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會 作品相關 英雄傳奇
    唐貞觀八年,一支來歷不明的水軍聚義東海,掃蕩海域。僅僅兩年時間,便一平東海各島之亂,實力增長奇速。唐貞觀十年,已有海船千艘甲兵十萬,稱雄東海。

    六月十三日,東海完全大定,諸島皆在其控制範圍內。而大唐國也在六月二十八日接到國書,知東海有虯髯異人起水師統一海域。定於八月十九日立國,國號扶余。願與大唐結為友好之邦,世通商貿。

    唐朝皇帝李世民聞訊於朝堂之上大笑:「有神龍之才,自能飛於九天,有明珠之質,便暫時蒙塵,亦有光耀天地之時。」當即下旨,以大唐國主之尊修書稱賀,備厚禮令人送去扶余相賀。

    當夜,胡公秦叔寶盧公程咬金齊聚衛公李靖之府,備酒向東方遙賀。本來亦派人往英公府請英公夫婦同來,可是英公夫人沈落雁卻不肯到會,只含笑傳言說:「且莫慶賀得太早了。」

    七月五日,蜀中,幽林小谷。

    「子陵,青璇,我收到虛先生的信了。寇仲他們大功已成。定於八月十九日立國。虛先生已請了尚秀芳前往立國大典獻歌舞。知道青璇與秀芳大家神交已久,也特修書請你們去呢?」

    「希白以為我們應當去嗎?」

    「子陵你是天下最知道寇仲的人,你即不去,那我自然也不去了。還是在這裡偶爾聽聽青璇的簫聲,更有意趣。」

    幽林小谷,簫韻悠揚,那自遙遠東海而來的邀請信,早已被谷中三人忘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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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九日,塞外,草原。

    跋鋒寒自深沉的入定中醒來,絲毫不為身旁突然出現的無數駿馬鐵騎所動,淡淡道:「可汗有何貴幹?」

    突利難掩臉的興奮:「你看,虛先生的信。寇仲終建下不世功業,扶余國要與我突厥永世交好,你說我們要不要親去扶余和他們見一見呢?」

    跋鋒寒淡淡道:「可汗要去請自便,我是不會趕去做這種無意義的事。」

    突利一怔:「無意義的事?」

    「去也白去,當然是無意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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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八日,夜,扶余島。新建的皇宮外,暗夜中人影無數,大家在夜色裡苦守已然有三個多時辰了。

    白文原跺著腳道:「虛先生,你猜得真的沒錯嗎?我看少帥和夫人像是沒什麼動靜啊。哎喲……這鬼地方蚊子也太多了,難怪大家吃不消。」

    不止是他,其他的兵士們無不在身上抓個不停。可憐啊,馬上就是立國大典了,本以為打完了仗有福可享,誰知卻被軍師大人拉到這裡來守夜。

    陳長林也躲在一旁唉聲歎氣,王玄恕低聲嘟噥:「希望虛先生沒有料錯,否則讓大家白白受這個罪就太不值得了。」

    虛行之對於身邊眾將的嘮叨只作不聞,目不轉睛,望著皇宮深處的某一房間。

    麻常低聲道:「到現在還沒動靜。」

    虛行之肯定地道:「一定會有所行動的,明天就是立國大典了,少帥在今晚一定會逃。咱們必須守住各處要道,絕不給他任何機會。只要押著他明日在各國使節面前行完登基大禮,咱們就算大功告成了。」

    身旁的宣永輕輕歎息一聲。

    虛行之一怔,他向知宣永的才智,一直也極為敬重他,此刻聽他歎息,自然發問:「宣將軍也以為行之料錯了嗎?」

    宣永苦笑一聲:「虛先生算無遺策,想來是不會錯的。只是少帥非常人,行事自有非常法。只怕我等困不住他啊。」

    虛行之呆了一呆方問:「你是說……」

    「少帥的房間至今尚無動靜,不知是他還沒有行動呢,或是已經行動過了。」

    虛行之臉上變色:「快,我們去求見少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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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三的呼喚求見得不到應答後,門被輕易地撞開,不出意料得看到空無一人的房間,在場幾位將領的臉色都十分難看。

    虛行之快步來到桌前,看到桌上那張紙墨跡早已乾透。想來人早已在一個時辰前就跑了。

    「虛先生,你一向神機妙算,不過我與玉致更加高明一點。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們已遠離了扶余,不用找我們,你也找不到。還是想一想明天大典立哪個當皇帝為妙,切記不要讓各國使節看笑話啊。」

    虛行之看完手上這封信,差點沒氣暈過去。

    眾將無不苦笑,碰上這種不負責任的主帥真是叫人哭都哭不出來。

    宣永看虛行之眼看就要氣背過氣去了,忙將他扶住:「先生鎮定,明日的大局尚要先生主持呢。」

    虛行之眼看這苦差要落到自己頭上,驚得拂袖便走。

    幾個將領互相一打眼色,一起追了出去。

    「先生不能走,明日不能真讓各國使節看笑話啊。」

    眾人追追逃逃去遠了,兵士們有的心慌意亂光想明天怎麼辦,有的守了一夜累到極點,自去找地方睡覺了,原本都是暗伏人手的皇宮變得無人進出了。

    床底下的寇仲鑽了出來,伸個懶腰:「最簡單的方法用上幾百年,都一樣有上當的人,可惜啊可惜,虧得虛先生還是少有的智士呢,居然還會上我的當。」

    宋玉致也已現身出來,笑道:「大家對你的信心太強了,總以為你可以做到旁人做不到的事,一看到你留下的信,就以為你真的逃得沒影了。其實這幾日防衛如此森嚴,想想不傷人而逃走幾乎是不可能的。他們實在太高看你了。再說他們又哪裡想得到,一代英雄的寇少帥你會窩囊至在手下面前鑽床底。」

    寇仲搓手跺腳地說:「再等一會兒,各處防守的人就都散光了,到時我們就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宋玉致失笑:「真不知道你興奮個什麼,送上門的皇帝也不當了。別忘了,明日尚秀芳小姐也會大駕光臨,親賀你登基。就這麼走了,豈不錯過她的妙絕歌韻。」開始是說笑,說到後來,不免就有一點醋意橫飛了。

    寇仲老臉一紅:「我不就是當年稍微有一點兒動心嗎,玉致你何必到現在還計較。」

    宋玉致冷笑道:「這又怎能並論,你以為我不知虛先生一心想讓你登上帝位,讓你多納妃嬪,將來好生出眾多子孫,帝業永駐,所以才特地請了秀芳大家來嗎?」

    寇仲乾咳:「那還不是他一廂情願嗎?咱們不用理他,還是想想往哪裡逃為是。這些年,我們已走遍塞外諸國,又歷經海上各島,許多人都已經認識我們了。明日登基的皇帝一改人,天下盡知,不但海上各國要找我們。我看大唐突厥回紇吐谷渾都一樣會盡出人馬搜尋我們。以後我們要到哪裡落腳還真是一件麻煩事。」

    宋玉致微微沉思了一會兒,方道:「你說,這世界到底有多大,路可有盡頭嗎?以往,我們以為中原就是整個世界了,後來才知道塞外還有突厥吐蕃龜茲等國,海上還有琉球有篷萊。那麼突厥之外又是什麼,草原之外又是什麼,大海之外,又是什麼?」

    寇仲也是一震,露出深思的表情,良久才道:「玉致啊,你所說的,我以往竟從來不曾想過。不錯,我們已知的諸國之外還有什麼,天之涯海之角到底是什麼樣的。以前虛先生為我講史時說過,漢人最早到遙遠的地方見識外面一切的是張騫,而後漢朝開出絲綢之路,與遠方各國通商。而走得最遠的是班超的部將甘英。那時班超入西域逐匈奴。官至西域都護。班超對西方一個傳說中極為強盛的國家非常好奇,於是派遣他的部將甘英西行,尋找那個名叫大秦的國家。甘英行至一個叫做條支的地方,為大海所隔。當時的安息商人常從漢朝買絲綢賣到大秦去,他們不願意漢人與大秦人直接見面買賣,所以就說若要渡海就是順風也要數月,不順風便要數年。而且海上有妖精以歌聲迷惑旅人,旅人若思念家鄉就會落水而死。甘英不願苦等,所以就回頭了。自那以後,漢人再也沒有走過更遠的路了。」

    宋玉致眸中閃動異彩:「為什麼我們不去走那條路呢?那是張騫曾走過的路,班超曾走過的路,甘英曾走過的路。我們去看看,今日遙遠的西方是否還有那個叫做大秦的強大國度,去看看,天外是否還有天,世外是否仍有世。你修習長生訣以尋求生命的極限,如今我們也可以一路往西走,去看看天地是否有極限?」

    寇仲虎目閃亮:「好,無論天涯海角,你我都攜手闖一闖,踏遍天下,看盡一切,方不負你我生在人間。玉致……」他伸手輕輕握住宋玉致的纖手「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想去見見一個人。」

    宋玉致嫣然微笑「自然是要回幽林小谷,看看青璇大家,是否願意走出小谷,和子陵一起,與我們共同探索無盡的天地,也免得你再像前幾年一般,走到什麼地方,都要感歎一番,好兄弟不在身旁。」

    寇仲歡呼一聲,伸出健腕把宋玉致攬如懷中:「知我者,玉致也……」

    {插註:所謂大秦,即古之羅馬。《後漢書》記述甘英欲往大秦的始末說:『和帝永元九年,都護班超遣甘英使大秦。抵條支,臨大海欲渡,而安息西界船人謂英曰:』海水廣大,往來者逢善風,三月乃得度。若遇遲風,亦有二歲者,故入海人皆賚三歲糧。海中善使人思土戀慕,數有死亡者。』英聞之,乃止。『這件本應在中西交通史上留下巨大影響的行動,竟以『望洋興歎『而告夭折,實屬千古憾事。讀史至此,每每仰天長歎。東方的大漢,西方的羅馬,東西方兩大超級帝國,擁有著怎麼樣輝煌燦爛的文明。當時人類各共同體之間的重大交往活動幾乎都與這兩個帝國有著直接或間接的關係。如果甘英的出使能夠成功,能讓東西方兩大文明交流碰撞,真不知歷史會有怎樣的改變。只要假設一下,都令人無限神往。可惜的是人類史上最早最偉大的外交行動,半途而折。真是讓人哀歎啊。如果兩大帝國能夠直接交流,藉著相互通商,讓思想文明相溝通相碰撞,該多麼好。就是動手打架我們東方也不會輸(東方早期的機動性騎戰遠勝羅馬呆板的方陣戰術,只看被大漢擊敗的匈奴可以橫掃西方就可以知道了)。可惜,這千古憾事終是鑄成了。所以我忍不住想讓唐初的寇仲和徐子陵再踏上那條漫長的道路,探訪那個傳奇的國家}

    巴蜀,幽林小谷之中,簫音忽止。

    「青璇為何一曲未終,便駐簫不吹了。」

    「我吹奏之時,自覺意通天地,心中一動,覺得有貴客到來,要去焚香沐浴。」石青璇淡淡含笑,似玩笑,又似認真。

    徐子陵微微一笑,目光遙注遠方:「我也感覺到了,他們,應該,也快到了。」

    「這次相聚,他們還會去什麼地方?」

    「天地如此之大,何處不可至,何處不可去,他們,自是要去踏上以前不曾走過的國土,看一看,前人不曾瞭解的世界。」徐子陵的目光悠遠,笑容也同樣遙遠。

    石青璇柔聲道:「我也想看看,世人不知的世界,我也想看看,那些世界裡,是否也會有我所不知道的音樂。也免你時時思念兄弟,懷想當年。」

    徐子陵劇震,望向她,眼中有萬千柔情:「青璇,紅塵俗世,沾不上你半片衣襟,你不必為了我勉強你自己,離開你的幽林小谷。」

    石青璇微微一笑,目光溫柔如水:「子陵,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幽林小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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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夜,巴蜀,依依樓。

    十年風雲過,依依樓,風光依舊。

    當年的惜惜姑娘,早已嫁做他人婦。

    如今的紅牌楚楚,卻又有萬種風情。

    唯一不變的,是她彈的仍是候希白譜的曲,唱的仍是候希白做的歌,倚欄含笑,笑飲美酒的,仍然是那瀟灑多情的候希白。

    身旁美人含笑,耳中琴歌動人,候希白的眼睛,卻望著遠方,幽林小谷的方向,神色即是歡喜,又是悵然。

    楚楚不依,住了歌,停了琴,嬌嗔淺怒:「公子為何心不在焉,可是楚楚彈得不好,唱得不佳,公子才不屑一聽。」

    候希白目光仍遙注遠方,悠悠道:「我在聽。」

    「聽什麼,你根本沒有在聽?」楚楚不依得把粉拳往他肩上錘。

    候希白一手接住她的纖纖玉手,悠然笑道:「你細聽,遠方,有告別的簫聲,還有好友相會的笑聲。」

    楚楚驚奇得睜大美麗的眼睛,細細聆聽,然後皺眉跺腳:「你戲弄奴家,哪裡有簫聲和笑聲?」

    候希白淡淡一笑,舉杯向遠方遙敬:「天高地遠,且自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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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外,草原。

    突利握著手中這封剛剛自海上傳來的飛訊,輕歎一聲:「你說得不錯,他們真的走了。」

    跋鋒寒似乎仍在深深定中,無知無覺,不言不動。

    突利悠然長歎:「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這一次分別會是永遠。他們會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再也不回來了。」

    跋鋒寒徐徐睜目,淡淡道:「人生本來就是孤獨的,聚聚散散亦是常事,無聚豈有散,無散如何聚。曾經肝膽相照,曾經生死與共,便已夠了。何必在意太多,更何況,也許許多許多年以後,他們心中一動,便會回來了。」

    突利點頭:「但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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