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狂飆 作品相關 第四十九幕:天下風雲出我輩
    第四十九幕:狂飆•天下風雲出我輩

    方應看天之驕子,人中龍鳳,平曰裡就算他自己,都未認真想過他會有如此之近的與死亡擦肩而過的一天。

    『孤光自照』很毒。

    不僅毒,簡直毒到了頂點。

    老字號溫家出品,一向保質保量。

    同時也很美。

    不僅美,更是幻若彩虹,

    川西唐門的設計,向來很有格調。

    它當然也巧。

    不僅巧,且精巧到了曼妙。

    妙手班家的手藝,總是巧奪天工。

    它更非常的快!

    何止快,那是彈指都無法形容的速度!

    霹靂堂雷家封刀掛劍,若非火yao獨步天下,也不用厚顏躋身武林世家之中。

    這樣的暗器,就算明著發出也很要命!

    更別說耶律逍宗乾脆就是偷襲!

    『孤光自照』一出現,懂行的人都為那白衣錦繡蓮潔如夢的王侯歎了一歎。

    就在方應看都認為自己要死的時候。

    明明應該全部招呼在他身上的暗器卻全部擦身而過,有些幾乎就是貼著臉皮過去的,若再準確一點點,哪怕見點血,方應看就可以準備後事了。

    可是就是這差之毫釐,卻不多不少救了方應看一命。

    險死還生。

    方應看也在這瞬間落在了地上,拔出血河,臉上帶著點受驚的蒼白和感激的緋紅,居然有些不自然起來:「成公子,多蒙援手,應看感激不盡。」

    無情。

    無情來的恰到好處。

    就在無情出手前,還沒有人認為有人可以破解這霸道的暗器。

    事實上的確沒有人破解的了。

    集四大家族的精英創造出的空前絕後的暗器,就是無情也沒有辦法破解。

    但他是無情。

    無情的暗器固然高絕,但更讓人歎服的卻是他縝密的心計。

    無情方進門,便看到方應看一劍掀起地上石板破解了斬馬刀的暗器火yao,正暗道方小侯爺畢竟功力過人時,卻瞥眼發現一穿著番邦華貴服飾的男子陰笑著擰開了竹筒,放在嘴邊。

    無情正是暗器的名家,一眼就想到『孤光自照,肝膽皆冰雪』的傳說,所以他也立即出了手。

    他當然還沒有自傲到認為可以憑自己破解四大家族一起研究出來的心血極品,但是無情稍一轉念,便放出了暗器。

    他打出的是一塊普普通通的飛菱。

    菱面還特別光滑,連刃都沒有開過,連尖都是圓潤的。

    這樣的飛菱,莫說扎不了人,就算偶爾扎到了,無情的暗器也都是不喂毒的,何況無情也沒有內力,根本就不能像某些大俠那樣憑灌注在暗器上的暗勁使人內傷。

    然而無情卻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揮袖甩出那枚飛菱後就袖手靠在椅背上靜靜的看著,那一向清冷若素的臉上還留了些許玩味的神色。

    接著孤光自照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打偏了,看現在耶律逍宗臉上的神色,真的很好笑。茫然、尷尬還混合著些許迷惑與憤怒,使他站在那裡一時忘了該怎麼辦。

    方應看卻也忘了追殺這個險些要了自己性命的罪魁禍首,立即向無情走了過去,邊走邊道謝,方才死裡逃生,他的臉色立刻恢復如常,甚至談笑風生,大家也不得不暗自歎氣:難怪這方應看小小年紀便如此神通。

    「好說,好說。」難得方應看屈尊道謝,無情不亢不卑的頷首。

    「一段時間不見,成公子的暗器手法百尺竿頭啊,」方應看就這樣把耶律逍宗晾在了一邊:「還是說那什麼孤光自照曰久失效了呢?」

    方應看當然是在開玩笑。

    一本正經的開玩笑。

    親身經歷生死邊緣的他,當然知道那詭秘暗器的可怕。

    無情湊趣的道:「暗器是挺好,可惜……」

    「可惜?」方應看和他一搭一調,頗為配合。

    「可惜暗器是死的,人是活的。」無情居然也笑了一笑。

    能夠在『孤光自照』下救人,他也覺得有些自豪。

    他的確夠資格自豪。

    不是憑機智技巧,而是靠彈簧樞紐發射的暗器,怎麼樣都比不上雙手的靈活。

    無情射出的飛菱,根本沒打算截住孤光自照,而是打在了耶律逍宗的手背上,手背顫了一顫,竹筒便歪了歪,就是這小小的角度不同,發射的暗器便全部落空。

    方應看看在眼裡,對無情又多了分激賞。

    他們在那裡演雙簧,落夠了耶律逍宗的臉,方應看才回頭淡淡道:「親王閣下,我們的切磋就到此為止,可好?」

    耶律逍宗敢說不好麼?

    斬馬刀被人家截斷,連殺手鑭都落了空,他又憑什麼說不好。

    耶律逍宗憋的黑紅的臉馬上堆起笑容:「自然,自然,方侯的武功本王佩服的緊,那位——」他看著端坐在輪椅裡的無情,雖然不認識,但是對於這個一個照面就壞了自己好事的殘廢少年,仍是帶點埋怨的口氣:「也好功夫,中原的高手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大開眼界。」

    無情卻沒理會他的寒暄恭維,自行催動輪椅到了台下,見過了趙佶與蔡京。

    無情一出現,蔡京就知道事情有變,果然他一出手就救下了方應看——成崖余什麼時候和方應看這麼要好了?說起來,幾年前瀾滄山莊那次,方應看也似乎為了護著他差點跟老夫翻臉——不過這兩人道不同,倒也不用過分操心。只是成崖余在這裡出現,那該不會……

    趙佶卻看膩了血腥殺戮,對無情出現所帶來的新奇感還是表示歡迎。趙佶雖然討厭諸葛小花,但卻很喜歡無情。可能無情年少腿殘,讓趙佶也起了憐意,他不似稱呼其他人那樣稱呼愛卿,反道:「崖余,你怎麼來了?」

    這句暱稱一出口,無情便斷定趙佶對於自己的到來雖然意外,但很高興,於是心下盤算了幾圈,已決定給那番邦王爺扣個大屎盆子:「陛下,崖余不知道該不該說,方不方便說。」

    趙佶一聽就怒了:「朕在這裡坐著,你有什麼不敢說的?」

    無情等的就是他這句豪言壯語,立即道:「臣得悉遼邦親王耶律逍宗殿下與陛下進行北域狂飆的賭局,很為陛下的輸贏擔心(說到這裡趙佶心裡立即想,虧他一個孩子為朕操勞,真是我大宋之福),於是秘密打探消息,這一打聽不要緊,卻得知親王殿下此行不過是借與陛下打賭為幌子,實際上卻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趙佶本來就輸的鬱悶,一聽對方有出老千的嫌疑,馬上憤憤:「什麼秘密?速速道來。」

    方應看冷眼瞧著無情在那裡演戲,心裡笑了笑,瞥眼看去,耶律逍宗被人莫名其妙的信口栽贓,也是一臉悲憤狀。蔡京卻是怕他知道自己受了遼人好處在此抖摟給趙佶知道,臉色也好看不起來。

    只聽無情繼續道:「親王殿下帶了數名一流刺客,一直在尋找機會下手,臣是不曉得他們的目標是誰,不過可以斷定此次賭賽實則是項莊起舞啊——!」

    趙佶再昏庸也該聽出無情的弦外之音了,當場背後冷汗涔涔而下,心頭愈怒:「什麼?你說耶律逍宗竟敢行刺朕!」

    無情心道我可沒說,那是你自己說的,嘴上卻道:「道上都是這樣流傳的,親王殿下還放出風聲,說這次賭賽是陛下提議,意在名正言順的將大好河山孝敬遼國,這傳言極為有損陛下清名,因此道上好漢多信了他的鬼話,正密謀攻進相府,向陛下問個明白——」他說到這裡,瞟了一眼因為他沒有說出受賄一事而暗鬆口氣的蔡京:「相爺,崖余怕有什麼閃失,擅自進宮又調了五千禁軍在外把守,還望相爺見諒。」

    蔡京還未說話,趙佶已感動的道:「多虧崖余想到這一點,真是對朕赤膽忠心……」想到無情又增調了兵馬,安全應該無慮的趙佶總算是放了心,那邊耶律逍宗已破口大罵,直喊冤枉:「皇帝陛下千萬不要聽這黃口小兒班弄是非,我耶律逍宗光明正大……」

    方應看衝著他微笑道:「的確光明正大。」

    聽出小侯爺言語中的暗諷,耶律逍宗羞紅了臉頓了頓,道:「我確實是為賭局而來,別無他意啊!那小兒,你誣蔑本王,可有證據?」

    無情尚未答話,方應看已接道:「證據?你可讓本侯搜身麼?」

    無情看了方應看一眼,兩人眼裡都笑了笑。

    ——也好,就讓方應看搜身,就算真搜不出什麼東西,這小侯爺只消來陰的在他要穴上以血河指勁按上一把,也就天下太平了。

    本來兩人就是硬要耶律逍宗當這個冤大頭,強行中斷賭局,誰知耶律逍宗聽了方應看的提議突然臉色大變的道:「你是什麼東西,憑你也敢搜本王的身!」

    這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無情和方應看都曉得意外的天上掉下餡餅,歪打正著,哪還肯放過他,當下無情便道:「陛下,你看他說話閃爍其詞,似在掩飾什麼,又對搜身反應如此激烈,明顯的做賊心虛。」

    趙佶也覺得有道理,點頭道:「的確如此!」

    蔡京則無力的軟坐在椅子裡,知道大勢已去,趙佶完全被方無二人牽著鼻子走了,他現在要是為耶律逍宗說話,恐怕立刻會被屎盆子二號扣在頭上,於是明哲保身,心想耶律逍宗你個蠢才自求多福吧。

    耶律逍宗卻自信趙佶不敢把自己怎麼樣。

    ——他要敢把自己怎麼樣的話,趙佶就不會是趙佶,不會是那個一見打仗就雙腿發軟,年年向大遼賠禮賠款的趙佶。

    所以此時裝著憤怒樣子的趙佶,是不敢怎麼樣的。

    趙佶也的確不敢怎麼樣。

    他只是像個輸的急了的賭徒,無論怎樣也翻不了本,所以想藉故賴帳而已。

    不過這賭徒賭品雖然不好,膽量卻是不大,因此也只敢賴帳,不敢將莊家乾脆殺了完事。

    所以趙佶拚命在想自己到底該把耶律逍宗怎麼樣才能既不失兩國的『友好』,又能維護自己九五之尊的面子。

    也就在這時,大門方向傳來一陣喧嘩,夾雜著短兵相接的金屬聲、遼人意義不明的怒吼聲以及『你大爺的』『哎喲,去你媽的』之類的市井罵人聲,一時間,蔡京相府的門口儼然成了菜市場,熱鬧非凡。

    趙佶立馬臉色慘白,隨之變為蠟黃,額上冷汗爆流,順手緊緊抓住了蔡京的胳膊,「這、這怎麼辦,是不是遼人真的、真的要攻進來?」

    蔡京也奇怪的看向耶律逍宗——這蠻子該不會真的要對我等不利吧——誰知耶律逍宗也是帶著迷惑的神色往大門那邊看去,蔡京心裡稍定,忙低聲安慰趙佶,讓他不要在這麼多人面前失了皇帝的威風。

    ——這該如何?

    耶律逍宗沉了臉。明知方無二人栽贓嫁禍極盡其能事,自己卻真不能讓他們搜身。現在讓趙佶有了反悔賭局的理由,實在出乎意料。

    ——朕……該怎麼處理?

    趙佶最怕什麼?他最怕遼人攻將過來,把他從寶座上拽下去。如今雖然無情說的很有道理,可是耶律逍宗那是一定不能得罪的……

    ——來的好,這個時候鬧起來,賭局大概也就作不得準了……

    無情望著大門方向,唇角勾起一個若有還無的笑意。

    ——無情在笑什麼?難道是他來了不成?

    方應看與蔡京不約而同的觀察到無情的臉色,心中均是一沉。只不過這一沉的味道頗有不同。

    就在所有人的眼光都被門外的打鬥聲吸引時,兩道刀光便亮在了北域狂飆的賭局之中,因為如此突然又如此霸道,反而使看到的人不由升起一種感覺:這個充滿了殺戮血腥的狂飆之局,其真正的主人方才姍姍來遲。

    那一青、一紅的兩道嫣厲刀光,絕對完美的詮釋了『狂飆』二字的涵義。

    也使所有看到的人心中瞬間浮現這兩個字。

    紅袖。

    不應。

    他們——來了。

    如今各條道上的風雲人物,真可謂聚集一堂了。

    他們——來了。

    來的使每個人都意外,卻又隱約覺得,彷彿他們就是應該來的。

    所謂梟雄,動心,而忍性。

    大丈夫快意恩仇!

    蘇夢枕與雷損的刀光比身形先一步表明了他們的身份,且這兩刀赫然一齊找上了耶律逍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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