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竹蘭記 蘭篇 第一章:宣城使者!
    第一章:宣城使者!

    雲雨篇

    巫山雲雨

    撥開蒼茫的雲層深處,巫山腳下,住著一對夫婦:夫名雲;婦謂雨。

    雲,本是九霄雲外一團無名的氣息,無意間飄散到巫山上空,但見群山起伏,樹木蒼翠,花草繁茂,其景之美縱天界少有,不覺自醉,久落不願離去,漸有人性,落於山腳,化為人形,是為雲。

    雨,本是隨雲而動,見雲不肯返天便也哀求風成全其灑落人間永伴雲的夙願。風被雨的摯誠感化,將雨吹至雲散落的巫山,頓成人形,是為雨。

    因著風的成全,雲雨同時飄落人間,自此永絕仙緣,化作凡人,結為夫婦,居於巫山腳下。

    此時天地之間,混沌初開,秩序剛立︰成天、人、地三界之勢;當中更有仙、神、靈、異、魔、妖、人、鬼、怪等諸多結界之分。而以人界最為美麗也最為脆弱,免不了受到其他諸界的侵擾。雖然有各界之間相互抗衡,也偶有好打不平的仙神過問,但由於人界創立之初,便是基於自我救贖的主張,是以其他各界更多是出於觀望的姿態,或迂迴降臨超凡度世別於凡夫俗子之輩護衛人間。然,終究寥寥,是以,人間災難依然不斷。

    九洲之地,地域遼闊,無邊無際,無窮無盡。天下人類聚集之地共有十八城,各城由城主統領,城下散落無數村落小鎮。

    各界亦有自己的君主:天界有天帝;鬼界有鬼帝;魔界有魔君;妖界有妖王。獨人界尚無統領十八城的主人。

    妖魔鬼怪諸界既多有侵擾人間,人間亦有降妖除魔能人異士輩出。巫山神女見此情形派出左右執事分赴巫山天山兩處仙神之地。設立修道問仙之所,廣搜散落凡間的天界後人或有仙緣的人間女子傳授降妖除魔之法術,以維護人間清明,成就修仙成神的大業。

    此時雲雨降落人間多年,先後生出一雙女兒。大女兒,取名為蘭兮;小女取名為竹兮。蘭之惠質,竹之高潔!

    雲雨夫婦感念上天不懲恩德,受巫山神女感召又經風神提點,遂將一對美麗的女兒送至望霞峰巫山殿修煉,期望為人間剔除混沌之氣出力。

    於是蘭兮竹兮先後拜巫山神女左執事,巫山十三峰的主事神雅為師,成為巫山十八姝中的一員。

    然,偶然有一天,雨無意間在預知鏡中看到兩女兒的未來,大受刺激,不願兩女兒再於巫山修煉。雲答應雨不日便去巫山帶回兩個女兒,從此過平淡的凡人生活。可不知何故,三日後雲雨夫婦忽然大病一場,他們早已與凡夫俗子無異,同樣的難以逃過生老病死的輪迴,不久便撒手人寰。臨死之前,雲雨將兩個女兒蘭兮竹兮托付給曾經的天界好友風神。

    宣城使者

    雙親離世的時候,蘭兮正值雙十年華,含苞待放風華正茂的年紀,出落得如同屋前山後的空谷幽蘭還要芬芳多姿。生為家中的長女巫山十八姝的老大,她收住了所有的柔弱,從內到外都被滌蕩得異於年紀的強大。為了掩飾因為與生俱來的神仙氣質而生就的縹緲姿容,蘭兮是巫山唯一著青衣緩帶男裝下山的女子。

    收到巫山傳訊的那天,她依如往常一樣帶領巫山其他幾名弟子正於昌城附近村落與侵犯百姓的鬼怪鬥法,回到巫山的時候才得知父母已經離世。待她奔回巫山腳下的家中,映於眼前的只有刻有父母名的合葬墓碑。

    妹妹竹兮早已經哭得似個淚人,旁邊悄然而立著一位美麗的婦人,她們唯一的親人風姑姑。

    蘭兮傷心欲絕卻只落下數滴眼淚:「風姑姑,我父母是如何死的。」

    「我也不清楚,我來的時候,他們已然奄奄一息了。我從未見過那樣古怪的病症,眼見著大哥大姐的生命一點一滴流失,我卻無能為力。」風姑姑的聲音,哽咽中帶有顫抖。

    「蘭兮,竹兮,不要難過,以後風姑姑就是你們最親的人。」

    蘭兮的眼淚再次滴落在父母墳前青板之上,發出心痛一樣的聲音。對於風姑姑的話蘭兮從未有過懷疑,那是他們家中的常客也是父母的結拜姐妹,父母之外唯一的親人。

    蘭兮將哭得昏厥過去的妹妹抱回巫山殿,返回自己的房間才得以痛苦釋放自己。

    蘭兮沒有過多的時間沉浸在父母過世的悲傷當中,因為散落人間的巫山探報得知人間將會面臨一場浩劫,開端便是數月後於昌城舉行的天下宴。屆時昌城城主將會邀請另外十七城的使者一同來漢江臨園品嚐天下宴,焚天祭地,妖界得知後欲從中作梗。

    天下宴是人間諸城一年一度的盛事,名為宴會,實際是各城池藉機互通往來,交換利市的契機,所以各城池歷來極為重視,不乏公子王孫甚至城主親自赴約。然這些與妖界並無衝突,妖界既有異動,雖不知目的何在,也不能坐以待斃。於是巫山眾人一番商議後神雅派蘭兮帶著諸位師妹一共十三人趕赴途中對各城使者施加保護。蘭兮被分派護送至關重要的渭城宣城使者。

    臨行的時候師傅神雅特別叮囑:「渭城將是天下的中央,渭城的安全更是重中之重。不可大意。」蘭兮深知此次任務的重要,不敢怠慢。

    為了方便行事,蘭兮仍將自己扮成青衣緩帶男裝,一路隱行於山林蒼翠之間,直到宣城外的小林。

    蘭兮繫馬於樹下坐等宣城使者,一路留意過往的人群。但見一馬車緩緩駛出城門,事先得知訊息的蘭兮知道,馬車中人即是宣城使者,解下馬韁正欲靠近,但見一對婦女不小心跌倒碰撞驚到了趕路的馬車,馬伕一陣呼喝。蘭兮有些看不過眼,正欲出法術。卻聽車中一陣清涼的聲音響起:「哎呀,多夫,你就不能對人家客氣點嗎?明明是你駕車無方卻要賴在路人的頭上。」蘭兮一聽這清亮的聲音美麗的嘴角不自覺溢出動人的弧線,心道:「這不是那個不知深淺的小子嘛。」眼前晃過數月前昌城近郊的情形。

    當日先到集合點一步的蘭兮正坐在茶肆等眾師妹。忽聽旁邊桌上匡噹一聲,卻是一個俊秀的少年將隨身而帶的劍鞘往桌上一擱,瞇著眼睛嘻嘻哈哈笑將起來,他本來長得極帥,卻偏要做出一副擠眉弄眼的委瑣狀,反倒抹殺了自己的俊俏。剛一落座就迫不及待向眾人賣弄起自己的本事:「我問問你們,這附近最近可有妖魔出現,我是降妖除魔的高手!」人群騷動,只無人理他,卻聽一白衣少年極其認真說道:「我聽說昌城城主曾嚴禁隨意攜帶兵器走動。這位兄台看來不似軍中人,如何能執劍行走自如?」聲音極其清涼。

    「都說了,我是降妖高手,普通百姓的規矩怎能約束我。」先前之人有些自得,見眾人不加理睬,「怎麼,你們不信啊?!」

    與妖魔交手已久的蘭兮瞬息察覺少年身上若有若無的妖氣,知道其必與妖魔接觸不多久。在眾人爭論之際,已經暗自運起溯妖術,由執劍少年身上的妖氣感知妖怪還未走遠。

    白衣少年哈哈一笑,落座回身之時一瞥間但覺眼前一道閃光,豁然一亮,卻是一綠衣翩躚的身影,雖是側面相對,已能從那縹緲的眉目,優美的鼻翼弧線看出,此等女子人間絕無僅有。心馳神搖的白衣男子幾乎衝口而出:「妖魔鬼怪倒是未必有,神仙妃子卻是就在眼前!」卻見綠衣女子起身靠近執劍少年,問道:「你適才去過哪些地方?」眉眼飛揚,燦若星辰,面攏輕煙,果真便是世外仙姝!

    先前那人見到蘭兮絕世容顏,一愣之際仔細答道:「剛從前面梁村過來。」「梁村。」蘭兮,心道:「看來妖怪應該還在梁村。」

    正欲離開,卻聽前面嘶喊聲響起,有人喊道:「妖怪啊!」「好害怕啊!」「快跑啊!」數人奔近,一陣吆喝:「你們還不快跑,前邊樹林有妖怪吃人」「就快到這裡了」眾人聞狀紛紛起身加入逃跑的隊伍中,連帶茶肆老闆也跑了。只剩下執劍少年提劍觀望,見蘭兮竟然不慌亂:「小姑娘,你怎麼還不走?」

    白衣少年奔到二人近側,對蘭兮道:「姑娘,別害怕!我保護你。」蘭兮回身,卻是一張白皙俊美異常的臉,笑而不答。轉身對先前少年道:「你也趕緊隨眾人離開吧。你不是這妖怪的對手。」

    白衣少年見蘭兮絲毫不畏懼只往前行,著急喊道:「姑娘,危險!快回來啊!」

    蘭兮回頭道:「你還不走。」

    白衣少年猶豫幾下,快步追去,隨執劍少年,蘭兮一道步入林中。執劍少年見蘭兮不走白衣少年復又跟來:「你們兩個不要命了麼?跟著我做什麼?」

    白衣少年道:「你可看清楚這位姑娘在你前面,怎麼是跟著你了?」

    執劍少年道:「你沒聽到嗎?這裡有妖怪!」正說著,但見黑煙緩緩飄來。白衣少年有些害怕:「你不是捉妖怪的高手麼?是不是妖怪來了?」

    執劍少年也有些慌張:「我還沒遇到過妖怪呢。」

    白衣少年驚呼:「啊?!那妖怪來了怎麼辦?姑娘,咱們快跑吧。」卻聽蘭兮道:「來不及了,他已經來了。」

    白衣少年驚道:「你怎麼知道?」卻聽呼喝之聲響起,隨即吹來陣陣勁風,似將三人包裹。白衣少年身體失去控制,聽到哈哈呼聲,嚇得睜不開雙眼卻還硬著頭皮擋在蘭兮身前:「姑娘,別害怕!」執劍少年但見一團濃烈黑煙落於樹間幻化成人形盤於樹上:「你這個小子,爺爺剛才繞了你,你不自知,竟該還來送死,還帶了兩個幫手。」執劍少年又驚又惑:「老妖怪,我什麼時候見過你?」妖怪不理,但見少年身旁的白衣少年和綠衣女子不禁歡喜:「這樣一對美嫩的食物,千年難遇啊。」言罷即向蘭兮二人襲去,白衣少年但覺勁風擊面,睜眼之時陡見一對鉗子一樣的雙手由樹端發來,又恐又驚,卻並不逃跑,只閉著眼睛大聲呼喊:「姑娘,快跑阿」雙手胡亂扑打,竟是絲毫不費武功,更別談法術。執劍少年,也大喝一聲,揮劍上前欲斬斷妖怪的雙手,卻被妖怪伸出的另一對長手纏住。蘭兮運起法術撥開二人,回襲妖怪:「原來是個蠍子精。」

    蠍子精見狀,才知眼前最為柔弱的女娃卻是最不尋常,甩開兩少年與蘭兮纏鬥,只數個回合,蠍子精漸感不敵,知道今日遇到的不是尋常捉妖之人,回身各伸出一隻長手,分別將蠍毒甩向兩少年,蘭兮回身阻攔,蠍子精趁機釋放黑煙,伺機逃跑。蘭兮識破詭計,騰身直入樹端,飛身追去,於半空中擊傷蠍子精。蠍子精墜地,一陣惱怒向執劍少年噴毒:「我饒你,你倒是找人害我。我死你也別想活。」幸好被蘭兮阻攔:「你殘害人類,罪孽已深,不自覺醒,倒怨起別人。」言罷以法術擊中蠍子精各處關節命脈穴道,蠍子精困入陣中,還在哀號:「今日之仇,我一定會報!」蘭兮不加理睬,喚出食妖瓶,食妖瓶在咒語催動下張口將蠍子精吸食:「今日我便收了你,看你如何向人報仇。」

    蘭兮收復蠍子精翩然落地之時,兩少年已經從地上爬起。白衣男子訕訕道:「姑娘好本事!好本事。」言語中既有驚奇又帶羞慚。

    蘭兮嫣然一笑:「剛才多謝你捨身相救。」

    白衣男子面露慚色:「我,我,讓姑娘見笑了。原本不該在姑娘面前胡亂吹噓。」

    蘭兮安慰道:「不,在蘭兮心中,公子這樣的人才是真正大英雄。」

    白衣男子不解:「我,我那怎麼算得上。」

    「公子手無縛雞之力卻敢於挺身而出護人,這樣的作為非真正大丈夫不能為。」

    白衣男子面露喜色:「其實,我剛才嚇得要命,眼睛都不敢睜開。」說著頗有些不好意思。

    蘭兮搖頭笑道:「正因為你害怕,才更顯出你的擔當。」

    白衣男子聞言一陣歡喜。但見執劍少年上前抱拳道:「姑娘真是高人,不知師從何處?」

    蘭兮不答,卻道:「公子果然有正義感,只是未必一定要降妖出魔。」

    執劍少年點了點頭,歎氣離去。白衣少年忽道:「兄台,剛才那蠍子精怎麼說你們見過?」執劍少年搖頭不答,逕自走出樹林,白衣少年喊道:「唉,你的劍。」那少年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走遠了。但見林木一陣搖曳,驚道:「姑娘,是不是又有什麼妖精來了?」蘭兮見狀,笑道:「公子不必害怕,是我的師妹們來了。」蘭兮不及說完,卻聽一人歎了口氣,另幾人笑道:「怎麼都瞞不過大師姐!」

    但見足足有十多位衣著翩躚的女子翩然落地,個個神姿仙貌,白衣男子只看得呆了,落地之時亦有數人先後說道:「大師姐。」

    「昌城附近妖怪已經肅清。」

    「天下宴應該可以清明了。」

    蘭兮點了點頭。白衣男子不及反應過來,忽聽天空響起一陣響鳴,蘭兮知道這是巫山傳喚的信號:「公子就此別過。以後不要隨意不自量力的救人了。」說罷一揮手,旋即落地的眾女子隨蘭兮一道飛身而去,只留下白衣男子當地怔怔發呆。

    蘭兮收服的妖魔鬼怪不知道有多少,若不是因為這陣熟悉的聲音也記不起當時的情形。當日覺得白衣男子果然與眾不同,事後倒也沒將其記在心上,不想在這裡竟有遇到這個傻癡參半,愛出風頭,心底卻頗為善良的傻公子。白衣男子下車的時候一眼就發現路旁樹下翩躚而立的蘭兮,既驚又喜:「姑娘,是你!」

    蘭兮牽馬上前:「公子,別來無恙。」

    白衣男子忙道:「無恙,無恙。我百病沒有。哈哈。姑娘怎麼會在這裡出現的呢,是專程來這等我的嗎?」

    蘭兮一愣,心想這公子當真是個癡人:「我受家師所托,去昌城辦一些事情。」

    白衣男子喜道:「當真?正好正好,我也是要到昌城呢,咱們正好同路,不如結伴而行。」

    蘭兮躍至馬上:「好啊。」

    白衣男子不想蘭兮答應的如此爽快,一陣驚喜。殊不知蘭兮早已經得到密報,知道這輛車便是宣城的使者,只是沒想到會是這個傻小子,正好方便保護:「怎麼,只有你們兩人?」

    那公子卻不知道蘭兮的想法:「是啊。姑娘要不上車同坐,比馬要舒服多。」

    「不必了,多謝公子好意。」

    白衣男子猛然敲擊自己腦門:「哎呀,是了,是了,怎能如此無禮。應該姑娘獨自乘車,我騎馬隨行才是。」說著便要下馬與蘭兮交換。

    蘭兮忙阻道:「公子當真不必了,我喜歡乘馬。」

    「那好,那好。」白衣男子不再強求:「在下明佑,敢問姑娘……」明佑試探著,生怕遭到蘭兮拒絕。

    「我叫蘭兮。」

    「蘭笑嫣然,俏兮倩兮,妙哉美哉!」明佑見蘭兮絲毫沒有扭捏之態,更加歡喜。

    「公子過獎了!名字不過一個代號而已。」

    「蘭兮姑娘,我可以這樣叫你吧?你可以直呼我明佑,不必公子公子的叫。」

    「好吧,明佑。」

    「好,蘭兮姑娘。」明佑很是高興偷偷看著蘭兮,蘭兮雖然著男裝,然絕世的容顏卻是難掩,明佑看著看著不覺癡了。蘭兮一路警覺四周,對於明佑的眼神聰慧如她不會全然無知,但她此時心思卻在別處。

    二人一路,蘭兮只是偶爾說說話,明佑很想跟蘭兮說話,不知何故每次看到蘭兮靜默不語的樣子,也能讓人驚鴻一瞥的留戀,心馳神搖,不敢冒犯,生怕破壞了這靜謐。能同蘭兮相處一天的時間,這些他此前幾乎不敢想像。自從上次偶遇蘭兮,回到宣城後,便一直念念不忘,魂牽夢縈,做夢也沒能想到還能在去昌城的路上再見蘭兮,其實他答應作為使者出使昌城便是有藉機尋找蘭兮的打算。

    「蘭兮姑娘,不知去昌城辦什麼事情?」明佑終於忍不住打破沉靜。

    蘭兮道:「我聽說昌城要舉辦天下宴,想必很熱鬧,所以想去瞧瞧。」

    明佑喜道:「原來你也是去參加天下宴的?」

    「這麼說你也是了?」

    明佑自覺失言,也不否認:「不知蘭兮姑娘是?」

    「我怕招來妖怪。所以去瞧瞧。」

    「是了,我差點忘記了,你有這本事。怎麼會有妖怪嗎?」

    「說不準,有備無患吧。」

    明佑頓了頓忽道:「蘭兮姑娘是修道之人?」

    蘭兮點頭道:「不錯,我是巫山弟子。」

    「哦。」明佑心想難怪初見之事就覺得蘭兮神仙氣質難掩,果真便是神仙門下。臉露笑容:「蘭兮姑娘,你該不是特地來保護我的吧?」

    蘭兮看到明佑狡黠的眼神,微微一笑,也不隱瞞:「你倒是很聰明。」

    明佑正色道:「當真?這麼說果真有妖怪。」

    蘭兮道:「不用害怕,有我在妖怪傷不了你的。」

    明佑笑道:「這我當然知道,別忘了,我在昌城外可是親眼看到你收了蠍子精的。」說道蠍子精三字的時候故意壓低了聲音:「這裡不會也有妖怪吧。」言罷忍不住觀望四周。

    「放心,或許一路都未必真會遇到妖怪呢。」

    「我想也不會,我又沒害過妖怪,與妖怪無冤無仇的,又沒有幾斤肉,想來也不會盯上我。」說到這裡似乎想起什麼,看了看蘭兮。

    蘭兮心道:「妖怪要是只看你跟他有仇冤才傷人便不稱作妖怪了。」見多言的明佑忽然靜默不語低頭沉思,道:「明佑,前面不多遠便是風溪客棧,我們需在天黑前趕到才好。」對於宣渭兩城去到昌城的路徑蘭兮早已經探查清楚。

    明佑道:「好。多夫,聽到了嗎?」

    趕車的多夫頭也不回:「聽到了,公子。」

    一行人加快行程,終於在將近天黑的時候趕到了風溪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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