命進來了。你以為我們妖界會讓你這個敵人進來嗎?」
聽到他這樣說,白苴煥卻也輕輕地笑了:「你以為誰能擋得了我嗎?」
縛魂輕蔑地看著他,一揮手就消失在了他的面前,他就不信這個白苴煥有多大的能耐,能夠闖入妖界。轉身看坐在旁邊神遊到不知道哪裡去的陸吾神,只好一陣歎息。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欠了他,就是無法對他坐視不理,雖然自從千年以前就知道這個人的心思並不在自己的身上。
就算白苴煥對陸吾神有情,他也不會那麼簡單就讓他們重歸於好的,不然自己那麼多年受的相思之苦,找誰來還呢?他唇邊的笑意更加明顯。
白苴煥面對著面前的大門,當他想要伸手去推門的時候,突然從門上閃現出閃電,片刻之後,層層疊疊地覆蓋上了妖界的大門。他輕笑著搖搖頭,隨後從懷裡拿出玉笛,輕輕地在大門上敲了敲。只見漫布的閃電頃刻之間如同它剛才出現一般地消散而去了,隨即門開了。
他抬腳,跨門而入。漫山遍野的花映入眼簾,讓他這個長時間呆在天界的人不由得有些驚訝,沒想到妖界竟然比天界更加像天界,這樣的美麗,讓人無法移開腳步。
有幾個小小的精靈突然飛了過來,像是感受到了眼前的這個人並不是妖界之人,立刻變身為凶狠的怪獸。看著原來小小的東西瞬間放大數倍,在他的眼前呲牙咧嘴,白苴煥不由得皺眉。他不想傷害無辜的生命,但不代表別人不願意傷害他。
他揮起玉笛,一個轉身,瞬移到精靈的後面,幾個輕點,遠離了它們的攻擊範圍。既然不願意打,那只好走為上策,他一刻不停腳地朝著遠處奔赴而去。片刻之後,面對著依舊一模一樣的情景,不由得暗自頭疼。就算沒有了那些想要攻擊他的精靈,他也知道,這片地方被下了咒語,除非找到破解之法,否則別想走出去。
他彷彿看到了縛魂偷笑的場景,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武器,舉到自己的唇邊,他知道縛魂一定在某處觀看著他,他就讓他嘗嘗,做噩夢是什麼感覺。
縛魂的確在別處觀察他,聽到他吹笛,他還在想白苴煥怎麼還有這麼好的興致,但片刻之後,他臉上的表情頓時凝結起來。他彷彿看到了幼小的自己,躲在旁邊的草叢裡,但是自己的父母卻在自己的面前被那些天界所謂的神仙給剝皮做成武器。
一曲聽完,縛魂才知道白苴煥的曲子足以魅惑人心,讓人看到內心最害怕的一幕,不管是真實還是虛假。他就知道,白苴煥不是那麼容易受自己擺佈的人,自己要報復他,他也必定不會任而為之。
陸吾神正好進來,在妖界住了幾天,他的心情也漸漸平復下來,畢竟他已經不是當初的毛頭小子了。見到縛魂有些不善的臉色,不由得有些關切:「你沒事吧?」
聽到他的聲音,縛魂不動聲色地斂去一邊鏡子上的影像,搖了搖頭:「沒事,只是不小心睡著了,做了個不好的夢。」
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陸吾神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但他不說,自然也不好多問。所以只好道明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當初我一不理智就跑到了妖界,現在想來,給你造成了太多的麻煩,也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畢竟我還是崑崙的山神,崑崙不可離開我。」
他要走,讓縛魂的心一凜,雖然知道自己留不住他,但沒想到這麼快。「妖界的時間和人界的不同,你不用太過擔心,你在妖界渡過一個月,人界才一天,崑崙總也不能因為你幾天不見就不行了。想當初你在天界那麼多時間,它不也還是好好的麼。」要是陸吾神那麼快就回去,那他還怎麼和白苴煥玩下去啊!「再說我們兄弟倆將近一千年不見,也該好好敘敘舊嘛!」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就不信陸吾神還好意思馬上回去。
果然,他這樣說,讓陸吾神感到不好意思起來。「那好,我再在這裡住一陣子。」想到這麼快就回去,雖然白苴煥還在崑崙的可能性比較小,但凡事有個萬一,他可不敢保證等他再次遇到他的時候不會和白苴煥打起來。
「那就再好不過了,你先去房間裡休息休息,我一會兒就過來和你喝酒談心!」縛魂堆滿笑,眼神無意識地飄向鏡子裡面,催促著陸吾神趕快離開。
陸吾神不禁心生疑竇,縛魂的樣子絕對像是有什麼事在瞞著自己,而且肯定答案就在那面鏡子中。雖然自己看上去有點傻乎乎的,但不代表真的傻。他笑著告辭,但待轉身走出大門之後,卻使了個隱身術,重新走了回來。
房間裡,縛魂真的以為陸吾神離開了,所以並沒有有所戒備,揮手顯現出鏡子裡面被他遮蓋的影像,卻看到白苴煥此刻安然地盤腿坐在花叢之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