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黑暗將至 第一日 第四章——調查
    「調查的如何了?關於卡蒂婭的死?」跟在攝政王身後,維格菲輕聲問菲比斯。

    「卡蒂婭那晚是不是去過瑞文戴爾?」菲比斯問。

    「是,曼蒂跟我說過。」維格菲問,「你怎麼知道。」

    「她死前瞬移過,而她的屍體位置在瑞文戴爾魔法塔和塔布莊園連線上。我懷疑她也許在實驗室發現了什麼,所以我要去她的實驗室看看。」

    「好。」

    「如果可以的話叫上曼蒂一起,她應該比較瞭解卡蒂婭的實驗室狀況,也許能從中發現什麼。」

    「曼蒂現在的精神狀態不佳,我也進過她的實驗室,我跟你一起去就行了。」

    兩人不知不覺已經隨著攝政王走到了阿罕布拉宮的正廳,而那裡坐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神情憔悴且悲傷。

    而庭中放著一口棺材,棺中的人是經過打扮和修飾的卡蒂婭的屍體。

    除了沒有血色,沒有氣息之外,看起來似乎比她活著時還要美麗。

    「攝政王大人。」老者說得很直白,而對於攝政王來說,也很強硬,「我來向你乞求一個解釋——我的女兒為什麼會這樣躺在這裡。」

    因為他的確有這個資格——帝國軍務部長。

    「艾爾姆斯,對於你所受的損失我同感悲痛。」對於這位從自己父親當政時期就開始重用的老臣,魯希瑟斯的回答不卑不亢,「可是你要的解釋,我恰恰無法現在給你。但是我保證,你會在第一時間知道調查結果的。」

    「誰調查此事?」老塔布問。

    「我,塔布大人。」菲比斯上前一步。

    軍務大臣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極美的年輕人,攝政王的寵臣,冷哼了一聲:「我要求我的人介入調查。」

    菲比斯面色如常,因為他知道魯希瑟斯會開口的:

    「艾爾姆斯,你這麼說讓我很為難。」

    魯希瑟斯努力做出為難的神情,可是他的目光依舊冰冷。

    這種冰冷甚至令年長他近40歲的軍務部長都抵受不住。

    「三天。三天之後沒有結果的話,我就很失望了。」艾爾姆斯說完就向攝政王告退了。

    幾個穿著軍服的人抬起了棺木走了出去。

    臨走之前,艾爾姆斯塔布留下了一句話:

    「在結果出來之前,我們之前的約定作廢,對於那件事,我持保留態度。」

    艾爾姆斯走後,魯希瑟斯掃了菲比斯一眼,然後徑直走進了書房。

    菲比斯分明看到了那個眼神中燃燒的怒火,於是他說出了攝政王內心想說的話:

    「老混蛋!」他笑著說。

    「的確是。」維格菲也跟著笑了。

    「看來我們要快點了不是嗎?」菲比斯邊說邊與維格菲走到了皇宮門口。

    在他來得及招呼人備車之前,維格菲拉住了他的手。

    「如你所願,歌德裡克大人。」

    奇怪的音節飛速從維格菲的口中說出,然後菲比斯就發現他周圍的景色已經變化了。

    「我們到了。」維格菲笑道。

    瑞文戴爾魔法塔之中,寫著卡蒂婭名牌的門前。

    維格菲對著周圍那些驚呆了的遊人鞠躬致意,然後熱烈的掌聲響起。

    「你能進去嗎?」菲比斯問,他不是個魔法師,但他多少聽說過瑞文戴爾的傳說。

    「本來不行,但是現在她死了,所以我可以,我也是唯一可以的人。」維格菲說完笑了,「你是在懷疑我嗎?」

    菲比斯的神情很嚴肅。

    「雖然你是我最不願意懷疑的人,但是,如果你可疑,我還是會懷疑你。」

    卡蒂婭的實驗室一片狼藉。

    「像是被人洗劫過。」維格菲說。

    菲比斯掃了他一眼:

    「別在這種時候跟我開玩笑,否則我真的會把你列為疑犯。」

    「你在說什麼?」維格菲驚訝地說,但完全是另一種的驚訝。

    「你是在試探我嗎?看我是否看得出這些書原來就是這樣扔在地上的?書架沒有倒,上面的書也裝得滿滿的,而且地上的書都是扣著的,一本合上的也沒有,這應該就是卡蒂婭的個人習慣吧。你說出這種話只能說明你沒來過這裡。所以,不要再這樣質疑我的判斷了好嗎?」

    維格菲無奈的擺擺手:「別那麼認真嘛!好吧我錯了,歌德裡克隊長。」

    菲比斯沒有理他,目光停留在地上的血跡上許久,然後注意到了試管架。

    他用手拿下了其中的一個,試管裡盛著金黃色的液體,而試管壁上還有乾涸的血跡。

    「這是什麼?你知道嗎?」菲比斯問。

    維格菲接過了試管,搖晃一下,嗅一嗅,搖搖頭。

    「那這個呢?」菲比斯指著斷成五截的桌子。

    維格菲眼前一亮:

    「空間之刃!」他脫口而出,邊說邊讚歎著撫mo著桌子平滑的切口,身為一個空間法師的他當然知道這個法術意味著什麼。

    「什麼意思?」

    「你在問原理?」

    「我在問你讚歎的原因。」

    「這個魔法很難啊!」維格菲說,當然只是純粹的讚歎,並沒有羨慕的成分,「需要極高的控制力,我不知道卡蒂婭已經達到這個水平了。」

    「作為瑞文戴爾魔法塔的塔主,你應該知道兇手有什麼辦法能進到別人的房間?」

    維格菲搖搖頭:

    「我不知道,理論上沒人能做到,而實際上……據我所知也沒有。」

    「我不懂魔法。」菲比斯語氣依舊冷漠,「我有幾個關於魔法的問題要問你。」

    「第一,照你的說法卡蒂婭應該很強,而這個桌子算是卡蒂婭曾經搏鬥過的痕跡,可是為什麼兇手會毫髮無傷?至少我在這裡看不到兇手受傷的痕跡。」

    「第二,既然卡蒂婭很強,為什麼她沒有直接瞬移回家?據我所知這應該不難吧!所以,有沒有可能,比如,在受了重傷的情況下,她的『魔力』不允許她直接瞬移回家?有沒有這樣的概念?」

    「第三,也是最奇怪的一點。在這裡的應該是卡蒂婭的血沒錯,她的脖子上的確也有一道傷痕,可是最令人不解的是——為什麼兇手能夠在這裡傷了卡蒂婭,而在她瞬移之後仍然能殺了她?」

    菲比斯帶著的白手套伸出了三根手指擺在維格菲面前。

    維格菲沉思著。

    「第一個問題我無法回答。的確,空間之刃非常難,因為空間系魔法的攻擊性法術很少。而且,通常情況,空間系法術能操控物體,也能操控空間,其中空間特指那些『空』的空間,也就是沒有任何物體存在的空間,這兩個概念是獨立的。空間可以移入空間,物體可以移入空間,這些都是容易的。而空間之刃實際上是把一層薄薄的空間移入了物體,這一點就很難,而且根據物體的材質不同難度也不同。因為其實,這不再屬於空間系魔法應有的範疇,而屬於空間系魔法的引申應用了。」

    「而且,通常情況下,如果空間魔法師想用空間之刃去切割一個物體,是不會切空的,而且,通常也不會誤傷。這種切到桌子卻沒有切到人的情況很反常。」

    菲比斯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

    「第二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答案是很可能。受重傷的人精神力會流失,流血過多更會使他們的精神無法集中,而瞬間移動恰恰是需要精神力很高的魔法。如果卡蒂婭那時候重傷,她很有可能一次瞬移不到她想去的地點。」

    「第三個問題確實令人費解,我只能想到一種可能性。」

    「什麼?」菲比斯秀眉一挑。

    「那個人也是空間魔法師。」

    「第一個問題有沒有這樣的可能性?」菲比斯沉思了一會問道,「比如兇手讓卡蒂婭誤以為這個桌子是兇手?或者是之類的……」

    「有!」維格菲說,「變形術或者幻術,都能做到。」

    菲比斯掃視現場,思考了一下自己推理還有什麼遺漏。

    「那麼就是這樣了,我們要找一個很高明的變形系或者幻術系加上空間系的法師,這個人很強,至少應該強過卡蒂婭。」菲比斯對維格菲說,

    「你是魔法塔主,今晚莫勒尼家晚宴之前,給我一個滿足以上條件法師的名單。」

    維格菲很勉強地笑了一下,

    「不用等到今晚了,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能超過卡蒂婭的法師本來就屈指可數。」

    「有誰?」

    「有三個人,一個是博得普羅托克,變形系加空間系法師,現在不歸我的管轄,他在米德蓋特村。」

    「博得普羅托克。」菲比斯當然知道這個名字,有著「瘋子」和「天才」兩個稱號的法師,

    「還有兩個呢?」

    「曼蒂,你應該想得到。」

    「沒錯。」

    「還有一個冰系,幻術系加空間系法師。」維格菲說,

    「這個人現在就站在你面前。」

    菲比斯笑了。

    「你不用搞的這麼神秘,我知道你是。」

    「但我不懷疑你和曼蒂,你知道為什麼嗎?」菲比斯說,「因為你們整夜都跟我在舞會現場,即便是離開我的視線也不超過十分鐘。我知道對於空間法師殺死卡蒂婭也許用不了這麼久。但是我認為,無論是變形或幻術,兇手進入這個房間只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在卡蒂婭沒察覺的情況下跟她一起進來,然後整夜都呆在這裡尋找機會,這樣你們都有不在場證明。」

    「於是有嫌疑的只剩下一個——」

    「博得普羅托克——瘋子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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