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墨和程涵章跟著軍報記者們走過了山村、走過了城市,一路上見證了太多令他們感動的人或者事。
他們在武漢的龍王廟閘口看到了曉墨前世在博物館看到的「生死牌」:閘口頂上懸掛著一塊長方形的黑板,上面貼著粉紅色的宣傳紙,左側寫著大大的「生死牌」三個字,右上方則是「誓與大堤共存亡」,下面還有16個筆體各異的紅色簽名。這是16名守衛大堤的共產黨員的集體簽名,是他們「人在堤在」的堅定信念。
曉墨心中顫動,她聽到楊記者對周記者說,「我感覺自己的筆變得好重。」
……
在某個縣城,曉墨隨楊記者採訪了縣委書記的妻子。洪水來臨時,她的丈夫身先士卒,堅持守在搶險第一線,死守堤壩,轉移群眾。如今險情過去了,她的丈夫則安排災後事宜,安排群眾們的安置工作,整整一個多月沒有回家,沒有休息,連記者採訪也以「沒有時間」而拒絕……
某個村子上千名群眾被洪水圍困了,某政委在手術未癒的情況下,親自組織爆破隊洩洪,使遇險群眾得救……
曉墨一行人被洪水圍困在了某鄉,一位村民高燒嚴重需要用藥,曉墨拿出了背包裡僅剩的退燒藥,但他們所在的屋頂與病人所在地隔了50多米的洪水。跟在他們身邊的小戰士用塑料布包緊的藥用嘴叼著泅水過去……
滄海橫流顯本色,艱難砒礪見真情。
第三次洪峰期間,解放軍某部隊奉命頂著罕見大風暴雨,急馳向防堤加固堤壩。此時,狂風掀起2米多高的巨*,猛烈地沖刷著堤壩,江水順著剛撕開的一道口子,狂瀉而出。20多名戰士躍入洶湧的驚濤中,手臂相挽,築起一道堅不可摧的人牆。洶湧的江水在他們的鋼鐵意志面前低下了瘋狂的頭顱。人牆內,水勢漸平,一袋袋土包被加固在堤壩上……
拼血肉,築城垣,戰狂瀾,立前沿,搶險救人,忘自我,保民安,死生置等閒
戰士們用他們的血肉之軀為人民群眾築立了一道道堅不可摧的鋼鐵城牆……
群眾們是懂得感恩的,曉墨他們在戰士們陪同下上街吃飯車,儘管戰士們一再解釋部隊有紀律必須付錢,但群眾依然堅拒不受……
大堤上烈日炎炎、酷熱難當,許多居民燒了開水送到前線;還有一些群眾好綠豆湯一碗一碗地端給戰士,有的還喂到戰士口中……
一幕幕感人的畫面,一場場真實的經歷,半個月來,曉墨不斷被刺激著,被震撼著,被感動著。她對來搶險第一線的目的感到了困惑,因為有太多年輕的戰士為了搶險救災而不顧個人的生命,林偉不過是他們中的一員。不過曉墨仍然堅定不移地繼續她的行程,林偉是她的好友,是她的哥們,即便說她自私,她也要挽救他的生命。
一路走來,曉墨的背包愈來愈乾癟,她把帶來的藥留給了需要它們的戰士和群眾。曉墨只留下了一板抗生素,是留給林偉的,記得前世他就是因為傷口感染沒有抗生素治療,再加上勞累而犧牲的。
曉墨一路遇到了許多來自全國各地的記者,她甚至看到了鳳凰衛視的那位知名女主持人。女主持人以為曉墨是同行,兩人相視微笑了一下就各自離開了,沒有多說什麼。女主持人急著去採訪某位在洪水來臨時堅持手術治療傷者的一位醫生。
經過半個多月的跋涉,曉墨終於來到了她的目的地——林偉部隊負責的某段大堤。大堤四周實行了交通管制,除軍車、搶險車外,其他車輛禁止通行。因為是軍報記者,曉墨幾人是跟著軍車一道來的。大堤地基早就有所鬆動,大量的青苔很醒目,全靠官兵們填補的沙袋石塊才能支撐到如今。不管軍官還是戰士臉上都佈滿了疲憊之色,他們身上隨處可見各種大的小的傷口。
曉墨向張連長詢問林偉的情況,張連長露出了難過以及為難的神色。曉墨心中咯登一下,呼吸剎那變得急促,難道來晚了?
「他受了傷卻依然堅持在第一線,如今傷口感染再加上疲勞正昏迷不醒。最嚴重的是我們這裡藥品緊缺,抗生素早就用完了。如果再找不到抗生素,這小子,這小子會沒命的」連長痛苦地敲著自己的腦袋,他心痛啊,看到自己戰士的生命受到威脅他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真TMD叫他發狂。
「張連長,你別急,帶我去看看林偉吧,我帶了抗生素。」曉墨舒了口氣,幸好還來得及。
「真的?」張連長眼光發亮,連招呼楊記者和周記者也忘了,扯著曉墨就往營房跑。楊記者和周記者笑著,他們很理解張連長的心情,也同樣感到高興。
看到躺在擔架上蒼白且瘦得不成樣的林偉,曉墨的眼淚終於流淌了下來,這眼淚不止為林偉流,還為半個月來遇到的與林偉一樣的人們而流,直到程涵章提醒她先救人要緊。
曉墨拿出一直妥善保存的救命藥,此時林偉已經無法吞嚥了,還是程涵章想出辦法,把藥片碾成粉末,溶到水中給林偉灌了進去。
「這小子命大,一定會醒過來的。」張連長安慰曉墨,看到林偉吃了藥,他的心情也輕鬆了許多。
「我可以留下來陪他嗎?」曉墨詢問張連長。
張連長自然贊同,於是曉墨和程涵章一起留下來照看林偉。看到呼吸變得平緩的林偉,曉墨摸摸他的額頭,燒退了,林偉終於度過了危險。
呼,林偉的命運終於被自己改變了,壓在身上幾年的重擔終於卸下來了,曉墨心情一鬆就感覺到了疲憊,她渾身一軟,差點兒栽倒。程涵章急忙扶住曉墨,「怎麼了?」他關心地問。
「沒什麼,就是看到他沒事了,感到心頭的大石頭落下了,一放鬆,就有點兒犯困。」曉墨靠在程涵章身上開心說道。
「那就睡一會吧,這段日子你累壞了。」程涵章抱著曉墨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嗯。」曉墨軟軟地應了聲,在程涵章身上蹭了蹭,閉上雙眼,很快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