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紀事 第四卷魔域迷蹤 第二章修改)
    「可人家和他才認識了這麼短的時間,萬一他真的是壞人可怎生是好?還是甩了吧,至少安全。」唯恐天下不亂的沫沫一偏頭,身子在藥水裡撲騰了幾下,表示自己的不情願。

    「啊?他不也是紅綾教的嗎?也算知根知底了……等等,紅綾教的男人好像真的沒幾個好東西,都說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古人誠不欺我啊……」如花姐瞇著眼睛偷偷掃了眼臉色青白有加的殺人蜂,打了個寒顫,知道自己捅了馬蜂窩,試圖救場,「這事阿蜂也該說說嘛,他不是你的護法嗎?」

    「本座也不甚清楚,」殺美人施施然度步上前向沫沫說道,又轉向柳如花,「他原本是蘇執的手下,蘇執死後才拿著蘇執的遺信轉投我門下。」

    「你這不是淨說廢話嗎?除了他曾經是蘇執師兄的手下以外根本毫無幫助嘛。」柳如花皺著眉抱怨。

    「屬下只要好用就行了,其他與本座無關。」殺人蜂背手傲立。

    你敢叫你家少主子給你辦事嗎?說的跟真事似的。沫沫在內心吐槽,她才不信自己這位精明強幹的師公大人對阮瞻的真實身份沒有一點察覺呢。

    「姓殺的!你是說我們家沫沫也是你這個挨千刀的混蛋的工具?!」柳如花護短情節立馬發作,大有「不把話說清楚,咱倆就離!」之勢。

    「紫菀是我的繼任者,當然與眾不同,她又是你的弟子,我自然會護著她……」殺同學自知失言,祭出奪命十八哄,力圖不讓煮熟的鴨子再飛了。

    沫沫把半張臉都沒入藥池裡,只留一雙賊溜溜的大眼掃來掃去,看的不亦樂乎,也顧不得藥池中那骷髏狀的氣體了。

    可惜,這「溫馨而美好」的一幕注定不能長存。

    「她來了對不對!那個小賤人!」屋外囂張而尖刻的聲音很是似曾相識。

    「任姑娘,請自重。」一向平和溫柔的女聲少見的染上了一層薄怒,「我還要調配藥物,任姑娘還是請回吧。」

    「蘇宓,我先前敬你是醫聖才多番忍讓,可你竟然睜眼說瞎話來混弄我!」

    沫沫這才發現蘇宓和定風波不知何時退了出去。

    「蘇宓無意與姑娘逞口舌之快。」

    「要不是那個小賤人來了,你又怎麼會急著來配藥?柳如花和殺人蜂又怎麼會不見蹤影?他們一定都在藥房裡!」

    「柳大哥和殺大哥都是前輩高人,要去哪裡似乎不需告知姑娘,況且他們守在藥房的理由姑娘不是最清楚不過了嗎?」

    「你、你竟然諷刺我?!我伯父是武林盟主!我爹是橫暮洲首富……」

    「抱歉,」蘇宓打斷了任思思的自吹自擂,「在蘇宓的眼中郝盟主和任大官人與販夫走卒沒有絲毫差別。蘇宓奉勸姑娘一句,先人之功非己之功,這段時間任姑娘在江湖上的名聲並不怎麼動聽,應再謙虛有禮、潔身自愛才好。」

    「你!」

    其實任思思本來只是個典型的千金小姐而已,有些驕縱,卻也心思單純,算不得什麼真正的惡人。平日裡沖爹娘撒撒嬌,不順心了就為難一下丫頭出氣,或是與閨中密友互相吹捧一下容貌服飾,日子過得倒也舒心。可她千不該萬不該因為好奇就隨意踏入這個對她而言陌生至極也人心難測、無風也起三尺浪的江湖。一個空擁有絕世美貌和傲人家世卻沒有堅守內心純淨的力量與智慧的女子,只能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世界裡被圍繞在身旁的黑暗吞噬。

    「那個任大小姐怎麼在這裡?」沫沫皺了皺眉,有些苦惱。若是在平時,她會很高興的將任思思視為超大型的玩具好好戲耍一番,可在她沒有多餘精力的現下,任思思的出現說不定是個大麻煩。

    「呿,郝東西那個老狐狸擺脫了這個大麻煩後差點放鞭炮慶祝,死活不肯派人將這個傻瓜女人接走。這個女人見沒人理她就死賴在蘇小妹那裡不走,揚言要等你回來收拾你。她後來又厚著臉皮跟著我們來了古月族,起先還挺安分的,誰知,不知是那個多嘴的把來這裡是為了給你製藥一事告訴她了,她竟然將準備好的藥材全部扔進了沙漠裡!後來是靠了紅綾教的勢力才勉強又湊齊了全部藥材,沒有誤了成藥時間。她如果不是老西瓜的親侄女,老子早就一巴掌拍死她了!為了防止這個蠢材再做蠢事,我和阿蜂就經常守在這個藥房裡。也不知道那個女人怎麼還有臉呆在這!」柳如花蹲在藥池邊,沒好氣的撇撇嘴。

    哦?任思思還有這狼子野心?沫沫想到,這個女人還真是心胸狹窄,自己還沒被怎麼樣呢,就想置她於死地,這筆賬她房沫沫先記下了,等日後有功夫了再好好跟她算算。到時候她不整的她雞飛狗跳、有苦難言,她房沫沫這三個字就倒著寫!

    「宓妹不適合應付這種死纏爛打的人,」殺人蜂聽到外面的爭吵聲越來越大,臉上顯現出厭煩之色,「我去讓那個鼓噪的傢伙閉上嘴,如花你認真看著紫菀點。你給本座好生呆著池子裡,別耍花招!」

    最後一句話當然是對沫沫說的。後者心虛的吐吐舌頭,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樣。

    殺人蜂走出去後不久就靠著冰冷的語氣和殺氣四溢的內容成功讓門外徹底的安靜了下來。沫沫一開始還饒有興趣的聽殺人蜂諷刺任思思,但沒過不久就堅持不下去了。也許是藥水的功效,也許是這些日子太過勞累,她的眼皮漸漸沉重起來,眼前的事物也逐漸模糊不清。柳如花見狀在池邊坐下,將沫沫的頭扶到自己的大腿上,以防她整個人滑入池子裡。

    沫沫也不知這樣睡了多久,耳邊隱隱約約傳來說話的聲音。有人將她打橫抱起,放到了軟軟的地方,似乎是床。一雙手將她扶了起來,將一種腥甜的液體餵進她的嘴裡。

    這是什麼?她努力想睜開雙眼,最後卻無力的陷入黑暗之中……

    不知不覺中,一股灼熱感襲上了沫沫的全身,她下意識的抓緊了身下的床褥,感覺似乎連腦髓都隨著灼人的溫度沸騰了。像是被放在烈焰中燃燒,沫沫痛苦的呻吟著,腦海裡無數碎片上湧,在意識中刻下清晰的痕跡。原本模糊的記憶在高溫中被仔細上色,在此刻全都鮮活了起來。

    她看見自己在冷月下將手中的長劍舞成殘影,可那套劍法她卻萬分陌生。

    她看見自己就著昏黃的燈光在金黃符紙上細細描畫,但筆下的字符卻是只曾存於上古傳說中龍章鳳篆的天書。

    她看見自己在屍山血海中帶著譏笑與一名絕美女子冷冷對峙,身後血流成河,殺聲滿天。

    ……

    她看見自己站在古月族的悟道石前,在猶如焚身的痛苦中艱難轉身,發現了身後身長如玉的男子黑眸中無可抑制的瘋狂殺意。

    「阿瞻……」記憶中她的聲音有著被火燎過般得嘶啞。

    男子走上前擁住她,低頭在她耳邊輕聲喃呢,語調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卻令人害怕到連靈魂也在恐懼中顫抖。

    「知道嗎?我有多愛你,就有多想殺了你。」他收緊手臂,「你不該回到這裡,我也不該輕易淪陷。我不需要猶豫,卻在三生石前輸的心服口服……」

    沫沫從未聽他說過這麼多話,也從未與他如此貼近,她甚至能夠嗅到他身上無數血腥氣混合而成的甜膩香氣。突然,一陣劇痛襲來,一把墨黑的長劍毫無預兆的刺穿了二人的身體,奔湧而出的溫熱液體迅速染紅了潔白的衣衫,也交匯進了兩人的體內。

    「你最無心,嘲諷的俯瞰著天下眾生,而現在我們神魂相痛,血脈相融,無心的混沌之子是否就會停留?」

    他輕輕扭過她的面龐,眼裡的瘋狂更加熾熱,而沫沫也從他眼裡看到了一個同樣瘋狂的自已。

    「我是天下最強蠱獸之子,也是殺欲難平的魔神。而你是至邪的混沌之子,呼喚著腥風血雨的到來。這是最本質的相吸,你最享受的極致戀情。」

    他專注的看著她,雙眸因愛意與殺欲交織而動人心魄。

    「我愛你愛到必須親手殺了你。」

    沫沫看見自己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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