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的敲門聲又在門牌上寫著「維格菲拉格朗日」的房外響起,維格菲打開門,看到的是紅色法師袍和耀眼的美麗。
他的未婚妻曼蒂
「請進。」維格菲從容的微笑著,轉身走進房間,「喝點什麼嗎?」
「你還有心情喝東西?博得的人已經到了塔下了。」
「他們還沒上來不是嗎?」維格菲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後抬頭問曼蒂,「茶?還是水?」
曼蒂走上前直接拿起了維格菲的杯子仰首一飲而盡,然後不滿的看著她的未婚夫。
維格菲依舊優雅的給自己倒上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然後才緩緩地說:「你在擔心什麼?」
「廢話。」曼蒂說,「擔心你該擔心的事情!為什麼你現在還這麼鎮定?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出動你的人馬?你在等什麼?難道你以為瑞文戴爾其他的法師會主動站出來幫你嗎?」
曼蒂連珠炮似的問題也就是讓維格菲笑得更開心了:
「他們得過好一陣子才能上來……」
「那你也不能在這裡什麼也不做啊!難道你覺得我們兩個人可以贏他們全部?」
「不是兩個人。」維格菲雙手扶住曼蒂的肩,卻被她賭氣似的甩開,「只有我一個人而已,你應該做的是回家,然後等我過去吃午飯。」
「維格菲拉格朗日!」曼蒂生氣的叫著男人的全名,「我知道你肯定又有什麼事瞞著我,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了,你笑得越開心,你就越胸有成竹。所以,你不把你胸有成竹的原因告訴我之前我是不會走的。」
維格菲雙手一攤:「沒問題,對於講故事而言,時間很充裕。」
「先告訴我為什麼你料定他們不會很快上來?」
維格菲饒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你想不到嗎?瑞文戴爾的法師們不會為我效死力,難道那些法師就會這麼聽博得的話?他們需要一個理由,就像火系法術需要硫磺才能燃燒一樣,而這個理由,我不給他們,他們就只能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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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文戴爾,如同平日,依舊有平民遊客進進出出。
但經過了昨天的事件,仍然敢來瑞文戴爾參觀的平民,無疑都是對於這位新任塔主大人抱有極大的信心,換句話說,在維格菲親民政策的感召下,這些人將會是他的第一批信徒。
而在瑞文戴爾的門口,博得有多麼希望自己面前的信徒們也像這樣虔誠?
「博得啊!」一位怎麼看都像是最最標準的法師形象的花白鬍子老者倚老賣老的勸諫道,「你真的想好了嗎?從來沒有人敢進攻瑞文戴爾,我們沒有必要冒這個險,一切都可以慢慢來。」
「慢慢來?」失去了一臂的博得並沒有失去他的桀驁和瘋狂,「在那個混蛋篡奪了塔主的位置我們就應該抗爭了,可是呢?我們選擇了逃避,慢慢來。現在,他謀殺了我們的同僚,你還讓我們慢慢來?」
「我們抗爭過了。」名叫格倫的老法師說,「我們可以把米德蓋特變成另一個瑞文戴爾,我們可以用時間證明維格菲的改革是失敗的,我們可以……」
「還可以縮在你們的實驗室裡當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博得大吼,「現在那個篡位的混蛋就坐在塔頂看著我們內訌的好戲!而我們應該做的不是在這裡爭吵,而是衝上去把他從那把椅子上揪下來然後殺了他!」
眾人的眼神卻沒有這麼激昂,他們畏縮著,不是對於瑞文戴爾魔法塔的恐懼,而大多是對於深不可測的魔法塔主維格菲。
格倫不失時機的說:「我不同意,這麼做太冒險了。」
博得看著他這次帶出來的這群法師,失望的狂笑著:「冒險?現在回去才是冒險!你以為我們已經來了維格菲還會放過我們?還記得卡蒂婭的死嗎?還記得維克多的下場嗎?維格菲對背叛者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如果我們現在不進攻,就只能被動的等著維格菲將我們一個個殺死。」
這句話起到的作用更勝過之前的慷慨陳詞,沒有人想在漆黑的夜晚獨自一人在實驗室裡,被突然現身的塔主大人變成冰雕。
博得趁熱打鐵:「還有什麼可猶豫的,瑞文戴爾並不可怕,維格菲也只不過是一個人。瑞文戴爾的法師有幾個能真正站在他身邊的?我們有二十個法師,只要齊心協力,殺了維格菲並不是什麼難事。」
如同「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一樣無意義的廢話在此刻的確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至少提醒了恐慌中的法師們,他們有二十人。
二十個法師聯手的確是強大的,雖然他們並不知道這種強大的具體概念,因為他們之前從未聯手戰鬥過。
更確切地說,是根本沒戰鬥過。
「再等等,再等等……」格倫念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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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瑞文戴爾的意思嗎?」維格菲問。
「不是人名嗎?」
維格菲搖搖頭:「這個故事得從很早的時候說起,那個我們都不熟悉的時代。」
「既然都不熟悉,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推測。」維格菲說,「我們都知道,魔法從很早以前就從大陸上出現了,可是所有的魔法史料記載都是在瑞文戴爾建立之後才有的,而大陸的歷史記載就更加混亂,我們只知道帝國的前身是羅伊爾王國,羅伊爾王國的前身是羅伊爾城邦——也就是以現在帝都為中心的城邦。而羅伊爾城邦的前身我們就不清楚了,而帝國的歷史幾乎也都是從羅伊爾城邦,也就是一千年前左右開始的,之前的我們統稱上古時期,沒有歷史,只有一些神化傳說殘存。」
「橫亙著三個時期——帝國,羅伊爾王國,羅伊爾城邦的歷史主體有三個,排除神秘的隱世會不算,剩下的兩個一個是瑞文戴爾魔法塔,另一個是……」
「美第奇家族。」曼蒂彷彿想到了些什麼。
「先從瑞文戴爾說起。」
「既然魔法的存在先於瑞文戴爾,先於羅伊爾城邦,先於所有歷史記載,那麼那個時候的魔法師又處於怎麼樣的一個地位呢?我們可以想像,那個時候,一個人也許是偶然的發現了自己有使用魔法的能力,也許是撿到了一個抄錄著魔法的書籍殘片,也許是得到了某個神秘老法師的臨終傳授,總之,他學會了魔法,舉個例子,比如火球術。那麼,他將成為怎樣的存在?」
維格菲用啟發的眼神看著曼蒂,像在看自己的學生。
曼蒂討厭他的故弄玄虛,不滿的甩了他一眼:
「我怎麼知道?那個時候只有傳說和……等等……神話?」
「人對於未知總是恐懼的,而對於恐懼的東西總是有一種崇拜的心理,而在尚未蒙昧的上古時代更是如此。於是,那些魔法的先驅者們受到了眾人的膜拜,成了他們心中的神。」
曼蒂依舊一連惶恐和驚訝的神情。
「不要吃驚,你在那些神話上沒有讀過類似『神憤怒之下降天火燒燬某城市』的句子嗎?那時的城市不過是個村莊的大小,而神話又總是把事實誇大。也許那時的事實不過就是用火球術燒了幾棟房子,我想一氣之下的你也做得到吧!」
曼蒂默然。
「魔法師保持著這種『神』的地位,直到有一天魔法的秘密終於被人們發現,於是魔法師的地位驟然從神壇跌落,尤其是當人們終於發現魔法並不神秘,魔法也需要特定的手勢、語言和魔法素材,而失去了這些的法師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沒有什麼兩樣,你猜法師的命運又會如何?」
這是一個設問句,維格菲自己回答了自己。
「你聽說過以前那些裝神弄鬼的騙子被人們拆穿之後的下場嗎?遊街示眾,亂石砸死……我想從前的法師們的下場也差不多吧!當然,法師們是會反抗的,但反抗只能引起人們的恐慌,從而受到更殘酷的鎮壓。尤其是當他們的力量強大到足以威脅上位者,卻沒有強大到令人望塵莫及的時候。上位者們不會允許這種足以威脅他們統治甚至生命的存在,法師們再強大也敵不過一支軍隊,於是他們的數量急劇減少……」
「等等。」曼蒂皺起了眉頭,「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這不只是你的推測嗎?」
「你想過為何今天法師總是給人以負面的印象嗎?我猜一切的根源就在於此。」維格菲解釋道,「但這並不是我做出這種推測的主因,整個故事的拼圖還差最後一塊。」
「受到壓迫與屠殺的法師們只剩下兩條路可走——隱姓埋名藏匿起來,像一個平常人一樣過完下半生。或者,團結起來,組成一個嚴密的組織,然後一邊對抗,一邊尋求外界的幫助——」
「例如,某個大家族的庇護。」
「美第奇!」曼蒂恍然大悟。
「沒錯,這就是拼圖的最後一塊——美第奇家族。」維格菲從容的喝了口水,
「他們與法師聯盟達成了什麼約定,於是法師們聚集到了從前的羅伊爾也就是現在的帝都——美第奇家族的領地,然後建立了瑞文戴爾魔法塔。『瑞文戴爾』這個詞,來自南方古語,意思是——」
「最後的堡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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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倫,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博得說,
「你想要回昔日的地位,你不想與那些無知的平民為伍,但是,你更看重的是自己的性命,為了它你寧願與維格菲妥協。沒錯,你們可以妥協,除了我之外你們都可以走進這個門匍匐到維格菲面前去親吻他的鞋尖。然後,維格菲會給你們一人一個擁抱歡迎你們回歸瑞文戴爾的大家庭。」
「於是,你們的餘生將活在恐懼之中,每天都要祈禱上天把維格菲變成一個寬容大度不計前嫌的人,因為我們都清楚——他不是。」
「你們真的以為維格菲會不計較我們曾經的背叛嗎?如果我們今天不殺了他,總有一天我們會後悔的!從我們走出瑞文戴爾的時候,我們就已經無路可退了!」
說罷博得頭也不回的走進了瑞文戴爾,他身後的法師們面面相覷之後,不情願的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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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進來了!」曼蒂從窗戶看到了博得等人的舉動。
「博得學聰明了。」維格菲微笑。
「從來沒有人敢進攻瑞文戴爾。」他淡淡的說了這句話。
「你在胡說什麼!他們已經進來了,難道你要等他們打倒你門口才承認他們在進攻嗎?」
「從來沒有人敢進攻瑞文戴爾。」維格菲把剛才那句話又說了一遍,隨後嘲弄的笑了,
「你應該聽過這句話吧!」
「當然!」曼蒂說,「每個瑞文戴爾的法師都這麼說。」
「那麼你見過比這還不可理喻的蠢話嗎?」
「什麼?」曼蒂一愣。
「如果從來沒有人進攻過瑞文戴爾,那又談什麼敢不敢?」
「你是說……」
「當然,瑞文戴爾建立之初的環境下,它當然會受到來自各方面的攻擊,而後來的歷史中,受到了美第奇家族庇護的法師也將自己綁在了美第奇家族這條大船上,理所當然的,美第奇家族的敵人也是法師的敵人。」
「但是,千年以來,美第奇家族和瑞文戴爾依然屹立不倒。」曼蒂明白了。
「沒錯,所以才會有『從來沒有人敢進攻瑞文戴爾』的傳言,那是因為所有膽敢如此做的人都失敗了。別忘了『瑞文戴爾』的含義——最後的堡壘。」
「瑞文戴爾是一個堡壘。」維格菲喝光了杯裡的水,站起了身,「堅不可摧,牢不可破的堡壘,因為瑞文戴爾是建立在無數的魔法物品和咒符之上的,換句話說,瑞文戴爾本來就是一個巨大的魔法陣,而能操控這個魔法陣的,只有歷任的塔主。只有少數的法師知道這一點,而我的老師,上任塔主杜瓦爾告訴了我們這些。」
「你們?」
「我,和老師的另一個徒弟,我的師弟——博得。」
「博得也知道這些?那他還敢來?」曼蒂驚訝了。
「也許他認為他已經可以戰勝我了?或者是掌握了破解這個的辦法?」維格菲隨意地說,他並不相信這個,也並不在乎。
「所以說,這個魔法陣就是你胸有成竹的原因。」瞭解到了瑞文戴爾的歷史,曼蒂也放下心來。
維格菲握住了曼蒂的手,將她拉近,在她的面頰上淺淺一吻:
「回家去,至於接下來發生了什麼我午飯的時候再將給你聽。」
「那你呢?」
「我?」維格菲燦爛的笑著,他笑得如此開心只能說明——他的敵人麻煩大了,
「我準備用『新空間魔術師』維格菲的幻境,給他們一個最熱烈的歡迎。」
兩人對視一笑,同時從房間裡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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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得再次回到了熟悉的「歐拉迴廊」,時間不允許他感慨了。
今天的歐拉迴廊格外冷清,法師們大多被他們嚇得縮在自己的實驗室不敢出來,於是整個金碧輝煌的迴廊裡,除了他們一行人,只有零零星星的遊客和幾隻無意間闖入的廣場鴿。
一名年輕的遊客看到了這群來意不善的人,正要從正門離開,卻被博得伸手攔住。
「我知道你。」青年有些畏懼,卻依然勇敢的迎上了博得瘋狂的目光,「你是博得普羅托克,『瘋子法師』,法師中的敗類。」
「敗類麼……」博得自嘲的笑了兩聲,身後的法師們也跟著笑了起來,不知為何,這笑聲在空蕩的迴廊裡迴響著,顯得那麼陰森邪惡,博得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能發出這麼邪惡的笑聲。
青年被笑的頭皮發麻:「你……你們想幹什麼,讓我出去。」
「你真的想要走嗎?」博得沒有一點讓那人走的意思,他從包裡掏出了一個黑色的罐子,
「接下來是……」他將罐子使勁地甩到迴廊的牆壁上……
「轟」的一聲巨響,火光四濺,煙霧瀰漫,金碧輝煌的迴廊瞬間從眾人的眼前消失了,歐拉的法術裝飾失去了效果,瑞文戴爾露出了它的本來面目——
灰暗的磚牆,長滿青苔的台階,結滿蜘蛛網的天花板。
博得對著那個目瞪口呆,曾經對瑞文戴爾充滿著美好幻想的青年邪惡的咧嘴一笑,
「焰火表演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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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突然有些話想說。
小說在我的word裡也顯示有200000字了,真的不容易。而且自認為基本上保持三天兩章的更新速度也不算慢,何況自認為文字的質量還是很高的,畢竟我也不是全職寫手。(起點不給我錢,我寫那麼快幹嗎?)
最近心情不太好,主要是因為天氣,還有也是因為申請簽約又被拒了,實在想不明白起點的標準究竟是什麼。此外就是收藏推薦又開始龜速增長了。
其實我並不是很看重推薦票,因為實際上我並不知道它有什麼用,也許對於簽約作品而言推薦票跟收入掛鉤,但是對於我來說推薦票什麼也不是。個人已經對我的小說被推薦,或者上XX榜沒有任何期待了,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認真的把它寫完,所以只要有人追,有人看,我就已經很欣慰了,在這裡對所有看過這部小說的人說謝謝。
然後想到了我把這部小說發到起點上來的理由。本來我之前也寫過小說,包括這一部都是在我的同學之間內部傳閱,然後這部寫出來之後大家說不發到網上浪費了,而我也是這麼想,於是就發出來了。但事實上,我完全無法默默地一個人寫完這部小說,我喜歡每次發完一章之後大家跟我討論劇情,討論人物,猜測故事發展和人物結局的感覺,我喜歡在每天起床時有人催促我「快更新」的感覺,我喜歡聽到不同的人對我的小說不同的評價(當然最喜歡聽正面的),這些是支撐我寫下去的動力。
所以各位讀者,我並不求推薦票,我希望能看到大家的評論,如果不願意在書評區寫的,我的qq:401149337,單獨跟我討論也可,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