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池早知小瓷瓶裡裝的是血,卻從未想過會是凌瀟瀟的血
聽裴慕雲與自己說著事情的來龍去脈,她的心好似被刀割一樣,痛的無法呼吸
難怪那個時候他的手上總是有傷,原來是取血所致,好笑的時當時她還取消他看上了哪家的花姐兒,原來……一切都是為了他
憶起凌瀟瀟當時我說到我驕傲的神情,顧月池心裡五味雜陳
「凌瀟瀟啊凌瀟瀟你讓我該如何自處?」
癡癡的喃出這句話,顧月池有些失神的起身,可站起身來,看著屋內擺設,她卻不知自己想去哪裡
「大小姐」
一直盯著顧月池,裴慕雲覺察的到她片刻失神了。
「我這裡好似被人掏空了,空的難受……」
咬牙告訴自己不哭,眼淚卻還是順著眼角簌簌落下,顧月池輕笑著,卻是梨花帶雨,眼中落淚。「你們從沒有人與我說過我救命的藥引是他的血」
原來她一直在喝著他的血
驚覺她的不對勁兒,裴慕雲站起身來將她拉坐在椅子上,「你暫時哪裡都不要去先好好冷靜冷靜」
深深歎了口氣,顧月池閉了閉眼,想要籍此來止住淚水,可是她錯了。
她的淚,非但沒有止住,反倒流得更凶了。
淚眼朦朧,她抬頭看向裴慕云:「我有一事相求」
裴慕雲點點頭道:「你說」
吸了吸鼻子,顧月池道:「明日一早我便會出府進宮,到時候月陽也會在我的車上,我要你另備一輛馬車候在宮外,屆時接他過去,送他到無憂山莊去」
無憂山莊,是她早年讓蘇慧君買下的莊子,一直以來由蘇慧君打理。
在那裡吃穿不愁,且遠離世俗塵囂,更重要的是這四年來她從不主動跟無憂山莊往來,其他人中也只有裴慕雲知道莊子在哪裡,因此十分安全。
她將顧月陽送到無憂山莊後,心底便也就踏實了,大可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明白顧月池的意思,點了點頭應道:「放開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孩子我會安全送到的。」
「謝了」
由衷說了謝謝,顧月池輕撫額際,緩緩說道:「我想自己靜靜」
原本,她以為自己已然能夠做到絕情絕愛,但是此時看來,她根本就做不到這點。
又多看了她一眼,裴慕雲並未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便起身離開了。
裴慕雲剛走,香兒便帶著早已睡醒的顧月陽出了內室,見顧月池坐在桌前發呆,香兒輕喚一聲,拉著孩子走上前來,見顧月池臉色不好,香兒輕聲問道:「娘娘有哪裡不舒服麼?」
顧月池搖了搖頭:「只是乏了些」
「哦……」
拖著長長的聲應了話,香兒想了想道:「既是這樣,那奴婢便帶著小少爺到外面玩會兒,您趁著這功夫好好歇歇。」
「去吧」
輕點了點頭,又擺了擺手,顧月池再次陷入深思。
看著顧月池魂不守舍的樣子,香兒微抿了抿嘴,便帶著顧月陽一起出了屋子。
又坐了片刻,顧月池有些木然的站起身來,正待轉身要走之際,她忽然想起桌上的小瓷瓶,回手去拿,卻不期手到瓶倒……眼睜睜的看著瓶子轱轆兩圈後落下桌子,她這才如夢初醒,趕緊伸手去接。
可,卻沒有接到
啪的一聲
清脆的響聲傳來,小瓷瓶掉落在地,有些暗紅的血液和瓷瓶碎片四濺。
一切都在瞬間發生
來不及躲開,一點碎瓷片刺入顧月池眉心,心下一疼,碎片上的血染上眉心處傷口,頓時讓顧月池只覺眼前血紅一片
她想要大聲尖叫,可大張著嘴卻無法出聲。
痛意過後,更為驚異的事情發生了。
在她的眼前閃過一幕幕熟悉又陌生的場景,幾乎每個場景裡都是一男一女,那女的容貌各不相同,可她卻強烈的感覺到那是同一個人,是她,而男的,自始至終都是凌瀟瀟
她們,如膠似漆
腦海中影像紛亂,頭痛欲裂,伸手吃力的捂著雙鬢,顧月池痛苦的呻吟出聲,而後便整個人摔倒在地,暈厥過去。
她好似掉進一個冗長冗長的夢裡,夢中她在一直往下沉,一直往下沉,這個夢好似無邊無垠,到處都是凌亂的畫面……終於,她在其中看到一抹熟悉的畫面——在一個藥蘆前,一個男子在院裡的搗好了藥後進屋熬藥,最後將藥餵給床榻上一個昏迷不醒的女子,那男子是凌瀟瀟,而女子容貌雖與她不同,她卻仍可強烈感覺到那人是她
塵封的記憶,似洪水猛獸般侵襲而來……那個地方到處都是瘟疫,在任何人都避之唯恐之時,他卻陪她留了下來,到後來她不幸得了瘟疫,他卻仍是不離不棄的在旁照顧,直到她香消玉殞……
是的,她死了
所以才有了下一世中同樣的情景……
就在前一世,她出車禍時,似乎還聽到過他的喊聲
他是那個她一直暗戀著,而她卻以為喜歡她妹妹的男人
是為她麼?
嘴角微微揚起,卻透著淒涼,顧月池終於想起了一切
那一世,他們本就相戀,卻因家族世仇而種下苦果……
為求一世相守,甘受七世輪迴
七世中,她去哪裡,他必在哪裡,她若早夭,他必會相隨
一切只因,他們在種著善因,這才在等著善果
唇角輕顫著,眼睫輕顫,顧月池痛苦的閉著雙眼,卻生生哭不出聲來。
「娘娘……」
香兒焦急的聲音在旁響起。
隨即便聽老夫人焦急的問著裴慕云:「娘娘的身子怎麼樣了?」
「只是受了些小傷,並無大礙」
不待裴慕雲出聲,顧月池兀自出聲,聲音至,她緩緩睜開眼睛。
眼中氤氳遂生,卻異常清明
眉心處已然隱隱犯疼,伸手撫上額際,上面已然綁好繃帶,眉頭微動,她看向老夫人,「我讓奶奶做的事情,奶奶還沒做」她仍舊沒有聽到關於姨奶奶死了的消息。
顧月池的神情冰冷,恍惚間老夫人覺得她好似能看透自己心思一般,呼吸一窒,她忙低頭回道:「她跟隨老婦多年,老夫人只許她半日功夫。」
「給她半日功夫?」顧月池冷笑道:「看樣子你是打算讓我親自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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