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古玩商 第六卷絕世琴音 第86章:分頭行動
    伍子找老吳一商議,老吳表示要留下來,杭州離金華也不遠,伍子一個人去就得了。老吳還說他對書畫不太在行,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有就是他想去杭州的古玩市場轉轉,伍子去金華鑒定,他去古玩市場淘寶,兩不耽誤。話是這麼說,老吳心裡的小算盤還是瞞不過伍子,這傢伙是想甩開自己一個人跟馬尾辮在一起,或許對馬尾辮還有不可告人的企圖。伍子暗暗問候了老吳的八輩祖宗,沒辦法,還得自己去。

    臨去金華,伍子對老吳千叮萬囑,千萬別出什麼岔子,天津那事遠沒有了結,雖然現在遠在幾千里之外的杭州,說不定人家也會追來。這年頭,通訊技術發達的難以想像,只要你還在地球上,總會有人知道你的行蹤。所以還是小心謹慎的好,尤其是馬尾辮,能不出門盡量不出門。伍子還囑咐老吳,逛古玩市場一定把眼睛擦亮了,有漏盡量撿,千萬不要打眼。這段時間,伍子實在是打眼打怕了。

    杭州的古玩市場伍子略有耳聞,比較著名的有湖墅路半道紅的二百大收藏品市場、吳山花鳥市場裡的收藏品市場、河坊街的舊書市場。杭州自古就是吳越重鎮,人傑地靈,所謂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多少年來一直是文人雅士、富賈名家的薈萃之所。這裡的古玩市場如果出現幾件好東西,伍子一點也不意外,因為杭州的文化底蘊太深厚了,具有豐富的收藏古玩的土壤。如果不是公事在身,他真想第一時間去這裡的古玩市場轉轉,品味一下吳越大地的古玩精髓。

    伍子匆匆收拾一下,踏上去金華市的班車。杭州離金華只有二三百里,大客車兩個多小時就能趕到。這裡地處浙江中部,山嶺丘陵不斷,隨處可見綠油油的梯田和茶樹,一派吳越風韻。金華歷史悠久,戰國時就有建制,歷來為浙中重鎮。南宋詞人李清照曾留下「水通南國三千里,氣壓江城十四州」的千古名篇,所指的就是金華。翻開地圖可以看到,金華市是浙江全省唯一一個既不臨海又沒有與外省相鄰的地級市,特別有意思。

    伍子趕到金華,按照地址和聯繫電話找到收藏者。這位收藏者就住在金華市的鬧市區,一樓、二樓是商店,三樓以上是住宅,屬於商住一體的格局。主人四十多歲,人長的挺富態,除了手指頭上,每一個部位都充滿贅肉。手指頭上帶著六七個黃白不一的大戒指,脖子裡的項鏈能有小號的佛珠那麼大。總之給伍子的印象就是白白胖胖、珠光寶氣那麼一個人。

    伍子說明來意,主人比較熱情的招待了伍子,茶水、水果擺了一桌。從談話中伍子知道這主人姓杜,土生土長的金華人,伍子親切地稱他為杜哥。給伍子和杜哥倒茶的是一位二十七八歲的女人,生的小巧玲瓏白白嫩嫩,穿一身很隨便的內衣,將身體的曲線勾勒的楚楚動人。女人倒完茶後一直依偎在杜哥身邊,一副小鳥依人的架勢,杜哥這身材能裝得下三個這樣的女人,兩人在一起特別扎眼。伍子暗想,這女人跟杜哥什麼關係呢?夫人,還是小三?不管那一種吧,反正有錢人就是好,能搞到這麼漂亮的女人。要是放在農村,這種男人能娶到老婆才怪。

    稍作片刻之後,杜哥教身邊的女人從裡屋拿出一個長條的紙盒子,打開盒子的頂端,從裡邊抽出一個長長的布袋,布袋一頭繫著紅繩,把紅繩解開,裡面才是一卷綁紮著的字畫。女人把字畫平鋪在另一張乾乾淨淨的桌子上,拿出兩幅白手套,伍子和杜哥一人一副。

    「喏,就是這幅畫,吳昌碩的花鳥圖。」杜哥用手指了指桌上的畫,示意伍子可以上去鑒定了。

    伍子沖杜哥點點頭,不再客氣,開始近距離觀察這幅畫:這是一幅大寫意的花鳥畫,一朵蓮花、幾片蓮葉、一對鴛鴦。畫的尺幅比較大,但是繪畫的內容比較簡約,形成了大片的留白,整個右上角和左下角全部空出、沒有著墨。伍子對這個倒沒有意外,吳昌碩的作品本來就善於留白,這也是他顯著的繪畫特點之一。再看題款,題款在畫的左側從上到下一氣呵成,有「光緒二十六年老缶」的字樣。光緒二十六年正好是1900年,吳昌碩那會應該是56歲。人剛過中年,應該是藝術創作的頂峰,這時期的作品繪畫技藝已經成熟,而且創作精力充沛,正是出精品力作的一段時間。

    這幅畫伍子只看了幾眼,就基本認定這是一件很開門的作品,吳昌碩的繪畫筆法和特點在這裡體現的淋漓盡致,所畫蓮葉濃墨重彩筆力老辣,墨到濃處甚至力透紙背;一對鴛鴦色彩鮮艷,與荷葉形成鮮明對比;相比之下那朵白蓮就顯得清淡了許多,與蓮葉和鴛鴦虛實相生對比強烈。這樣的作品只要看上幾眼,就能產生一種振奮人心的氣息,堪稱神來之筆,假東西絕對做不到這一點。所以不用說別的,單看繪畫本身,就基本可以認定這是真跡。

    伍子再把注意力轉移到卷軸和裝裱上:畫軸是水白銅的,裝裱和做工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原裝老裱,這在書畫作品的收藏中是非常可貴的,無形中又增加了作品的價值。

    如此開門的東西為什麼要賣呢?看這位杜哥也不是差錢的主兒,光手上那幾枚大鑽戒就夠普通人吃上一輩子了,難道這裡面有什麼隱情?

    杜哥似乎看出了伍子心裡的疑問,一支肉呼呼的大手搭在年輕女人肩上,女人順從的往杜哥懷裡靠了靠,一副小鳥依人的架勢。兩人的動作有些曖昧,完全沒有顧忌旁邊的伍子,伍子對此倒也見怪不怪,現在的暴發戶都這得性。「這幅畫是我前幾年在拍賣公司拍來的,270萬,現在上拍能達到500以上。我是個商人,不是收藏家,商人就要以追求利益為本,有利潤我當然要拍掉。」杜哥慢條斯理地說道。

    杜哥說的也在理,如果把收藏古玩作為一種投資,就得有進有出、有買有賣,從中賺取利潤。如今股市投資不能指望了,加工業利潤又太低,干實業週期又太長,最火爆、見效最快的產業恐怕就屬房地產開發和古董收藏了。杜哥能瞅準時機率先進入這個投資領域,肥胖的大腦殼還是很有戰略眼光的。如果換成伍子,他說什麼也不會把這幅畫出手,如今這年月,收藏這麼一幅打開門的名家力作太難了,他就是三年不吃肉也捨不得賣掉。這就是商人和收藏家的區別,前者看重的是利益,後者追求的是愛好。

    簽好拍賣協議,伍子把東西收起來,找托運公司運回天津。一切都辦妥當,他開始準備去臨時增加的一個目的地:溫州。從杜哥家裡出來,杜哥給了伍子一張名片,爽快地對他說道:「到了金華這地方,有事找我老杜,不是我吹,金華這地方還沒有我杜某辦不成的事。」伍子當即表示感謝,說了不少奉承話,像這種富甲一方的大亨,能結交自然最好,對以後自己的事業發展說不定會有幫助。

    杜哥對伍子的奉承挺高興,最後向他透露了一個私人消息:杜哥在溫州有一個朋友,收藏了不少古董,最近由於資金周轉不開,貸了不少款。他的意思是教伍子過去問問,看這位朋友有沒有興趣出手一些古董。

    這個線索非常重要,對伍子拓展業務極有幫助,如果能夠談成,公司的拍賣額將大幅提升。反正金華離溫州也不遠,去一趟也沒什麼。伍子掏出手機跟吳用功說明情況,電話另一頭吳用功正帶著馬尾辮在古玩市場打轉,他特意留意一些專門經營木器的古玩店,希望可以從店老闆那裡得到一些古琴方面的見識。畢竟專營木器的古玩店,老闆肯定對木器有研究,說不準就能知道古琴的秘密。

    老吳剛從一家挺大的古玩木器商場出來,無意中在外面掃一眼,馬上又縮回店裡。後面的馬尾辮正準備跟著出去,兩人正好撞了個滿懷,馬尾辮手裡抱著硬邦邦的古琴,正頂在老吳胸口。疼的老吳一咧嘴,一把抓住馬尾辮的香肩退到古玩店最裡邊。老吳倒騰贗品十幾年,坑的人不少,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數,受到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的報復也在所難免。常年的工作習慣和工作性質,使老吳養成了善於觀察身邊一些細節的習慣。

    自從走進這條古玩街,一輛牌照「豫C」的帕薩特一直尾隨,老吳一開始沒在意,這次出店門時他發現這輛車就停在古玩店的斜後方,機警的老吳馬上意識到自己被跟蹤了。他自己倒無所謂,他得罪的都是小仇家,不可能追到幾千里之外的杭州來對付他。馬尾辮則不同,憑她的遭遇,恐怕躲到天涯海角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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