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會 作品相關 玉致玉心
    徐子陵本來全神全意全心全力全速地飛退,似乎想要在天刀之下逃走,可是退勢才成,又猛然改變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反衝向宋缺,簡直就像往刀鋒上撞去找死一般。

    宋缺本來漫不經心的神色卻忽然變得凝重,朗笑一聲:「好一個徐子陵。」

    原來徐子陵心中也同樣明白在宋缺面前要想逃走和找死無異,但他目前的狀況實不適合硬拚,所以故意逃走,借此為自己製造機會。

    宋缺一刀劈來,隨著天刀的勢子整個神形氣勢刀氣威力都漸漸走向巔峰,當他的刀追上徐子陵時,也是刀勢最猛最強時,那時,就算是寧道奇石之軒亦無法硬抗他的天刀。其中每一點距離每一點時間計算都精確至極點,。要知內力勁道的提升不是可以一下子達到的,也不可能一直保持在最高峰,你提升內力需要一個時間,而當一切達到巔峰時只能保持最短的一個瞬間,然後再減弱下去,而真正的高手就可以非常精確得掌握提氣運勁的每一點時機。

    而徐子陵卻在退勢最強時忽然改變方向反衝過來,大大縮短了他與天刀接觸之前的時間,當他與天刀接觸時,宋缺這一刀的氣勢還只達到一半,如果與徐子陵全力發出的手印硬抗,可能宋缺本人還會稍吃一點兒虧,以他的地位身份,是絕不能容忍這種情況發生的。

    當然,徐子陵這一招之所以能夠成功,是因為宋缺並沒有想到他可以如此快得變換方向,即使以宋缺之能要這麼快轉變方向,也會引致真氣走岔,走火入魔,普天下只有修習長生訣的徐子陵和寇仲才能這樣變魔術一般改變體內真氣。

    徐子陵以個人的才智在如此不利的情況下令得宋缺限入兩難之境,在這一代天刀手中爭到主動權,實在足以自豪。

    宋缺哈哈一笑,天刀收回,刀身展開一種奇異的變幻,妙象紛呈,在兩丈許的空間內不住變化,每一個變化都是那麼清楚明白,宛如把心意用刀寫出來那樣。最要命是每個變化,都令徐子陵擬好的對付方法變成敗著,生出前功盡廢的頹喪感覺。用刀至此,已臻登峰造極,出神入化的至境。

    可是宋缺雖及時變招取回優勢,心中卻仍是暗暗讚歎徐子陵的急才,他還是生平第一次,在第一招擊出時就被逼得不得不變招。

    徐子陵心志堅定,即使出於如此劣勢但神色依然不變,鬥志不歇,身法眼看衝到宋缺刀口時又忽然止住,他後退前衝都如風似電,可一旦停住,卻是要停就停,就像一顆釘子扎進土中,全不受衝勢影響。

    他甚至不曾動手,不過是後退前衝停止,幾個身法改變,已令得宋缺的連續兩刀全然失效,方纔那一刀以及所有的後著變化都因徐子陵的出奇身法改變而完全用不上,就連心中亦生出失落之感。

    但宋缺眼中卻是光芒閃動如星,長笑一聲:「痛快。」踏前一步,一刀劈下。

    這一刀沒有絲毫變化,也不見如何快捷,可看在徐子陵眼中卻覺這一刀大巧若拙,於簡樸中見真意,自己眼看這一招劈來,竟覺沒有任何身法可以閃避應對。

    徐子陵眼見天刀自上劈來,無形刀氣已令得他呼吸艱難,臉上卻仍靜若止水無波,面對那萬難抵禦的一刀,他居然不退反進,立掌成刀,看似全無目地一掌劈到空處。

    可這全無攻擊目標的一記虛劈卻令得宋缺下一步的刀勢完全無法展開了。不得不變招應敵,像這樣一旦接觸,所有的招式都無法完整施出,每每被中途逼得換招,在宋缺無數次決戰中都從未遇上過。若是換了別的任何人都會生出對手難以殺死莫測高深的感覺,可宋缺卻不怒反喜,只覺無法抑制心中的喜悅和欣賞,大笑道:「寶刀啊寶刀,你終於尋到配得上你的英雄了。」最簡樸的刀招忽然變成了白雲流水,無限悠美,似水流不斷的刀式,驀地又化作道道碧光冶冶、穿巖漱石的清泉活水,劃出一道道藍芒,循某一條優美至超乎任何言語所能形容的弧度,直取徐子陵,每一刀都妙至極處,直似信手拈來,全無痕跡可尋。

    任何人都不敢相信,那樣沉重的一把寶刀,在宋缺手中可以施出這般輕靈而充滿詩意的刀法,當刀握在宋缺手中時,立奪天地造化之妙。

    徐子陵心如止水清明如鏡很自然地感應身旁的每一點變化宋缺身上每一點氣勢的變換隨著天刀而來的每一點氣機運行,而他心中也再沒有了生死勝負所有雜念,任憑自己的心靈引領著身體去應對。雙手十指如蓮花般綻放,展現出種種奇之又奇的手印,玄門奇幻佛家奧妙,到最後全變成了他那一塵不染的真心,空明靈淨,人間世俗對他不能造成任何影響。天刀雖絕,又如何毀滅空明。

    二人在交戰時各盡其妙,真言手印與天刀之間也不知交換了多少招,直至宋缺放聲豪笑,隨著笑聲一刀劈落,而遠方則傳來了宋玉致焦急的驚呼:「爹爹不要」

    宋缺聽如未聞,刀勢絲毫不改,這平平無奇的一刀,卻令得徐子陵除了以法印硬接外再無他法,被震得遠遠飄落,人在空中,已吐出一口鮮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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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綰兒也不必多猜了,以徐子陵的才智必不會蠢得逃走,而會以其他方法應變。」

    「那邪王以為徐子陵有幾成生機?」

    「若認真算來,幾乎一成生機都沒有。但徐子陵此人才智非凡,每能於最危險時想出最奇特有效的應對之策,我也曾有數次有十成把握殺他,最後卻只能任他逃走。」

    「不錯,綰兒也曾有多次幾乎可以取他性命,偏被他以幾乎不可能的方式逃脫。看來,即使是在這樣的絕境中,徐子陵也不是沒有和宋缺一戰之力的。」

    「只是,宋缺畢竟是宋缺,縱然徐子陵確有戰力,但也只能保持在極短的時間裡,一旦宋缺的刀勢徹底展開,徐子陵也是無法抵擋的。」

    「也就是說,他的敗亡只是時間問題?」

    「確是如此,綰兒,你是否因他必死而心中不自在了?」

    「邪王身為長輩,怎好取笑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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