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黑暗將至 序幕 第三章——舞會
    阿諾尼摩絲家的舞會臨近尾聲,場中一身艷紅色晚禮服的曼蒂依舊光彩照人。金髮、朱唇,依舊勾住所有男士的心。而此刻,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眾人都在期待著,誰會榮幸的與她共舞最後一曲。

    開場曲是她的未婚夫維格菲,然後是柯西莫勒尼……,而有一個人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登場,一直在宴會廳的某個角落跟他的女伴調情。

    於是到了這個時候那些不走運的貴族青年們也只能觀望,因為他們知道曼蒂小姐的最後一舞肯定屬於那個人了。

    果然,他的那位嫵媚之至的女伴滿臉潮紅呼吸急促的跑出了宴會廳,而他也終於從那個角落裡站起身。

    看到這一幕的曼蒂面色不善,但她知道自己是逃不開跟這人共舞一曲的,就像每次的舞會一樣。

    當他出現在舞池之中時,所有的女性都為之尖叫,而當他執起曼蒂的玉手時,周圍的男女們都自慚形穢的退開了半步,在舞池中間形成了一個直徑一米的圓圈。

    他是菲比斯歌德裡克,七大家族之首歌德裡克家族的次子,帝都少女們的夢中情人,而他的外號,正如他今天給人的感覺一般貼切——純白的剪裁得當的晚禮服襯托出他身材的挺拔不凡,令少女們都嫉妒不已的美麗容貌和白暫皮膚,一頭如水一般柔順的銀白色長髮與禮服上的鑲嵌的鑽石在燈光照耀下一同閃耀,就如同——

    「從光之中走出來的男人。」

    沒錯,這就是他的外號。

    當然,不僅如此,他的優雅與風度,還有他打動少女芳心的談吐與他的容貌一樣著名。而他的情人們,可以這樣說,如果任何一位「美麗」的貴族小姐竟然沒能作為他的女伴一同參加過任何舞會,那麼她就不配自稱「美麗」。

    「不過是個花花而已。」

    略帶譏諷的話語出自於唯一的例外,曼蒂之口,她厭惡這個人,她也不必通過這樣的方式證明自己的美麗。

    而彷彿是作為報復,菲比斯出現在她出現的每一次舞會(其實那就是所有的舞會了)、晚宴、郊遊……然後每次都要設法接近她,比如這次,與她共舞。

    曼蒂是無法拒絕的,無論是這個第一家族的頭銜,或者是他昔日同窗,維格菲摯友,舞場中最耀眼男士的身份,曼蒂都必須忍住心中的厭惡與他共舞。

    兩人的姿勢在音樂響起時是這麼的曖mei,面頰似乎都要貼在一起了,而且,兩人還在竊竊私語著些什麼。

    坐在場下的維格菲,只是穿了一身很樸素的深藍色晚禮服,但依舊顯示出他出眾的氣質,尤其是那深黑色瞳孔中透出的睿智與不凡。他微笑著看著自己的愛人與摯友如此親密的共舞,沒人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場下,一些懷春的單身女貴族們的目光也沒有離開過維格菲微笑的面龐。同樣英俊,同樣優雅,這個頂著「天才魔法師」和「史上最年輕魔法塔主」頭銜的男人,是現下帝都最炙手可熱的人物。也正是如此,他與曼蒂這對「金童玉女」般的組合在受到了所有人的關注的同時也招致了眾多的惡意。如果這兩個人最終分手,甚至反目成仇,這將是很多帝都青年貴族樂意看到的結果。

    但至少,在現在,這兩人如膠似漆得關係中沒有一絲裂痕。

    而此刻,看著美貌的有如天使降臨的兩人以這種姿勢共舞,不少人惡意的猜想到,也許菲比斯將成為第三者?那這將是帝都貴族中的最大八卦了——摯友搶走了未婚妻,這是最完美的三角關係啊!

    而這一切的猜測,只是由於,他們不知道現在兩人如同情人般竊竊私語的內容是如何的針鋒相對。

    「你的女伴呢?」

    「我讓她先走一步,回家等我。」至於等的內容,路人皆知。

    「是不是價錢談不攏?」曼蒂揶揄著,她從一開始就看穿了那個女人的身份。不是一個貴族,是一位帝都最著名的歌女,但是,再怎麼著名,也不過是個妓女而已。

    菲比斯完全不在乎她的揶揄,他從不在乎女人的身份,在他眼中,任何女人在他的床上只有兩類——美女和絕色美女。

    只是可惜,今晚的那位只是前者,而面前的這位絕對是後者,可是他還沒能把她弄上自己的床。

    「談不攏沒關係。」菲比斯的口氣很曖mei,「從來沒有女人在第二天早上起來會管我要錢。」

    「賤人。」曼蒂惡狠狠的說,她對這樣的女性從來就沒有好感,這種為金錢出賣肉體的女人。尤其是當看到剛才那個女人一臉春意的跑出去的時候,她感到羞恥和一種被侮辱的感覺,如果不是作為面前這個人的女伴,那種人怎麼可以進到自己家裡來?可是在說這話的時候,為了保持她「帝都第一交際花」的風度,她的臉上依然是微笑,「我一直以為你的品味能高一點的。」

    「原來你這麼看重我?」菲比斯依然是那副標準花花的口氣,他的聲音很動聽,前提是他是一個女人的話。「那你認為我應該找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呢?」

    「比如像上次的那位博德家的苔絲小姐,那就是一位不錯的女孩。」

    「嗯……」菲比斯似乎開始回味那一晚的場景,最後他歎了口氣,不無遺憾的說,「她不合我的口味。」

    「你的口味是什麼?」曼蒂說完才意識到自己中了圈套。

    「總有一個晚上你會知道的。」他放肆的笑道。

    曼蒂瞪了他一眼,而在那些好事者看來,就像是拋了個媚眼一般。她想將臉側過去,可是菲比斯故意把臉貼的與他更近。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曼蒂。」菲比斯說。

    「哼!」曼蒂沒有理他。

    「你一定在想,一個女人竟然可以淫賤到這種地步,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挑逗的滿臉春qing。而這個男人,竟然下流到把一個妓女帶到這種地方,還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她調情。」曼蒂驚訝的看著菲比斯,在她看來,這張英俊的面容上寫滿了兩個字:「淫蕩」。

    「你真的不想知道我是怎麼做到的嗎?」

    曼蒂以為他指的是猜中她的心思,想都沒想就點了頭,不知為何,這位「帝都第一美女」,「魔法的寵兒」在與面前這人的鬥嘴中總是佔盡下風。

    「其實很簡單,我剛才只是把我的右手伸進了她的裙子而已。」

    曼蒂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臉色瞬間狂變,急忙想把自己的左手抽出,可是他的右手卻不給他任何機會。

    「我開玩笑的。」

    「你混蛋……」如果她身上現在有魔法材料的話,他已經被閃電劈死幾百次了。

    菲比斯的神情突然嚴肅下來。

    「你怎樣評價一個人?外表,身份?你知道她的生活嗎?你知道她的過去嗎?不,你不知道,你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那麼,你憑什麼做出『賤人』這個判斷?」

    「只有淫賤的女人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露出那種……那種表情。」

    菲比斯一聲嗤笑。

    「你以為你比她高貴,在我看來你們沒有任何不同,也許只是你更漂亮一些,但對我來說有什麼區別,還不是一樣被我攬在懷裡?」

    「我不會為錢出賣自己的肉體。」

    「難道她就會?你知道什麼?她是歌女,不是妓女。」

    「歌女?別以為我不知道,那種穿著暴露的衣服取悅那些商人,還有你這樣的貴族。肆意的讓他們撫mo,摟抱,而那些人滿腦子裡都是齷齪的念頭,這樣和賣身有什麼區別?」

    兩人依舊在輕柔的音樂中親密的旋轉著。

    「那我問你,你穿著這樣一身紅色的晚禮服,特意把領口開得這麼低,不也是為了突出你的胸前的雪白皮膚,然後遐想這之下的風景麼?你不也一樣的肆意讓幾十個男人撫mo,摟抱,甚至用某些部位使勁的摩擦你的身體來獲得快感。你敢說他們的思想都很純潔嗎?我現在的想法就很齷齪。你這樣和她們的做法有什麼區別?」

    曼蒂聽完才反應過來,似乎一直有一個硬硬的東西頂著自己的下體,還不停的摩擦……

    她忍不住尖叫了一聲,趕緊向後蜷縮著原本靠在菲比斯懷中的身體。

    音樂在這時候加快了節奏,突然提高的音量蓋過了她的尖叫,而菲比斯依然若無其事的抱著她舞著。

    曼蒂一時無語,剛才對這個人的怒火已經轉化成了羞澀,甚至不敢正視他熾熱的眼神。

    這些都逃不過好事者的眼睛——菲比斯對曼蒂說了什麼,她一聲尖叫,然後臉上泛起了一陣春潮。

    然後菲比斯笑起來。

    「連你的反應都跟她的沒有區別。」菲比斯的臉色瞬變,這種時而嚴肅,時而調侃的神情,讓所有人都摸不清這個人真正的性格。

    「從光之中走出來的男人」,於是令人無法看得真切,換句話說就是——

    「謎一般的男人」。

    「你也露出了這種你所謂『淫蕩的女人』才會露出的表情,你仍然認為她是個『賤人』嗎?」曼蒂很少見到菲比斯的語氣如此正經,「還有,她不是一個妓女,她有名字,她的名字叫茱兒。」

    曼蒂臉色很難看,沉默許久,她才說出話來:

    「也許她不是個賤人,但你絕對是個流氓。」

    菲比斯又露出了他花花似的招牌笑容:

    「沒錯,我是個流氓。」

    兩人就這樣沉默的舞著,直到菲比斯看到了門口站著的兩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兩個身穿帝都警衛隊制服的人,他的下屬。

    他只對曼蒂說了聲抱歉,就把她一個人丟在舞池,然後匆忙走了出去。他知道一定有大事發生,否則他的屬下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找自己的。

    樂隊停下了,跳舞的人群也停下了,曼蒂不自覺地跟了出來,而維格菲也跟在曼蒂身後,他們也看出來一定發生了什麼。

    那兩個穿著制服的在菲比斯耳邊耳語了兩句。

    菲比斯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出什麼事了?」維格菲問。

    「反正你們明天也會知道的,而且你們兩個也不是無關的人。」菲比斯很認真地說。

    「卡蒂婭塔布死了,被人謀殺在帕拉迪亞區。」

    維格菲驚呼一聲,然後用手扶住了昏過去的曼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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