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會 作品相關 血戰突厥
    井中月劃出淡淡的黃芒擋開從四面八方而來的攻擊,寇仲好不容易才能抬起頭,注目看眼前慘烈的戰場。雖然說他自梁都聚義以來身經百戰,但所逢戰事最激烈最淒慘還是眼前這一戰。因為他面對的再不是漢族軍隊而是稱雄天下所向無敵的突厥軍。

    突厥人與漢人最大的不同在於全民皆兵。軍民一家,閒時放牧打獵,戰時出征。他們的生活方式決定了每一個突厥男子從小就在學習著戰鬥和殺戮。相比之下,漢人的做戰能力無論如何不能與之相較。突厥人全民族崇尚勇敢,武力。軍隊訓練有素.擁有當世最精銳的騎兵部隊。突厥騎兵的強大除了馬快.人壯以外還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大部份將士都是神箭手。一般軍隊射手和騎兵有明顯的分工。騎兵的任務主要是衝刺,衝散敵人的陣形,踐踏敵人的步兵。而射手主要用於遠距離作戰,要求較高的準確度。在馬背上(行進當中)射擊比在站在地上難度要大得多,突厥騎兵正因為有此絕活才會在戰場上顯得如此可怕。遠了拉長弓,近了揮馬刀,來如風,去如電。縱橫天下,無人可敵。

    此次突厥人縱馬入關,所到之所,強擄財物,*婦女,殺戮老弱皆是常事。但唐軍一方面受命不得過問,一方面也為突厥軍威所駭,不但不能保衛百姓,反而每日只是擔心突厥人向自己強索財物提出苛刻的要求。

    而突厥軍本意是想乘機大擄中土財帛殺戮漢人壯丁影響中土國力,再等寇仲與李世民這兩大心腹之患兩敗俱傷時給予迎頭痛擊,萬萬料不到寇仲的軍隊從天而降,大大擾亂了他們的戰略,使他們所有搶擄的計劃都不能進行下去,以至於剛剛交戰時措手不及頗吃了一點虧。

    而寇仲一支孤軍能深入到唐境之中有大部份原因是因為各處唐軍都對突厥暴行看不過去,同時也想借突厥的力量消滅強敵以保存他們的實力,所以對於寇仲的軍隊睜一眼閉一眼,只當沒看見,不曾阻撓。

    寇仲雖得以奇兵快兵令突厥損失不輕,但少帥軍是遠行疲兵,本身無論是人數或是戰鬥力都遠不如突厥軍,一旦突厥軍站穩腳跟組織反擊,少帥軍就不免陷入了苦戰。

    最可恨,鄰近塞外的這一帶多是平原,極利於突厥騎兵發揮優勢,使得少帥軍所面對的局面極其艱苦。

    寇仲深知突厥兵之凶殘可怕,只要少帥軍一退,金狼軍如潮水一般侵入中原各地,必會用無盡的殺戮來發洩他們的憤怒。所以無論多麼困難,他都要擋住金狼軍。

    他極盡胸中所知,巧用兵法,以極弱的兵力,將金狼軍死死拖住已然有五日了。五日來,兩軍都是死傷無數,將士疲憊,寇仲所倚的重將們幾乎沒有一個不掛綵的。只有宋玉致一直被寇仲強行安排在後方,不令其進入前鋒戰場,所以並無損傷。

    即使以寇仲之能,長時間應付這樣無窮無盡的砍殺也是血染征袍,已經算不清身上掛了多少道彩了。

    但相比身體上的痛苦,心靈的重負更是令人不堪承受。他即擔心攔不住這突厥的虎狼之軍令無數百姓受難,又憂慮遠方的徐子陵不知是否能困得住李世民,面對那個絕世兵法家不知會否吃虧。眼看著身邊無數將士死在戰場自己難以救護,更時時在戰場上遇上突利菩薩不古納台等昔日的朋友兄弟,那寒刃相向的苦痛又向誰訴。

    雖然他們一直都在彼此迴避,刻意不直接交鋒,但突利的伏鷹槍上終染了少帥軍將士的鮮血,他寇仲的井中月下也奪去過無數回紇室韋族人的性命。

    此刻好不容易又將突厥軍的又一次攻擊打退,突厥軍如潮退走,但陣法卻似毫不亂。退兵向兩邊分開,又有無數鐵騎黑壓壓帶著無盡的壓力逼來。

    頡利藉著本身的兵力優勢總是將突厥軍分成幾拔輪番攻擊,一組人被擊退,另有一大波生力軍立刻補上,無窮無盡無止無息,就看寇仲手上的人馬是否都是鐵石之軀可以一直抵擋下去。

    寇仲心頭暗歎,強打精神,正準備應付另一拔可怕的攻擊,忽見突厥軍陣形大亂,後方有一支隊伍以驚人的速度直插入突厥軍本陣內部,令得突厥軍進退失守,前方軍隊紛紛回援。本來就在退後的疲兵退勢更疾,原本要衝過來的生力軍也急急勒馬回頭,一時間一片混亂。

    寇仲遙見遠入的軍隊打的是大唐旗號,心中暗暗奇怪。但如此良機,豈肯放過。以突厥軍之強大,唐軍沒有可能長時間與之纏戰的,必須乘著突厥軍還來不及把這股突然冒出來的敵人消滅之前一舉衝亂突厥人的隊伍。

    寇仲幾乎沒有任何思索地立時下令全軍突擊。所有少帥軍也是軍心大振,奮勇向前。

    突厥軍前後受敵大為惶亂,將士們亦不知是先抗前敵好還是先除後患好,一時間舉止失措。

    頡利眼見局面不利,連下嚴令要前方將士死死攔住寇仲的軍隊,後方軍隊盡快以騎兵強大的衝擊力將這支唐軍衝散全殲。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這支看來並不強大的唐軍對於戰鬥的適應力卻強得驚人。金狼軍第一次大批飛騎衝擊,只衝散裹走了他們一千人,到第二次回頭再衝只有二百餘人陷入騎兵圍戰。到第三次,金狼軍的衝擊戰術就被徹底瓦解。唐軍結成陣形牢不可破,竟連那無敵的突厥鐵騎亦難以撼動。

    不但頡利失色,就是在前方做戰的寇仲以及手下諸將注意到這邊的戰局都暗自稱奇。

    宣永在寇仲身旁作戰,注意到唐軍方面的旗號陣形變換無不妙絕,每能針對突厥人的攻擊做出最合適的反應,忍不住發出驚歎:「好,想不到唐軍之中竟有如此高明的人物,不知是哪一員重將?」

    激戰中的麻常以往在王世充軍中就熟知唐軍將領,只看一眼便道:「打的是王字旗號,必是王君廊。只是以往從不知此人竟有如此將才。」

    寇仲心分二用,一邊衝殺於突厥軍中,一面注意遠方戰局,每見唐軍陣形變化,他目中就會閃現異彩,不多時,已然臉色連變。終於猛然回頭,沉聲道:「宣永,你立刻脫離戰場快馬轉回洛陽,我有話要你立刻轉告子陵與虛先生等人。」

    宣永一呆,傳信之事一般的兵卒就可以做,更何況還有可以傳信的飛鴿。他實實想不明白在這樣重要的戰局中主帥為什麼要自己這大將立刻遠離,到底有什麼事如此重要。

    但他亦知寇仲即有此決定就一定有他的理由,戰事吃緊亦不多問,大聲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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