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風溪客棧!
蘭兮知道方圓數十里就只有這一家客棧,勢必要十分仔細。為了便於保護,蘭兮刻意要了一間臨近明佑的房間。明佑很是高興,吃晚飯的時候一直說個不停,跟蘭兮講宣城的趣事,還一直邀請蘭兮到宣城做客。蘭兮卻無此雅興,因為他發現客棧所有人沒有一絲破綻,心卻沒由來得緊張。多年與異界打交道的她知道附近已經暗藏殺機,但見明佑一番熱情終究不忍拂逆,只點頭以示答應,明佑卻當真,更是歡喜不已。
入夜,打坐的蘭兮感覺明佑房內有異動,破門而入的時候,明佑已經被一黑衣人卡住脖子,明佑拼勁全力卻甩不開那人手臂,只覺一陣堵塞雙眼睜得像燈籠。
「何方妖孽!還不住手。」蘭兮呵斥道,食妖瓶隨即而出直擊黑衣人後背。黑衣人受傷跳出窗外,蘭兮追出,卻不見黑衣人蹤跡。蘭兮為免調虎離山,不便再追,回頭看明佑,明佑已然自己用手平撫著脖子,做出誇張的表情:「還好,還沒死,還活著。蘭兮姑娘,你怎麼會這麼巧趕到的。」
「我一直沒有睡,聽到了怪聲。你,倒是一點都不害怕嗎?」對於明佑的怪狀頗覺有趣。
「那又什麼好害怕,在宣城我見多了國師法師祭祀們收妖降魔,再加上上次在昌城外遇到蠍子精那麼一刺激,我現今都不怕妖魔鬼怪了,何況是人。」
「你是說剛才那個黑衣是人?你確定?」其實蘭兮也早已經察覺。
「當然,人和妖怪我當然分得清。」明佑很是肯定。
「是嗎。」蘭兮像是自言自語,心道:「難怪此人會如此不敵,原來並非妖孽。」心中更是迷惑:「怎麼會是人呢?」問道:「你可有什麼仇家嗎?」
「我?我一個小吏,平日裡就在宣城作個錄入文案的小官,不問世事的,哪來仇家啊?」
「小吏?」蘭兮明顯有些不信。
「對阿,小吏。」明佑再次肯定。
「既是小吏,緣何會有人想要你性命?所圖的什麼呢?」
「我也正莫名其妙。」明佑雙手一攤,做出不知所謂的意思:「可能是以為我很有錢,想謀財害命吧。」
「好了,你也受了驚嚇,早些休息吧。我走了。」回頭道:「要是再有異動,你早些叫我。」
「放心,反正他也不會再來了。」
「那也未必,有些殺手就會出奇不意,再次折返也難說。」
「他一定不會再來的。」
「你怎麼這麼肯定?」蘭兮回身走近明佑,心中也隱隱有疑慮。
「因為我根本就不是他要殺的人。」明佑想了想道:「他剛才看到我的臉的時候眼睛裡明顯有驚奇的神色,而且手上的勁道也輕了,就在你進來之前。」
「這就奇怪了。不管怎麼樣,你還是小心為妙。我先走了。」
「姑娘,請。」明佑卻也不似白日裡癡纏。
次日清晨吃完早點,明佑見蘭兮沒有走的意思,卻一直注視客棧門外兩邊路徑,不明就裡:「蘭兮姑娘,我們還要等什麼人嗎?」見蘭兮點了點頭,又道:「你先別說,讓我猜猜。」明佑起身繞過桌子一圈回坐椅子上:「我知道你在等誰了?你是不是在等你的師妹們?」蘭兮以為明佑當真猜道,聽他這樣一說,笑了笑道:「你留在客棧等我回來再走。我有事需要出去一下。」
「哦。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只是,你要小心了。」
明佑明白蘭兮的意思,笑道:「放心,都說了他不會再回來的。我一沒仇家,二沒得罪妖怪,不會有事的。倒是蘭兮姑娘你收了那麼多妖怪,雖說為百姓除害了,估計也結下不少妖怪仇家,可要當心」
「放心,妖魔都是避我,我更不會害怕。」
明佑直等到將近中午才見蘭兮回來,隨行還多了一輛馬車,馬車左右各自並列三名騎士,動靜之大引得客棧進出客人連連回望。由馬車中先後出來三人,與蘭兮說著話,似乎認識。明佑見狀奔過去道:「蘭兮姑娘,你回來了。原來你等的人是渭城使者。」
「你怎麼知道。」
「這還有說嘛,你不是就是保護天下宴使者的,這裡是宣渭兩城的交界必經之地是吧?」說到最後已經是在問適才下車的三人。中間一人四十歲左右,衣飾文雅,聞言笑道:「蘭兮姑娘,這位是?」
「秦先生,這位與你一樣,是渭城派去昌城的使者,明佑公子。」「明佑,這位是渭城使者秦先生。」蘭兮心想:「明佑這小子遇事倒也不糊塗。」
明佑連忙施禮:「在下明佑,見過秦先生。」
秦先生還禮:「在下秦邑,這二位是我的隨從」說著指了指左右一文一武道:「簡良,端直。」二人施禮:「明佑公子。」明佑忙還禮:「簡良大哥,端直大哥。」
秦邑看了看明佑頗為好奇:「就你一人?」
明佑笑道:「還有我的馬伕。」說著向後招了招手:「多夫,過來!」多夫隨即走出:「公子。」明佑右手前引:「秦先生,兩位大哥。這是我的馬伕,多夫。」「多夫,這三位是渭城的使者,秦先生,簡良大哥,端直大哥。跟咱們一樣,都是去天下宴的。」雙方一陣寒暄,緩緩步入客棧。
蘭兮知道俗世之人的繁文縟節,並不摻合,只在前引路。卻聽秦邑道:「蘭兮姑娘,我們昨日準備了一夜,帶了不少書卷,今天又趕了大半天的路有些乏了,可否等明日再上路。」
蘭兮道:「也好,反正時日有充分,晚一天也不會影響行程。」心裡卻在想著昨晚的怪事。
一行人各自與店主交涉好房間,明佑倒是極為熱情的從中周旋,還依著眾人的口味叫好了晚飯。
蘭兮聽到敲門聲就知道是明佑:「怎麼了,你的晚飯張羅好了?」
明佑嘻嘻笑道:「蘭兮姑娘,你先下去,我去叫秦先生他們」隨即又一一叫出眾人下樓。
蘭兮但見樓下明佑所指的桌上已經落坐兩人,戴著斗笠,卻是不認識,正自詢問,明佑風風火火的趕來:「蘭兮姑娘,這兩位是我剛結識的朋友,洛溪大哥,踏風大哥。」說著依次指了指二人。二人年紀相仿,三十歲不到的樣子。其中一位被明佑喚作踏風的稍大一些,衣飾也更為講究,另外一個喚作洛溪的卻要小幾歲。
「兩位大哥。」蘭兮心想明佑這小子倒是頗有人緣。卻聽明佑道:「這位是我的朋友,蘭兮姑娘。」兩位聞言隨即還禮:「見過蘭兮姑娘。」此時秦先生等也已經下樓就座,各人一番寒暄。秦先生頗為好奇:「這二位不知是做什麼買賣?」
踏風道:「我們是往來各城之間經營走商的買賣人。想接著這次天下宴的機會到昌城走一趟,看能否拓展新的客源。」
秦邑道:「不知道做那些買賣?」
洛溪道:「我東家主人一直有做鹽鐵絲帛等都有所涉及。」
秦邑道:「東家可是在渭城啊。」
踏風道:「正是渭城商人。」
秦邑喜道:「原是我渭城商人。失敬失敬!」踏風洛溪二人忙道:「不敢,不敢。」
蘭兮忽道:「風溪客棧也是東家的產物嗎?」
踏風洛溪一怔:「不是啊。姑娘緣何有此一問?」
蘭兮道:「沒什麼,只是聽二位大哥的名姓中正好各有風溪二字。」
眾人聞言驚道:「當真是很巧合阿。」
明佑喜道:「蘭兮姑娘跟我原本想的一樣。我便為了這個還跟兩位大哥理論一番呢」
明佑很是高興:「蘭兮姑娘,秦先生,你們說我跟這兩位大哥是不是很有緣份。原來他們早已經命人訂好房間,就是我昨日住的的那間。要不是昨日客滿為患,兩位大哥又正好沒來,老闆這才投機取巧挪給了我,否則我當真要跟愛打呼嚕的多夫睡在一起呢。剛才洛溪大哥詢問此事正好遇上了我。」說到這裡拍著洛溪踏風二人肩頭道:「咱們是不打不相識阿,是吧。」踏風洛溪微笑不語。
蘭兮道:「你們二人提前訂了房間?」
二人點了點頭,洛溪道:「我們原打算昨天就到的,結果臨時有事耽誤了行程。」
蘭兮道:「這裡離渭城只半日路程,大可不必這麼早訂好房間。」
洛溪道:「正因為如此,往來行人太多,所以更該提前訂好。明佑剛才不是還說昨天就人滿為患嗎。」
蘭兮點了點頭,低頭吃飯,不再言語。
明佑道:「洛溪大哥,踏風大哥,明日我們一起上路如何?」
踏風洛溪對望一眼:「不必了,我們還要遲些再走。」
明佑有些失望:「那真是太可惜了。咱們一見如故,不如今日同床共寢如何?」
洛溪笑道:「只怕你不想也不成了,適才老闆已經說過沒有多餘房間了。」
明佑道:「是哦。不知,洛溪大哥踏風大哥可願意收留小弟。」說到這裡臉顯難色:「我實在不想跟多夫這個呼嚕鬼睡在一起,那樣我非吵死不可。」說著看了一眼多夫。埋頭吃飯的多夫聞言搖了搖頭也不說話。
踏風笑道:「既然如此,我不怕打呼嚕,我跟多夫一屋,讓洛溪陪你吧,他從不打呼嚕。怎麼樣,洛溪?」
洛溪微笑著點了點頭。卻聽蘭兮道:「明佑,洛溪,今晚我與你二人換個房間如何?」
眾人不解,明佑卻知道:「蘭兮姑娘,都說那人不會再來了。」眾人不解:「誰?」明佑於是把昨晚驚魂的一幕說與眾人聽。
秦邑驚道:「這裡離渭城這麼近,居然會有盜賊公然出沒,還害得明佑公子受驚,當真是我等失職。」
明佑卻不以為意,擺手道:「沒有,沒有。那人見我無財,自不會再來。」
簡良忽道:「只怕未必。我看這盜賊只怕是衝著兩位兄弟而來。兩位兄弟不是昨日就訂好房間了嗎?」踏風洛溪聞言對望不語,簡良所說正是蘭兮心中所想。
明佑隨即恍然:「看來兩位大哥的行蹤早被人知曉,定是有人知道兩位大哥要落腳此處,想謀財。」
秦邑道:「看來二位兄弟必定是在哪不小心漏了財而不自知。如今天下並不是十分太平,總有心懷叵測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簡良道:「先生說的沒錯。兩位兄弟還是小心些好。兩位兄弟若信得過,不妨帶好隨身財物與我這位兄弟同住一屋。」說著引向端直:「我這位兄弟是渭城皇室數一數二的高手,對付一般盜賊不在話下。我們又是渭城出使昌城的使者,在城中掛有名號官職,決不會覬覦兄弟錢財。」
踏風看了洛溪一眼,道:「簡良兄弟嚴重了,我自然信得過諸位,只是如此多有不便。而且我與這位洛溪兄弟也頗有些伸手,出門在外,不敢不妨。」
蘭兮道:「諸位不必爭論,就依我之言。即使盜賊再來我也有應對之法。」
眾人聞言:「你?」但見蘭兮一個清幽雅致的女子,雖然言語頗有氣勢,終究過於文弱,如何能敵得身手不凡過心狠手辣的盜賊。尤其不知底細的踏風洛溪二人更是靜默不語,秦邑等人雖知道蘭兮的身份,但見蘭兮如此身姿也不免懷疑。只明佑深信不疑:「諸位放心,蘭兮姑娘對付那些盜賊一點問題也沒有。」眾人不語,卻是半信半疑。
當晚,「盜賊」果然來犯,只是變先前的一人為數十人人。蘭兮與他們交手的時候發現雖然同為人類,但武功之高不在捨棄法術的蘭兮之下,幸好蘭兮武學修為夠高又借助法術才將眾人鎮住。後來才發現除卻明佑之外,其餘所有人在盜賊來到時候均衣衫未解,與黑衣人打鬥一起,更有不明身份的另一撥黑衣人相助,所以這次黑夜偷襲來勢洶洶,卻在眾人聯手之下輕輕巧巧化解,雖不凡驚險連連,卻無多大聲響,只是一個黑衣人倒也沒捉住。
明佑醒來的時候,眾人已將「盜賊」趕走,佇立廊前。店內許多客人如明佑一般對此還全然不知情:「怎麼回事?剛才什麼聲音?你們怎麼一個個都沒睡?」「蘭兮姑娘,秦先生……」明佑睡眼朦朧的詢問進屋的洛溪:「洛溪兄弟,你們?」洛溪笑道:「沒事了,兄弟。接著睡吧。」明佑尚在半睡半醒間,聽洛溪這麼一安慰,倒頭復又睡去,不曾想適才熟睡之時多次處於性命攸關的關頭,若不是洛溪接連阻止,只怕此時已經醒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