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會 作品相關 再起風雲
    斯文儒雅的虛行之,英氣逼人的宣永都不等他招呼,大大方方進來坐下。

    虛行之首先笑出聲來:「候公子真是不夠朋友,與少帥和徐爺秘約相會,竟然不通知我們。」

    宣永也笑道:「這些年我為大小姐行商天下,也沒少幫候公子尋訪歷代名畫,怎麼這回竟將我們忘了個乾淨。」

    候希白笑笑道:「這原是我與鋒寒當年和他們倆的約定,只是敘敘舊情而已,實在也不便再通知什麼人?朝中衛公胡公盧公英公也曾一再向我問及過,我也一樣沒說。原說這些年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要過,也不便去打擾你們。」

    候希白口中所說的衛公英公胡公盧公正是李靖等人。自唐立國後,於凌煙閣繪功臣圖像,大加封賞。李靖居功至偉,平突厥滅土谷渾,封衛公。李世績助李靖平突厥,後又負責北方邊防,多次擊敗薛延陀的進攻,加封為英公。程咬金封盧公,秦叔寶封胡公,如今都是位及人臣的國公,也難得還多念著舊情,並未忘懷故交。

    可是宣永和虛行之明顯並沒有太大的感動,宣永冷哼了一聲;「他們都是朝中重臣,不忘故交也是美談,但也不必真的見面論起交來。以他們今日在朝中的地位,真要和少帥再論舊交,當今那位極聖明的皇上,也未必高興。」

    候希白微笑:「宣永你不打仗多年,火性怎麼反而漲了。你與虛先生若非無意仕途,如今也該是朝中要員。」

    「我與虛先生沒有入朝為官如今看來倒是對的,否則在朝中遲早要和皇帝吵起來,也虧得李靖他們可以對一切視若無睹。他們是開國功臣,凌煙閣標名,美名傳千古,真正有大功於天下的人只怕要隨時光被人們遺忘了。」宣永說到後來,眉目間已有怒色。

    候希白並不動怒,只笑道:「李世民確是一個對國家民族在有益的好皇帝,他也並沒有不許人們懷念寇仲與子陵啊。」

    虛行之冷笑:「他是一代英主,自然不會如此行事,留下話柄。但他總是隱隱暗示旁人不必談論少帥當年的功績。他還屢次三番要看起居注。雖說沒有明說要改史,但一個皇帝老想看起居注,哪個史官還敢直書,自然要處處誇大皇帝的功勞,更不可能多說什麼皇帝的天下是別人讓出來的。可歎世人竟如此健忘,早忘了當年的風雲當年的廝殺,只知道在這裡歌功頌德,哪裡還記得有人曾為天下人的安寧做出過的犧牲。我只怕,百年之後,世上再無人記得寇仲與徐子陵。」

    候希白悠然一笑:「二位,你們的忠義之心希白深感。但你們難道不瞭解他們嗎?塵世浮名,何曾放在他們眼中。徐子陵心中原沒有任何名利枷鎖,寇仲爭霸天下,也不過是為了風雲激盪的快意。後人是否知道他們,記住他們,對他們來說並無分別。他們對李世民不會有絲毫怨恨,又何須我等多心呢。李世民亦有他的為難之處。他開大唐盛世,也不好讓後世子孫都說他的天下是別人相讓才得來的。李世民是好名之人。當年他義拒突厥也有極大一部份是為了不想讓李家遺臭萬年,留下罵名。他即希望能流芳百世,就全了他的心願又有什麼關係。其實好名也沒有什麼不好。他即好名,就希望留下美名,就會善待百姓,也不會殺戮功臣。算起來,他做得已經極好了。至少,他天下大定後,沒有派人監視你們這些少帥軍舊部,又不曾為難宋家,如此氣度胸襟也算少有。李衛公等人都是深知寇仲為人,知道他根本不會記較這些虛名,所以才默然不言,以避免君臣反目,國家紛亂。這等苦心,還是不能誤會的。」

    虛行之慚然道:「希白公子非俗世之人,心胸見識遠非我等能及,實是少帥的知己。相比之下,我們實在慚愧。」

    宣永笑著給候希白敬了一杯酒:「候公子這幾年修為必是日深,看來歲月風霜都不能稍減公子瀟灑之姿,待會見了少帥,不知會不會又交手切磋呢?」

    候希白微笑道:「我原不十分好武,這幾年,除了在蜀中與青璇大家討論音律,就是踏遍天下,觀美景看美人,倒沒十分在意武功增長。只是前不久無意中遇見了綰綰。她收了一名徒兒,雖只有三四歲,已顯清玉之質,她年必是魔門的絕頂英才。這一番相見,倒觸動了我一番心思。石師授我絕藝,使我有今日成就。我亦當盡力報答於他,尋一個良才美質,傳我花間派衣缽,必要令他行了千古風liu之事,以傳後世。才不負石師看重之情。」

    虛行之附掌笑道:「看公子才情,公子他日的傳人,必是如公子一般文采風liu,倜儻無雙之士了。」

    候希白還沒有回答,店門又被推開,這一回進來的竟是一位絕世美人。

    虛行之與宣永同時只覺眼前一亮,盡為艷光所懾。候希白一笑起身施禮:「琬晶公主駕臨,直是令人喜出望外。」面對這不約而來的不速之客他的語氣真摯誠懇,動作灑脫自如,令人自然生起好感。

    單琬晶微微含笑沖三人點了點頭,輕盈盈走了進來,這才回眸衝著外面道:「你還不進來。」

    隨著招呼聲,跋鋒寒俊偉的臉容出現在眾人面前。

    候希白訝道:「鋒寒為何與琬晶公主同來?」

    單琬晶幽幽道:「難女薄命,為人追殺,幸得鋒寒相助,才脫險境,蒙鋒寒相邀,在此一起等候故人。」

    候希白心中一動,看了看虛行之與宣永,心中暗想,當年的密約只有自己與跋鋒寒才知,如今跋鋒寒竟伴著單琬晶同來,而虛行之與宣永明顯也是得到了跋鋒寒的消息才來的,這其中只怕另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玄虛。

    跋鋒寒知他心中狐疑,也不解釋,只是大步入內,打量四周,忍不住輕歎一聲:「轉眼十多年了,當年你我還是在這河洛酒鋪初識,那一夜楊彥虛前來行刺子陵,那一夜,我與子陵寇仲三人合戰尤楚紅,那一夜,各方勢力都虎視耽耽想從我們手中逼出和氏璧來。那一夜,子陵初遇師妃暄。那一夜真的好漫長,如今想來,直如昨夜一般。」

    候希白也不由一歎:「不錯,我還記得那一夜洛水橋上,子陵與妃暄對恃,綰綰出手偷襲的全部經過,十餘年風雲易過。物是人非啊。」

    二人這幾句言語,把另外三人的心神都帶到了如雲往事裡。

    洛陽城,天下著名的堅城,歷代古都,兵家必爭之地。當年有多少風雲起於洛陽。宣永想起當年伴翟嬌入洛陽與寇仲秘謀擊破李密報仇的大計,而後心意相投,甘願一生為寇仲效死。

    虛行之想起洛陽城中,徐子陵寇仲為救他的性命曾向綰綰低頭,亦曾屢次冒奇險與王世充相爭。

    而單琬晶心中思緒更亂。徐子陵跋鋒寒都是曾令她心動的男子,可惜造化弄人,終究錯過。那一日,洛陽細雨中,毅然道別,原以為從此一生不見,又哪知,造化弄人……

    思想往事,心頭迷亂,耳邊忽聽到一個清柔美麗的聲音:「大家都在嗎?看來我們來晚了。」

    眾人注目一看,竟是宋玉致,笑立門前。

    八年來,她隨寇仲浪跡天涯,遠赴塞外,這花一般的容顏,竟不曾為風塵所蝕,清美如夕,風姿更勝,容顏如玉,笑意嫣然。

    眾人大喜迎上去,最先開口的,不是寇仲的知友舊部,反倒是單琬晶。

    「寇仲怎麼竟沒有來?」

    宋玉致笑著回頭說:「你還不快過來,這麼多老朋友在,你就別害燥了。」

    「誰害燥了?」一個悶悶的聲音,伴著高大的身影飛躍入店。

    候希白驚叫一聲,單琬晶花容失色,虛行之與宣永一起瞪大了雙眼。總算跋鋒寒鎮定一點,有些迷惑地伸手前指:「你是寇仲?」

    宋玉致忍不住無奈地一歎:「可不就是寇仲嗎。」

    (笑,按理說,風雲會的正文應該在天下大定後結束,但不忍寇仲盛年歸隱,英雄往事俱成空,雖然小說結局要符合中國歷史,但終是要為寇仲安排一番大志業,才不枉這樣的英雄好漢。

    又及,李世民看起居注之事是史實。也是後世史家爭論李世民是否更改史書的原因。借這個史實正好可以說明為什麼後世之人皆不知寇仲徐子陵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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