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古玩商 第四卷風雨天津衛 第60章 古琴
    像這樣靠撿漏一夜暴富的例子在瀋陽道絕不罕見,也正是由於這些「英雄事跡」的流傳,才使很多人抱著撿漏子、鑽空子的心態想在古玩界淘一把金。當然那些一夜暴富的例子多發生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如今全民都在搞收藏,撿漏尤其是撿大漏的情況越來越少。現在來瀋陽道的人大多數都是出於一種收藏愛好,玩玩而已,靠撿漏買房買車,這就跟天上掉餡餅差不多了。

    伍子就是為數不多的想著天上掉餡餅的人,總夢想著有一天能撿個大漏,自己一夜暴富,到時候房子、車子、女人就都有了。當然他現在有楚珊陪伴,女人就不奢望了,最起碼房子和車子是他目前最迫切想得到的。伍子有這種幻想也是被逼出來的,自從大學畢業以後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工作,他送過水、當過保安、做過服務生,不過那都不是長遠之計,作為一個中文系的高材生總不能一輩子幹那個吧。後來才在桃城開了一家古玩店,走進了古玩這個大千世界。

    伍子的爺爺、外公、父親以前都是搞古玩生意的,據他爺爺講,他的祖爺、太祖爺也都是搞古玩的,可以說是古玩世家。出生在古玩世家,即使不誠心去學,日常所見所聞也足以讓他成為半個專家了,再加上這幾年開店積累的經驗,基本上可以算專家了。不然艾利絲公司也不會高薪聘用他,並且把鑒定部主人的重擔交給他。

    伍子來天津沒多久,今年來瀋陽道古物市場還沒有十次,不過他已經在大堆大堆的「破爛」中淘換出不少小寶貝,一轉手就能比成本翻上幾番,也算撿了幾個小漏。憑借的就是自己超常的眼力。伍子有時候自己都挺佩服自己,他就是天生幹古玩的料,骨子裡流的就是干古玩的血。還有他感覺今年手風特別順,幾乎百發百中,完全不像去年淘一次東西打一次眼。他以前不相信古玩行裡有運氣這一說,現在他信了。

    今天是週四,瀋陽道的大日子,伍子老早就趕到這裡。儘管十點以後攤位才會擺齊,買賣者才會多起來,不過他覺得還是早一點來有好處,多給自己一點時間,就多了一分淘換到寶貝的先機,機會不等人,那麼多雙眼睛都盯著這些「破爛」,早一點出手就會多一點機會。

    今天伍子的運氣出奇的臭,從早晨到中午一件看上眼的開門貨都沒撈到,要麼是攤主要價太高,根本沒有利潤;要麼就是有人跟自己爭價,硬生生將到嘴的肥肉教人家給摳出去。至於那些真正意義上的破銅爛鐵,伍子當然不會去收,那都是忽悠不懂眼的棒槌的。

    伍子的心情差到了極點,他甚至懷疑自己運氣這麼臭是不是跟早上吃了幾塊臭豆腐有關,由於急著趕時間,他連牙也沒刷,怪不得運氣會這麼臭。他越想越有理,早知這樣,買幾塊綠箭口香糖含在嘴裡多好。您還別不信,搞古玩這東西跟機緣有很大關係,也許是早上那幾塊臭豆腐把他今天的機緣給破壞了吧。

    伍子一臉沮喪在人群裡瞎擠,這時候到了吃午飯的點,人流開始變稀,再一次交易高潮估計得到下午兩點以後。伍子想找個小飯館填飽肚子再說,吃完飯順便漱漱口,把上午的晦氣全吐出來。沿著擁擠的攤位往山東路方向走,突然一道亮麗的風景實實在在吸引住他的眼球,吃午飯的想法拋到了九霄雲外。

    一個女孩在一個叫「聚寶齋」的古玩店旁邊擺了個小攤,一塊鮮紅的綾子鋪在地上,綾子上放著一把淡紫色古琴,鮮紅的綾子和紫色的古琴搭配在一起渾然天成,在這個滿是陳舊氣息的古物市場裡十分扎眼。

    伍子眼前一亮,人不由自主朝那把古琴走去,讓他眼前發亮的不僅是那把古色古香的琴,還有守在古琴旁邊的人。這個女孩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一身粉白色的運動裝,皮膚白淨,在白色運動衫的襯托下整個人更顯得清清爽爽,烏黑筆直的長髮梳成一個馬尾辮垂在身後,整個人少了幾分俗氣多了幾分幹練。

    伍子的眼珠子好懸沒掉出來,他經常混跡在城市的各個角落,美女自然也見過不少,他身邊的楚珊,同事韓笑雨、董春,李凱生的兩個孫女李彩奇、李彩奕等等……每一個都無愧於美女的稱號。伍子自認為對美女多少有些免疫力,可他見到這個賣古琴的女孩時,多年形成的免疫力瞬間崩潰。伍子一直以為女人有沒有氣質、漂亮不漂亮,跟她的髮型關係重大。髮型某種程度上是一個女人的招牌,再好看的臉蛋兒剃成光頭、留成板寸也不好看。每個女人都有一套適合自己的髮型,髮型合適了,添色三分;髮型不合適,減色七分。伍子現在看到的這個女孩,最適合留的髮型恐怕就是馬尾辮,原本就氣質不俗的她又多了幾分歷練和簡約。這樣的女人如果放在古代,絕對是禍國殃民級的。

    伍子不動聲色地走到古琴旁邊,準確地說是走到那個令他魂不守舍的「馬尾辮」旁邊。他不動聲色地蹲下,開始煞有介事地觀察這副古琴。

    古琴長有三尺五六寸,寬有六寸,厚約兩寸半,從外形和尺寸上看符合古琴的特徵。通體呈紫紅色,琴身的背面還刻有模糊的字體,可能由於年代久遠,漆色部分剝落,字跡也分辨不清。仔細看的話,可以看見古琴上有許多細小的斷紋。斷紋是鑒別古琴年代的重要依據,行裡有句老話「琴無百年無斷紋」。也就是說斷紋是古琴的一個特徵。當然以現在的作假手段,斷紋也是可以人工做出來的。他又小心翼翼把琴身翻過來看看底板,臉上流露出一絲冷笑,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

    伍子上上下下看了那麼幾眼,已做到心裡有數,不過臉上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這把古琴多少錢?」伍子撇著標準的普通話問道。

    「馬尾辮」見伍子對這把古琴有意思,明眸一閃,沒有說出具體價格,而是把芊芊右手伸出來,看意思要跟伍子握手。伍子當然知道行內的規矩,對方不想在大庭廣眾下講價錢,於是用古玩界通用的手勢代替。他很內行的握住這支玉手,小巧冰涼的手指在伍子的大手掌裡微微動了幾下。他心領神會,對方報價是三十萬。

    「這把古琴可是晉代的,離現在將近兩千年,如今存世的不超過三件,要不是我急著用錢,也不會這麼低的價出售。我從小到大可都是守著這副古琴睡覺的。」馬尾辮在跟伍子握手時補充道,說話時明眸閃爍,一副忍痛割愛的表情。

    「呵呵……」馬尾辮的話把伍子給逗樂了,「如果真要是晉代的話,不要說三十萬,三千萬也值。不過我看你這把琴可不是晉代的,倒像是漢代的。」

    漢代比晉代又早了好幾百年,看著馬尾辮興奮的表情,伍子很不忍心地潑了一盆冷水,「先別高興的太早,我話還沒說完。先弱弱地問一句,你從小到大守著這麼一副棺材板睡覺,就沒有孤魂野鬼纏著你?」

    「你什麼意思?什麼守著棺材板睡覺?」馬尾辮興奮的表情一掃而光,小臉煞白煞白,彷彿聽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伍子對對方驚疑的表情視而不見,真理面前也不管什麼憐香惜玉了,「我的意思是說,你這把古琴是棺材板做的。這把古琴用的木料是漢代的,可制琴手藝是現代的。也可以這麼理解,這把琴是現代人用漢代的棺材板製成的,盜墓也好、考古也好,棺材板流到了民間,有人就把它做成古琴的樣子,在市場上出售。由於料子很老,這路東西一開始還真迷惑了不少人。」

    伍子這話說完,馬尾辮白淨的臉蛋兒泛起一縷粉紅,好像被人揭開了一層蓋頭,羞羞答答低下頭。伍子對自己的「殘忍」一陣自責,人家不就賣一件假古董嗎,至於毫不留情給人家揭穿嗎。要說一個女孩子販賣假古董也不容易,尤其是這麼漂亮的,伍子很及時的挽回了自己的失禮——「瞧瞧,中午都過了,還沒吃午飯吧,今天我請客,順便把古琴的造假知識給你補習補習,你這把古琴造的,也太蹩腳了,就是在假貨裡也只是一般般。」伍子說完話拿眼睛大膽盯著馬尾辮粉紅的臉龐。

    馬尾辮目光閃爍,輕輕咬了咬紅唇,似乎做出了什麼重大決定。她彎腰把古琴用鋪在地上的紅綾包好,抱在懷裡,跟著伍子一前一後走出瀋陽道市場的中心地帶。

    在山東路的一個小餐廳裡,伍子和馬尾辮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對面坐好。馬尾辮小心翼翼把古琴放在一張凳子上,那輕柔的動作,好像真是一件價值數千萬的古琴。伍子一聲苦笑:「我說同志,把那副琴放遠一點好不好,守著一副棺材板吃飯,膈應人。」

    註:本書在設計情節的同時,還要參閱大量的古董書籍,確保對於古玩介紹的準確性。古董鑒別是一項嚴謹的工作,雖然是小說,可以虛構,但是這方面決不能馬虎。所以本書創作緩慢,其它小說或許只考慮情節就可以了,但是古董類的不行,最起碼要為說出的話負責。本書更新暫做如下安排:週一三五七更新三千字;二四六更新六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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