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姝 正文(TXT全文字手打) 第二百二十八章 怎麼死的?
    宣武四年,冬。

    白雪皚皚,冬風烈。

    腳下的雪沒過腳面,立身於懸崖之上,顧月池一身雪色輕裘,探身俯視崖下,面色平靜無波,雙眼也不見情緒波動。

    一晃眼,白駒過隙,四年了。

    在這四年裡,大楚和顧家都發生了許多大事,大楚後宮之中,太后凌氏不但沒有被廢,而且還與元妃一樣,依然被尊為太后娘娘。雖元妃有所不滿,但歐陽弈天心意已定。

    元氏一族仍舊瞄準皇后之位,奈何歐陽弈天遲遲不做答覆,依照先崇德皇帝旨意,顧月霜下嫁宣武帝,被宣武帝封為雲貴妃,只留後位虛懸。

    當然,顧月瑤此刻也是身在宮中的,只不過因她前有剋夫之名,只被封了美人而已。

    鎮國將軍顧振濤,因扶立新帝有功,賜爵位鎮國侯。

    其實說是賜了爵位,不過到底是失了兵權,不過此刻宮中最受寵的妃嬪皆都出在顧家,這似乎也在對世人昭示著什麼。

    四年前,在太后凌氏無憂之時,長樂公主便回到宮中,這期間裴慕雲曾提過要將秋玲和奶娘與顧月池帶回,卻被她搖頭阻止,直接命人送兩人去了蘇慧君那裡。

    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著落,可唯獨他……凌瀟瀟

    自他墜崖之後,便了無蹤影。

    無論裴慕雲如何尋找,都不曾尋到有關他的一點點蛛絲馬跡。

    他真真的成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既是不見屍體,顧月池便不認為她死了,不過四年了,若他活著,為何不與她相見呢?

    他該知道的。

    她,一直在等著他回來……

    在她身後不遠處,香兒一臉心驚肉跳的緊盯著她的腳下,緊張的早已屏住呼吸。

    自從凌瀟瀟死後,顧月池並未讓秋玲回京,見她身邊無人,長樂公主便把她安排在顧月池身邊。此次她們出城,是得了上面恩准的,但此恩准之前皇上有命,若顧月池有個閃失,她也就不必再回去了。

    如今顧月池已經在懸崖邊上站了許久,卻仍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的心自然也緊繃到了極點,在這種天氣,在這種地方立著,萬一一不小心顧月池腳下一滑,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小姐,天色不早了,早些燒了紙錢,我們回吧」

    躊躇半晌兒,香兒終是出聲勸道。

    似是沒有聽到香兒的話,顧月池靜窒著,依舊看著崖下,許久之後,她才對碧珠伸出手來。

    深吸口氣,碧珠忙上前將手裡的跨籃送上前去。

    籃子裡裝的是冥紙和白蠟,她們此行是專門來祭奠凌瀟瀟的。

    鵝毛般的雪花四散飄落,引了幾次火折子都未曾將蠟燭點燃,香兒不得已只能苦著臉看向顧月池。靜靜的凝視著香兒,顧月池沒有絲毫表情的接過蠟燭,只立在雪中,卻不曾再去點燃。

    提著挎籃起身,伸手取出裡面的冥紙,一甩手,迎著冷風,冥紙飛揚,飄落崖下。

    崖下,是座寒湖,湖水冰冷刺骨。

    裴慕雲曾經說過,若人掉下去,十有八九活不了。

    雖有他此話在前,但過去三年,顧月池每年今日都會來到崖前,卻從未做過祭奠之事。倒是今日,她又來了,因為她心中已然有了決定,而這個決定在實行之前,她必須來此做個瞭解。

    不是不愛,而是將愛深埋心中……

    回想著凌瀟瀟與自己在一起的一幕幕過往,顧月池的嘴邊竟有了隱隱一絲笑意。

    「等我……等我做完該做之事,便去尋你……」

    堅定的說出一句話,嘴角處的梨渦消弭,顧月池轉過身來,面色再次如水一般。

    「走吧」

    對香兒輕喃一聲,她不曾回頭,堅定的往樹林方向走去。

    ……

    顧月池回到琴瑟閣的時候,顧媽媽早已等著門前,遠遠走近,看著顧媽媽對著自己行禮,四年來第一次,顧月池主動出聲問道:「何事?」

    「雖是知道大小姐不會去,不過奴婢還是奉了老夫人之命過來請您。」頓了頓,顧媽媽抬頭看著顧月池道:「月美人回府了,此刻正在聚福堂裡歇著,還請大小姐過去一敘。」

    「不去」

    與往常一般,淡淡的吐出這兩個字,顧月池逕自邁進大門。

    看著顧月池漸漸遠去,最後進了前廳,站在琴瑟閣門前,顧媽媽搖頭歎了口氣

    她早就猜到會是這個結果了。

    月美人,不是別人,正是顧月池同父異母的妹妹顧月瑤,但在顧月池眼裡,她除了是她的妹妹和歐陽弈天身邊的美人,還是害了凌瀟瀟的罪魁禍首。

    要她去見她?

    讓她且等著去吧

    午膳過後,顧月池本是要小憩片刻的,這邊香兒剛吩咐著兩個小丫頭撤了餐碟,卻聽外面傳來嬌笑聲。

    聞聲,顧月池微微蹙眉,也就是在她蹙眉之際,顧月瑤一身水藍色錦裝,步履妖嬈的進到屋內。

    「姐姐好大的架子,奶奶請都不去,無奈之下,我這個做妹妹的也只能親自過來見姐姐了。」語氣裡有著隱不住的沾沾自喜,顧月瑤不等顧月池說話,便逕自坐在桌前,巧笑倩兮的與顧月池四目相對。

    今日的顧月瑤紅光滿面,風光無限

    顧月瑤臉上的笑,讓顧月池想到了第一次見她之時。

    明明八面玲瓏女兒心,卻怎奈出身卑微,可歎她不認命,如今到底是飛上枝頭做了皇上的女人,了了自己的心願。

    面對顧月瑤有意的炫耀,顧月池的神色一直淡淡的,不曾有過分毫改變。

    伸手接過香兒遞來的茶水,她先淺啜一口,見香兒又要給顧月瑤奉茶,她輕聲說道:「月美人的茶就免了。」

    端著茶的手一頓,緊咬著嘴唇,香兒依著吩咐將茶放回原處,到底沒端給顧月瑤。

    所謂各為其主

    不管月美人身份如何,在這裡她只聽顧月池的。

    見狀,顧月瑤眉頭皺起,臉上漸生不悅之色。

    神色依舊淡漠如初,蓋上茶蓋,顧月池看向顧月瑤:「如今月美人是宮裡的紅人,我這裡的茶水不乾淨,萬一你回去有個好歹,誰能擔待的起?」

    幽幽的,說完話,顧月池接著喫茶

    「你……」

    本是欲怒,不過很快顧月瑤便面色一轉。

    只見她伸手輕撫自己平坦的小腹,笑說道:「如今我的身子可不能跟以前相比了,姐姐說的對,這茶我還是不吃了。」

    臉上雖掛著笑意,但顧月瑤的心底卻並不輕鬆

    都說咬人的狗不叫,自凌瀟瀟死後,顧月池並未如像趙氏死時那般動怒,她只在懸崖上刺了皇上一刀,從此之後便再無任何叫囂。

    她越是如此,顧月瑤就越發忌憚於她

    視線隨著顧月瑤撫著小腹的手而微微移動,半晌兒之後,顧月池蹙眉道:「原來是有孩子了。」

    顧月瑤笑:「蒼天有眼,我辛苦了這麼久,如今總算有了盼頭」

    她的身份雖有些尷尬,但到底是成了皇上的女人,若此刻她腹中的是個皇子,那日後在宮中她也就有了底氣

    「好事好事」一連說了兩個好事,顧月池悻悻歎道:「不過此刻你還是莫要過分炫耀的好,否則……」

    顧月瑤雙眼一瞇:「否則什麼?」

    顧月池冷笑:「否則生不生的下來,還是未知之數呢」說完話,她將手裡的茶杯放在桌上。

    好吧,她承認,她是有意給顧月瑤添堵的

    心中火氣頓時燃起,顧月瑤噌的一聲起身,怒看著顧月池:「你說話注意點,小心禍從口出」

    「禍從口出?」

    不置可否的冷哼一聲,顧月池盈盈起身,懶得搭理顧月瑤。

    她很想所她是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了,不過想來不說更好,一切還是留點懸念的好。

    見顧月池根本沒將自己放在眼裡,顧月瑤怒哼一聲,心下思緒轉了轉,她壓了壓火氣,輕聲道:「姐姐想不想知道你母親是怎麼死的?」

    剛剛走到門口的身子一頓,顧月池轉身看向顧月瑤。

    她一直知道

    卻沒想到今日顧月瑤倒是自己開口了。

    冷冷一笑,冷意至眼角而消散,顧月瑤對顧月池道:「是藏紅花,那日我娘和姨奶奶在她產下陽兒後餵她吃了藏紅花」

    在顧月瑤心裡,此刻最希冀的便是腹中骨肉可以安然活著,可此刻顧月池卻冷聲冷氣的詛咒她的孩子。

    她被顧月池徹底激怒了。

    她以為說出真相之後,顧月池會大怒,會火冒三丈,可是她錯了。

    在她說出真相之後,顧月池倒是沒再往外走。

    她只是冷冷看著顧月瑤

    顧月瑤冷笑著:「身為庶女,是我一生都接受不了的事情,我不認命,所以才想著若你母親死了,我娘扶正,我便是嫡女了。」

    自從在四年前的那一夜顧月池刺傷了歐陽弈天之後,後者便再也未曾見她一面,在顧月瑤想來,四年都過了,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守孝三年之期未過,顧月池便剋死了宣景帝,這個名聲比之她的,要差了不知多少倍

    如今的顧月池在顧家根本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她今次回來,就是來奚落她的,方纔若說忌憚她,那此刻想通之後,她便不覺有怕的必要了。

    「可到底你還是個庶女不是?」輕笑著把玩著自己的手指,顧月池也反問一句:「你想不想知道三姨娘是為何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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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雙更,很快結局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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