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黑暗將至 第五日 第七章——晨曲(六)
    伊芙沉默許久,終於下定決心:

    「你跟我來,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艾隨著伊芙走下長長的的樓梯,然後伊芙打開一扇門,底下又是長長的樓梯一直向下,越來越黑暗,越來越陰森。

    「我們這是去哪?」艾問。

    「光明聖教的基礎。」伊芙沒有轉身,只是點亮了一個火把。

    一閃象徵著驚人秘密的門出現在面前。

    伊芙找出一把鑰匙開了門,然後徑直走了進去,火把平靜的燃燒著,艾並沒有聞到什麼異常的氣味,只是感覺空氣有些陰冷,有些潮濕。

    伊芙舉著火把,在屋子中間站定,看她的樣子不想是第一次來這裡,而像是這個房間的主人帶著客人參觀一般,微笑著看著艾。

    艾則在看到屋內陳設的瞬間臉色大變——

    鐵鏈、鐵鉤、鐵釘,堅硬的、冰冷的、殘酷的……

    一切他知道名字,不知道名字的找得到形容詞來形容的,和不知道名字也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的——

    刑具。

    艾彷彿聽到了犯人的哀號,彷彿聞到了鮮血的味道。

    他顫抖的手想找個地方停下,可是在接觸到那冰冷的金屬的霎那,又雷擊一般的彈起:

    「這是……」艾努力的回憶著這個他不願意說出口的名詞,

    「鐵娘子。」

    「是。」伊芙說著,又輕車熟路的推開了牆上的一道密門,「進來看看吧!」

    艾很害怕會看到什麼鮮血淋漓的場面,但是好在門裡的空氣也沒有什麼異味。

    火把的光照亮了裡面的房間,只是一些書架,放著一些古舊的卷冊,伊芙就這樣舉著火把,示意他看看。儘管艾並不情願,但還是找了一本隨手翻了起來。

    「光明與黑暗,大地與天空,死亡與生命,凡人與神靈……」艾的眉頭逐漸擰了起來,這些東西不該在光明聖教的教堂裡出現啊,但當他看到最後一句時他突然明白了些什麼,

    「這個……是那個預言?」

    伊芙點點頭,問:「關於預言,你知道多少?」

    「只是聽過,難道……」艾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在這裡你可以找到你想知道的一切,包括那個黑暗降世預言的各種版本。你猜的沒錯,這預言的確和聖教有很大的關係。」

    艾隨手又拿起了一本,幾個潦草的文字在搖曳的火光中扭曲著——「怪異恐怖的反自然現象」。

    「你覺得這個預言是真的?」艾不確定的又問一遍,「黑暗降世?」

    ——————————

    辛博看著西邊滿天數不清的旌旗,在確認了那不是友軍,而是敵人的大部隊之後,突然想明白了很多東西。

    西方明明是己方主力部隊的方向,如果這群人不是突破了己方的防線的話,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這些敵軍是自己人故意放過來的。

    於是一切都變得合理了,原來,這座小城,這支軍隊是必須要被毀滅的。為了虛報了兩倍人數的貪污行徑永遠的隨著這屍體被掩埋,為了向帝都中央尋求禁衛軍的支援,為了領取那些並不存在的死者的撫恤金以用來賄賂官員免除罪責……

    辛博不禁感慨,建立在這種惡性循環之上的帝國還能支撐多久?

    逃跑嗎?這不是一個選擇,不說逃兵的身份和罪責,就單單從自己的處境上來講,本不應該存在的人,那些知道他們存在的人會讓自己活著嗎?

    但他已經不需要選擇了,像他這種已經死了的人沒有選擇的權利,從理論上來講,自己早已從這世界上消失了,而從實際上來看,如果不是有他在,在剛才那波進攻中他們就已經消失了。這些人的命運早已經注定了,而他卻在他們毀滅之前將自己也綁上了這條沉船。

    「可是現在不同了!」辛博已經不知不覺地將牙齦咬出了血,順著嘴角滑落,「有我在,這條船不會沉的!有我在,沒有什麼結局是注定的!」

    自信的神采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同樣也有那瘋狂——因為絕望而瘋狂,又因為瘋狂而絕望。

    「把倉庫裡所有的劍都搬出來。」辛博惡狠狠的下著命令,「發給這城裡所有能拿得起劍的男人,不,任何人,然後把他們全部趕上城牆。然後再叫一隊人去城外收集箭矢,有多少撿多少,快去!」

    辛博猙獰的笑著:

    「你們想要我的命?看看最後誰能活下來!」

    ——————————

    「放下武器!」為首的那個手持鐵弩的人終於說話了。

    辛博只是微笑。

    「放下武器!」他又喊了一遍。

    辛博更加確定了這些人不會真的殺了他們。

    他又側過頭去,望著麗莎那澄澈的碧藍色眼珠。

    「我到底在等什麼?」

    ——————————

    伊芙熄滅了手中的火把,狹小的房間裡只剩下黑暗。

    艾的心忐忑的跳著,同時感覺另一顆心也在不遠處的黑暗中隨著這唯一的節奏跳動著,越來越近,越來越快……

    「我不是覺得這預言是真的,而是我確信這預言將要成真。」伊芙的聲音微弱卻清晰的在耳際響起,「你知道聖心教堂禮拜堂裡的那七根蠟燭嗎?」

    「知道。」艾說,「那是傳說中永遠不會熄滅的火焰,象徵著光明女神帶來的光明。」

    「不,這蠟燭會熄滅,我剛來這教堂時,亮著的蠟燭有八根,而我親眼看到其中一根熄滅,而傳說,曾經這蠟燭可以照亮整間禮拜堂。」

    「什麼……」艾低聲驚呼,沒有敢繼續問下去。

    「我剛才說這裡是光明聖教的基礎並不只是象徵和玩笑。」伊芙說,「光明聖教最早的宗旨不是什麼博愛和寬容,而你剛才在外面也看到那些東西了,最早的光明聖教一點也不寬容。」

    「光明聖教是為了對抗黑暗而存在的,所謂黑暗,泛指一切的混亂、仇恨、暴力和痛苦,而其實,光明聖教在對抗黑暗時所用的手段也並不如何光明。女神總會降下黑暗將至的神諭,所以也就有了那麼多黑暗將至的預言,每到那些時刻,光明聖教就要重新肩負起對抗黑暗的使命。而事實上,儘管這次沒有神諭,但是黑暗真正降臨的時間已經很明顯了。」

    「你是說……」

    「沒錯,女神就要死了。我並不知道用『死』這個字是否合適,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女神的神力早已開始衰弱,這也是她很久都沒有施展神跡了的原因。而她終於消亡的時刻,就是黑暗降臨的時刻。」

    霎時間,艾之前所知道的一切都被推翻了,他沒有信仰,但從前的他能夠理解什麼是信仰,於是他才能理所當然的去恥笑它,去鄙夷它,而如今,在一個光明聖教的候補聖女站在他面前說這些時,支撐著他理論的一切都崩塌了。

    作為一個男人,他是不可以問一個女人:「這可怎麼辦」的。所以艾只好沉默,嘗試著理清腦中紛亂的思緒。

    此時一個堅定的聲音響起在黑暗之中: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不是嗎?既然光明聖教早已脫離了女神成了一個赤裸裸的權力機構,那麼女神的死活又有什麼關係呢?既然黑暗降世永遠也無法避免,而且現在的光明聖教又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為了對抗黑暗而存在的光明聖教,那麼黑暗降世又與我們何干?我信仰的光明女神是仁慈與博愛的光明女神,我信奉的聖教是以『愛與自我犧牲』為宗旨的光明聖教。你也說過,光明女神存在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能做什麼。」

    「那就由我,你還有薩拉,我們三人,努力建立一個理想中的光明聖教吧!」伊芙說,「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在女神的注視之下,聖心教堂的最深處的候補聖女說出了以上的這一段話。

    「可是那黑暗,那預言?」此刻,猶豫的人變成了艾。

    「如果你想要對抗黑暗,就要重新用到這些東西。」伊芙指著那些冰冷的殘酷刑具。

    「你說的我都懂。」思考片刻,已經適應了這黑暗的艾突然抓起了伊芙的雙手,「可是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你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我不喜歡這種一直被人蒙在鼓裡的感覺。」

    「就好像。」在黑暗中,伊芙依舊感到一束冰冷的目光向她投來,「我一直在被人利用。」

    伊芙沒有說話,沒有落淚,沒有抽回她的手,只是任由她柔軟的手被緊緊握在艾的手心:

    「我說了,你一定要相信我,相信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那麼,告訴我。」艾說,「黑暗降世的預言到底是什麼?」

    「什麼也不是。」伊芙說,「你可以自己看裡面的東西,你會發現預言有很多的版本,只是沒有一個版本提到預言中的黑暗究竟是什麼。唯一確切地只有黑暗的前兆。」

    「是什麼?」

    「自然界的異象。」

    ——————————

    「聽好了!」辛博再次站上城頭,「我不知道敵軍有多少人,我只知道有很多,而且我們已經沒有援軍了!我們被上面的人放棄了,或者說,你們上面的人,曾經的那個城守,還有他上面的官僚要我們死!但是他們估計錯了,他們以為一次一萬人的叛軍足以要我們的命,可是那些人都已經變成了城牆之下的屍體!我們沒有退路,因為上面的那些官僚不會讓我們活下去,所以我不想死,我相信你們也不想死,我們一定要活下去,不管他們用什麼辦法,不管有幾波攻勢有幾萬人!我們都不能死,我們要活著證明他們錯了,我們要活下去將他們的齷齪陰謀公諸於世!你們聽好了嗎?」

    辛博歇斯底里的喊著,成功地將眾人的恐懼轉化為了對「上面的官僚」的怨氣,而這種怨氣是一種極端強大的力量。這一點辛博很清楚,支撐他走到這一步的就是這樣的怨恨。

    他冷笑著:「誰贏誰輸還不確定呢!你看著吧!」

    這個「你」,並不是上層留他們在這裡等死的官僚,而是那個從童年開始總是掩蓋了自己光芒的身影。

    士兵們咬牙切齒的走上城頭,而已經站在城頭上的,是被逼上城的平民——

    眼神茫然。

    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命運莫名的起了多大的變化,他們不知道他們原來面對的是什麼,而現在面對的又是什麼。

    只是一道純潔的無辜,只是一道茫然的無奈閃過,辛博手中的劍已不知不覺地掉落在地。

    他以為他可以為了自己的目標不顧一切,他以為自己足夠瘋狂,可是他還是應付不了這樣的眼神——

    自己有什麼資格讓這些無辜的人去死?有什麼資格讓這些人成為成就自己的墊腳石。

    他剛才說的那些話中的確存了犧牲這些人的意思,他故意洩露了「上面的官僚」貪污的事情,就是為了把這些人綁在自己這條船上。

    可是事到臨頭,在看到那些眼神的時候,他還是狠不下心……

    不,不是狠不下心。

    即便他狠下心,他也不會這麼做,因為那樣就越過了他的底線。

    因為那樣,他就不是他,不是辛博克洛希爾了。

    他遠遠沒有自己想像中的瘋狂。

    「你們放下武器從城牆上下來吧!」辛博臉上的戾氣盡去,換上了平和又認命的笑容,

    「城破的時候,不要抵抗,尤其不要把我剛才說的事情說出去,不要加入叛軍,叛軍不會對你們怎麼樣的,在叛軍被消滅之後,你們還可以過回原來的生活。」

    「你們的命運本該如此!我只是讓它回到了應有的軌跡上。」

    辛博登上城牆:

    「戰士們!有誰不想死的,也偽裝成平民,按照我剛才說的話做,其他的人,和我一起……」

    「死戰到底!」

    ——————————

    「結果如何呢?」辛博在此刻,依舊沉浸在麗莎天真的碧藍色眼眸之中。

    自己終究還是逃跑了,在那些死去的戰友的掩護之下逃跑了,否則,他現在也不會還活著站在這裡。

    「沒有什麼是值得為之付出生命的!」這是他曾經對帕拉迪亞倖存者們說過的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實沒有說這句話的資格。

    因為他曾經想過讓人為他而死,而且,最後,他的生命也的確建立在那些掩護了他的戰士的死亡之上。

    突然,他釋然了。

    他其實早就應該死了,在很多年前的那個戰場上,那個叫做哈拉雷的小城。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戰術天才」,因為他失敗了,而且他不應該有再證明自己的機會,因為失敗了的他本不應該活下來。

    那麼他現在,又有什麼資格,讓眼前的這些無辜的人,為了自己想要「證明自己」的野心,陷入無端的危險之中呢?

    他沒有資格改變別人的命運。

    麗莎並不知道看著自己的辛博哥哥為何在此時微笑了。

    「放下武器!」辛博一邊放下手中的武器,一邊下令到,「我們投降了!」

    ——————————

    「頂住!」艾繼續高喊著。

    簡單的一個口號,只有此時的朔望會教眾才能理解其中的意義。

    他們舉盾的手,即便在面對那將要到來的奔流之時,也要頂住,否則,面對他們的只有死亡。

    「頂住」兩個字,就是生與死的分界。

    高亢的喊殺聲變得低沉,騎士們只是目不轉睛的凝視前方,加速,再加速,希望這一次衝鋒可以將這群異教徒一舉衝垮。

    艾站在朔望會的陣型之後,猶豫著是不是再次躍馬而出,同樣的戰術不能使用兩次,這次對方已經有了防備。

    「堅持住!」艾喊著。

    為了什麼呢?堅持下來這一次衝鋒又如何呢?這陣線總會被衝垮的,而這些人總會死的,那麼自己之前和現在做的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他無法抵抗命運的到來,只有奇跡可以。

    「堅持住!」他再喊,祈禱著有奇跡發生。

    此刻,陽光突然暗了下來。

    朔望會的教眾們從盾牌的縫隙中驚訝的看到衝鋒的騎士們的速度竟然慢了下來,似乎是他們胯下的戰馬嘶叫著不敢向前。

    為什麼?

    他們疑惑的回頭看著艾,艾同樣疑惑著回頭……

    之前出現在東方地平面上的黑影竟然已經近在眼前。

    為首的騎士也看清了那飛快地向自己逼進的黑影,他起初以為是異教徒的邪惡法術,直到那東西已經撲面而來,他才想起了這個名字:

    「沙暴……」

    他的尖叫戛然而止,因為他的口腔已被迎面而來的沙塵充滿。

    衝鋒中的光明騎士團首當其衝,人仰馬翻。

    「自然界的異象。」幾個字飛快的閃過艾的腦海。

    滿天的黃沙遮蔽了一切,模糊了天與地的分界。

    「殺!」艾順風呼喊,隨著那飛揚的沙礫傳進了光明騎士團每一個人的耳中,艾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也知道如何善用這種想法來取得勝利。

    「他們中計了!隨我殺過去啊!」喊殺聲隨著艾的這句話在朔望會的陣中響起,人們爭先恐後的響應艾的命令衝了出去。艾絲毫不擔心會有損傷,會打亂陣型,在這麼大的風沙之下光明騎士團的眾人只有一個選擇,而艾就是要逼他們作出這個選擇。

    他並不知道風沙何時會消散,所以他只能盡量趕在消散之前逼迫光明騎士團撤退。

    這風沙會消散吧……就如那天的黑暗一樣……

    「撤退!」艾終於聽到了他期盼已久的聲音。

    然後就是「撤退」的聲音此起彼伏,漸漸被風吹遠……

    ——————————

    聖心教堂的偏門被從裡面打開了。

    囚徒們又變回了囚徒,連營救他們的人也變成了囚徒。

    在黑衣士兵的刀劍之中,辛博,麗莎,和其他的人被收繳了武器,低垂著頭顱準備被押送進教堂。

    其他的的表情都是功虧一簣的沮喪,只有辛博是在微笑著的。

    「既然我的一切計劃都在敵人的預料之中,那麼敵人把我們抓住應該也是有目的的,如果他們現在不殺我們,以後應該也不會。」辛博這樣想著,「那麼是為了什麼呢?」

    他只能想到兩個詞——「人質」和「籌碼」。

    於是他更加釋然,不論他們會作為跟誰談判的籌碼,至少他們安全了。辛博慶幸自己剛才沒有衝動的作出決定,投降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而以上的這些,都是一分鐘之前的事。

    此刻,辛博站在風沙之中感受著這宿命的力量。

    如果剛才他下了決心選擇逃跑,現在也許已經在這黃沙之中跑得不見蹤影了吧!

    是自己又作出了錯誤的決定嗎?難道自己在最初計劃的時候,就應該把這一切,連這奇跡般突如其來的風沙也計算在內嗎?還是命中注定的,他這輩子都將要在觸碰到成功那扇門前,倒在最後一級台階前?

    也許自己根本就沒有天賦,所以配不上成功吧!

    「我早就應該死了。」一句話閃過他的腦海。

    「沒有什麼值得為之付出生命。」又一句。

    「被埋沒的戰術天才。」

    ……

    無數的面孔閃過他的面前,也包括那個自己始終努力想要超過的。

    他失敗了,是因為他始終都做著錯誤的事嗎?

    辛博笑了:

    「管他呢!這些錯的,對的,所謂理想,所謂目標都見鬼去!」他想,「就讓我最後一次用我唯一確認的天賦去做我確認是正確的事吧!」

    在目不見物的情況下,他撞開了身旁的士兵:

    「大家快跑啊!趁這個機會,他們不敢動手的。」

    「犯人跑了。」士兵的聲音。

    「全部撤回聖心教堂之內,動作快,小心誤傷!」那個首領的聲音。

    辛博說完滿意地笑笑,這樣應該可以了吧!

    「混蛋!不是我說的……」

    「快跑。」

    「是誰……哎唷……」

    ……

    混亂開始了,各種人聲,撞擊聲,倒地聲,號叫聲此起彼伏,但是卻沒有兵刃出鞘的聲音,辛博終於知道自己成功了。

    「麗莎,我們走!」辛博朝麗莎的方向伸出手。

    摸到的卻是冷冰冰的皮質手套。

    「什麼……」

    辛博猛然感覺,後腦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撞了一下,隨後,視線搖擺著暗了,身體也不受控制的倒下……

    在最後一級台階之前。

    ——————————

    黃沙呼嘯著沖刷過整個帝都,然後如同一條長龍的尾巴一般掃過地面,直衝天際,在陽光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同第一日的黑暗一般消散,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帝都的人們被雷鳴般的巨響吵醒,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直到聲音停息,他們輕輕推開門,只能看到一地薄薄的塵土。

    朔望會的教眾們從地上掙扎著站起,抖落身上的沙粒,長長的吸入此生的第一口新鮮空氣,似乎比上一生任何的一切都要甜美。

    只是引領他們走向勝利的那人並不在他們之中。

    銀甲的騎士狼狽不堪的向聖瑪麗亞教堂撤退,銀白的盔甲不再閃耀,而是成了淡淡的土灰色,每個人都像是從沙堆中打撈出來的一般,每個人的面孔都是一般的污黑,完全無法辨認誰是戰友,而誰又是敵人。

    而其中的一人,在某一條分叉路離開了部隊,而疲憊的戰士們竟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

    ——————————

    儘管我還是新人,但是還是要推薦一本書,因為這本書確實不錯——

    癸變泉的《流浪仙人》,現在已經有200000字,作者比我強得多,人氣比我剛發的時候高多了,而且馬上就要簽約了。大家不要被名字給騙了,這本書是非常嚴肅的西幻,東方修仙的主角融入純dnd的世界,作者的設定至少從現在看來非常嚴謹。喜歡我這本的人應該會喜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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