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的火騰一下頂上腦門,貓著腰從窗戶裡直接鑽出屋外,三步兩步走到程老三跟前,抓住程老三的脖領一把提起來,「程啟光,深更半夜不睡覺,蹲在這裡幹嘛?」伍子一臉怒氣,如果不是考慮到自己是客人,來這裡是有求程家,大耳光子早抽過去了。
程家老三一臉不服,「我蹲著繫鞋帶,有什麼不可以?再說我的房間就在隔壁,回房睡覺也不行?這可是我們家,這裡姓程,知道不?」程啟光說完話,底氣也足了起來,一把掙脫開伍子揪著自己脖領的手。然後推開馬尾辮隔壁的一間客房,大踏步走進去,好像在對伍子示意,這是我睡覺的房間,難道還不能進嗎。
伍子強壓住心裡的火氣,跟著程家老三走進屋裡,程啟光選擇馬尾辮隔壁的房間休息,顯然沒按什麼好心,半夜起來騷擾馬尾辮也說不定。「程啟光,我告訴你,千萬不要打隔壁那個女孩的主意,否則後果很嚴重。還有溫州的孔祥瑞孔老闆把你的情況跟我提起過,你那點事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敢亂來的話,當心我揭穿你的老底!」伍子擔心鎮不住程老三,乾脆搬出了溫州的孔祥瑞。
程啟光聞聽孔祥瑞的名字,頓時如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不過眼神裡隨之而來帶出一絲興奮,這眼神把伍子唬的不輕,老底被人揭穿了怎麼還這表情,這小子是不是神經有問題。
伍子還在納悶,程啟光發話了:「老兄,您認識孔老闆?這麼說我們也算是朋友了,我手上有幾樣古董,都是上好的木雕小件,不知道兄弟有沒有興趣……」
伍子聞聽眼珠子差點掉下來,這小子原來是狗改不了吃屎啊,還一門心思往外偷賣家裡的東西呢。同時他又為程老爺子趕到悲哀,程家這麼大的家業,搞不好會毀在這個敗家子手裡。現在程老爺子還健在,有人能鎮住他,一旦程老爺子不在了,這個看似平靜的家族可能會陷入紛爭甚至破敗。
「我對古玩不感興趣,更不會收你的東西。」伍子很乾脆的拒絕了程啟光的建議。
「別介呀,東西你還沒看,怎麼知道沒興趣。這樣吧,我把東西帶過來,你長長眼,到時候在決定要不要……」程啟光不死心,自顧自對伍子說道。
伍子沒工夫理他,不等他把話說完,轉身回了自己房間。剩下程啟光一個人呆在原地,還在為失去一個客戶而惋惜。自從程老爺子知道他偷賣家裡的木器以後,不准他再離開家裡半步,非出去不可的話也要全身搜查,不准他帶出一點木屑。程啟光徹底斷了財路。後來他又想了一個法子,有遊客來參觀的時候,直接在自家院裡買賣木雕作品,他負責給轉移出門。來這裡的遊客畢竟很少,程啟光一個月也未必成交一兩筆買賣,他必須得抓住一切機會,不放過前來的每一個遊客。伍子自然也是他的目標之一,況且他跟孔老闆還認識,使得程啟光更把他看成了一個潛在的客戶。程啟光眼珠轉了轉,沒有回房,直接朝迴廊的一頭走去,不一會兒消失在明暗交錯的迴廊盡頭。這一切伍子沒有看見,程啟光遠去之前他早關上房門,一個陰謀就此開始醞釀……
伍子關好房門,心亂如麻。本來心裡已經夠亂的,程啟光又出來搗亂。不行,不能讓馬尾辮住在程啟光隔壁,這小子晚上指不定搞出什麼名堂。他多了個心眼,自己的房間跟馬尾辮換一下,把她和程啟光的房間隔開,這樣還保險一點。伍子從床上起來,打開房門,輕輕敲打馬尾辮的房門。
馬尾辮房間裡的燈光早已熄滅,好半天才傳來朦朧的聲音:「誰呀?」
伍子心裡暗暗好笑,這祖宗睡的倒踏實,她哪裡知道有人條色狼正在打她的主意。「我伍子,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伍子輕聲對房間裡邊說道。
屋裡傳出輕微的響動,應該是馬尾辮在穿戴衣服,一會兒燈光亮起,婀娜的身影一閃,房門輕輕打開。
「這麼晚了,有事嗎?」馬尾辮揉搓著雙眼說道。可能是起來的比較匆忙,上身只套了一件T恤,文胸沒來得及穿上。胸前的兩團突起如兩隻活潑的小白兔,隨著呼吸微微顫動。
伍子有些心猿意馬,原來要說的話忘得一乾二淨,好半天才吞吞吐吐說明來意。看他這語氣,好像色狼不是程啟光,是他自己似的。馬尾辮對伍子的提議倒無所謂,換房也行,不換也行,大庭廣眾之下他還能做出說明企圖。伍子堅持要換,她也就答應了。
伍子看著馬尾辮走進自己的房間關好房門,這才走進馬尾辮原來休息的房間。關上房門,一股淡淡的女人氣息鑽進鼻孔。撩撥著伍子產生荷爾蒙的某根神經,不經意看看床頭的椅子,一條粉紅的文胸還搭在椅子背上。伍子的頭有些大,這個馬尾辮也太粗心了。這麼一折騰,伍子更是睡意全無,乾巴巴躺在床上,任憑腦海裡胡思亂想。
隔壁房門一響,迴廊傳出腳步聲,緊接著傳來敲門聲。動靜是馬尾辮的房間傳來的,敲門的也應該是她,伍子還是故意問道:「誰啊?」
「是我,開開門再說。」一個女性的聲音說道。
伍子打開房門,門外站著的正是馬尾辮。「我有東西落你房間了,趕緊給我拿出來。」
「這個……還是你自己進去拿吧。」伍子猶豫了一下,決定讓她自己進去取,文胸這東西比較私人,他一個大男人還是不要去碰的好。
馬尾辮側身擠進伍子的房間,將文胸纏起來拿在手裡。這時候左邊房間的門吱一聲打開,老吳不知怎麼聽到動靜,也從房間裡出來。見伍子和馬尾辮在一個房間裡「鬼鬼祟祟」,心裡醋意大生,「你們兩個深更半夜不睡覺,擠在一個屋裡幹什麼?是不是有什麼姦情?」
馬尾辮快步走出伍子的房間,沖老吳冷冷送上一句:「去你的!」然後重重關上自己的房門。
老吳還不死心,一把揪住伍子脖領,惡狠狠說道:「說,你們是不是有姦情?你怎麼會留在他的屋子裡?」
伍子一把掙脫老吳的控制,「我們怎麼樣管你屁事,這不是怕夜裡有人不老實嗎……」他把程家老三的剛才的一些舉動告訴老吳,重點闡明一個觀點,他跟馬尾辮換房間是出於安全考慮,不像老吳想的那麼齷齪。老吳將信將疑,「你小子可別騙我,你已經有女朋友了,這個就不要跟我爭了。」
伍子聞聽差點氣樂了,心說我什麼時候跟你爭了。再說即使我不跟你爭,就你這熊樣配得上馬尾辮嗎。你能和人家結合,那可真是沒天理了。心裡這麼想,嘴上不能說,還得安慰幾句,「老吳你就放心吧,我絕不會跟你爭……」
伍子苦口婆心的勸慰,好半天老吳才肯罷休,「姑且信你一次,咱們下不為例。」
伍子重新關上房門,經過幾次折騰,更是一點睡意沒有,索性干躺在床上閉目養神。隔壁馬尾辮的屋裡的燈已經熄滅,估計已經進入夢鄉。女人就是女人,身體很容易吃不消,折騰這一整天夠她受的,是該好好歇歇了。
一陣極其輕微的腳步聲順著迴廊由遠及近,聲音傳到老吳的房間跟前戛然而止,時間不長又轉回到伍子房間門口。咚咚咚……輕輕敲打房門。
「誰呀?」伍子不耐煩的問道,今天夜裡這是怎麼了,事情一件接一件。伍子一邊發著牢騷,一邊起身打開房門。房門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正是程家的老大程啟前。
「是程大哥啊,這麼晚了您有事?」伍子客氣地問道,他對程家老大的印象不錯,這人方臉擴口一臉正像。一看就是辦事沉穩、實實在在那麼一個人。
「這個……我倒是沒事,是我父親找你有事。」程啟前也客氣地說道。
程老爺子找我,難道是古琴的事情有眉目了?這老爺子也太心急了,有情況明天再說也不遲啊,偏偏深夜叫門。轉念一想可能是有重大發現,不然老爺子不會深夜派人來打擾。「好,我馬上去。」伍子一邊答應著一邊穿好衣服。這時候老吳也從房間裡出來,伍子一看正好,咱倆一起去。其實程啟前是先叫開了老吳的房門,然後才過來叫伍子的。
伍子和老吳跟著程家老大沿著迴廊往前院走去,伍子看看手機,已經是夜裡十一點整。手機到了這地方,一點信號沒有,只能當手錶使。迴廊裡稀疏的燈籠不足以照亮整個院落,斑斑駁駁的影子襯托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院子中間高大的古木完全遮住月亮的光輝,頭頂上彷彿懸著一塊巨大的黑雲。深夜的大山裡有些涼,伍子下意識緊抱雙臂,脊樑骨嗖嗖直冒涼氣。他有種莫名其妙的預感,這個夜晚有點不同尋常,眼皮隨著心思突突跳了幾下,更使伍子心裡添了一層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