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無憂唯樂
長樂公主之所以取名為長樂,可見皇上和皇后都希望她能一直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只是在這個看似繁華卻無比黑暗的宮廷之中,她真的可以一直快樂無憂的度過一生嗎?
跟在香兒身後,顧月池心中暗暗感歎,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秋玲一直跟在顧月池身後,方才見顧月池還好,這會兒卻見她臉色變了,秋玲不禁小聲問著:「小姐可是哪裡不舒服?」
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意,顧月池搖了搖頭。
在宮中到底不比在府裡,見顧月池搖頭,秋玲便不再多言,只規規矩矩的跟在後面。
與長樂公主的榮寵至極成正比,長樂宮內的富麗堂皇比之鳳儀殿也毫不遜色。不同的是鳳儀殿為了昭顯皇后貴氣,以奢華大氣二字為主,而長樂宮則多了些許色彩,粉紗繚繞,盡顯小女兒情懷。
不過……
與這抹粉紅不太融洽的一幕出現,大殿之中,裴慕雲一身黑色錦衣華服,竟老神在在的品著茶。
「這不是裴大夫麼?」雖是跟在顧月池身後,秋玲卻早已看到了裴慕雲,見他喫茶吃的優雅,秋玲咕噥道:「奴婢原想著這都要新年了,裴大夫總該從山裡採藥回來的,沒想到他居然直接進宮了。」
似是感覺到主僕二人的視線,裴慕雲轉過來,見顧月池到了,他俊眉微挑,對她舉了舉茶杯。
「他不回府,不是替府裡省些糧食麼?」長樂公主把裴慕雲當寶,他此刻出現在這裡倒不奇怪,再遇老熟人,顧月池笑笑,心裡輕鬆了些,便迎了上去。
裴慕雲起身,「看大小姐的氣色,可是身子不適?」
到底是神醫,還是三句不離本行,臉上笑意依然,顧月池點頭:「前兩日夜裡出去受了些風寒,這兩日有些發熱。」
「觀色便可窺見一二」點了點頭,裴慕雲伸出手來:「大小姐請坐。」說著話,他竟從袖袋裡取出把脈用的腕墊放在桌上。
眨了眨眼,暗道這傢伙還挺敬業,不過人家在等著,顧月池只得坐下,深吸兩口氣,她將手腕搭在腕墊上。
微靜了下,裴慕雲以兩指覆上,開始仔細給她把脈。
過了片刻,裴慕雲微微頷首,後抬起手來:「這些天大小姐可還用著藥?」
顧月池挑眉,並未言語,倒是秋玲插話道:「小姐的藥從未斷過。」
臉色如常,收起腕墊,裴慕雲慢道:「虧了前些日子在開國寺大小姐身子養的好些,若是這十幾日裡未曾斷藥,回去後只需再加些藥膳調理即可。」
顧月池迎著他的目光,戲謔一笑,而後四下望了望:「公主殿下呢?」這裡可是長樂宮,怎麼進來不見正主,卻只見裴慕雲一人?
抿嘴一笑,如往初一般溫和,裴慕雲並未回答。
「大約是去了鳳儀殿。」香兒給顧月池倒了杯茶,遞到她跟前,並接話回道:「早前奴婢出宮的時候便聽殿下說明日是年夜飯要與聖上同食,今兒午膳該跟皇后娘娘一起用才對。」
心想看不出這小丫頭還挺懂事,顧月池點了點頭,而後問著:「殿下可差人安排了我的住處?好讓秋玲先過去將帶來的東西歸置歸置。」
香兒點頭,喊了邊上的宮女過來,宮女上前對顧月池福了福身。
看著秋玲,香兒說道:「秋玲姐姐先隨她過去吧」
輕輕點頭,秋玲便帶著東西隨宮女進了內殿。
吩咐邊上的宮人續了茶水,讓屋裡的人都各司其職,香兒對裴慕雲和顧月池福了福身:「奴婢先過去鳳儀殿去瞧瞧,這就回來。」
「去吧」顧月池點點頭。
待香兒一走,桌前便只留顧月池和裴慕雲二人,看著裴慕雲,顧月池並未出聲,只是抿嘴輕笑。
「想問什麼直接問了便是,你總笑什麼」抬眼瞥著顧月池,裴慕雲一臉淡然之色。
嘴角彎起的弧度更大了些,顧月池看著裴慕云:「可想過將來如何?」都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小公主追裴慕雲追了那麼久,拿他當國寶大熊貓,合著就是塊石頭他也該被焐熱了。
臉上笑意依舊,裴慕雲道:「長樂的婚事不比瀟瀟,她是女兒家,又是皇后娘娘的心頭肉,只要家世和人品差不了多少,便沒什麼好擔心的。」
長樂公主追了他那麼久,他不回應,並不代表無情。
此刻既是認定了她,不管對誰,他都可以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的感情。
以前不敢說,不過如今他不諱言,他可以肯定的說,自己確實對那個小丫頭動了情。
「看樣子裴大夫果然是好事將近啊,堂而皇之出現在長樂宮不說,居然還直呼公主殿下的名諱……」端起茶杯來喝了口茶,顧月池笑歎著:「就算做不得大官,醫術精湛好歹也算長處」
並非如往日一般溫和一笑,破天荒的,裴慕雲居然哈哈笑出了聲:「懂些醫術總比整日游手好閒要好些。」
看裴慕雲信心滿滿毫不擔心的樣子,顧月池笑著,由衷替長樂公主感到高興。
等了片刻,長樂公主沒回來,香兒倒是打鳳儀殿回來了。
對顧月池福了福身,香兒說道:「大小姐若是累了便去裡面歇會兒,公主殿下這會兒被皇后娘娘留下陪著下棋呢。」
聽香兒說皇后娘娘留長樂公主陪著下棋,裴慕雲臉上不由浮現一抹輕笑,看著裴慕雲笑,顧月池也跟著笑了起來。
眼下雖說皇后娘娘將長樂公主留下了,不過留下的是人,只怕那顆心早已飛了回來。腦海中想像著長樂公主在皇后娘娘哪裡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顧月池便有些忍俊不禁。
輕咳一聲,從容起身,裴慕雲道:「既是如此,大小姐且先好生歇著。」
見裴慕雲要走,顧月池問道:「你要去哪兒?」
溫和一笑,裴慕雲回道:「宮裡人多,病人自然也多。」
宮裡有的是太醫,哪裡那麼多病人用的上他?
咂了咂嘴,到嘴巴的話又吞了回去,顧月池靜靜的看著裴慕雲消失在大殿門口。
裴慕雲離去後不久,秋玲便回到大殿,見只有顧月池和香兒在,她想問裴慕雲去哪兒了,不過一想這是在宮裡,需守些規矩,她便又忍了下來。
「你來的正好,帶我回去歇會兒。」
臉上多少有些疲憊,顧月池也站起身來。
長樂公主為顧月池安排的住處在長樂宮中部,距離她的寢宮只有區區百米,這裡是一個三層繡樓建制的住處,繡樓有名,曰為暖香。
不以樓閣為命,只敘暖香二字,撇去初聽時的怪異,倒平添幾分暖意,顧月池很是喜歡。
躺在床上不久顧月池便沉沉睡去,也不知過了多久,聽著秋玲在喊她,顧月池這才悠悠轉醒。
「小姐」抿嘴而笑,秋玲看著顧月池道:「公主殿下過來了。」
蹙了蹙眉頭,看著頭頂上方不一樣的紗幔,顧月池醒了醒神兒,坐起身來:「殿下這會兒在哪兒?」
秋玲回道:「在樓下。」
點了點頭,沒有絲毫怠慢,讓秋玲伺候著穿上棉鞋,又披上件紫色的錦緞小褂,顧月池這才姍姍下樓。
一身鵝黃色羽絨裙裝,外搭一件同色系的斗篷,長樂公主頭頂鳳釵,正撅著小嘴坐在樓下喝茶。見顧月池下了樓來,她的臉上總算有了些許笑意。
「給公主殿下請安。」
幾步上前,顧月池對長樂公主福身行禮。
「姐姐快些平身」起身將顧月池扶起,長樂公主與她相偕落座,回頭看了眼香兒,長樂公主吩咐道:「將本宮帶來的點心呈上給姐姐嘗嘗。」
「是」
香兒應了聲,端著托盤上前,把上面三小碟精緻的點心穩妥的放在桌上,便又退了下去。
「自上次一別姐姐削瘦不少。」嘴角抿成直線,長樂公主端詳著顧月池,大眼裡滿是心疼。「這些都是我平日裡最喜歡吃的點心,就不知姐姐吃著合不合口味,你先嘗嘗。」說著長樂公主拿了塊六菱酥餅遞了過來。
知道長樂公主是關心自己,顧月池接過酥餅嘗了嘗,覺得味道不錯,她輕點了點頭,而後眼睛亮了亮:「聽香兒說公主提前接我入宮是有事情要問?」
臉色一正,長樂公主點了點頭,比之以往要嚴肅不少:「姐姐可是你們鎮國將軍府上的顧月瑤也在宮中?」
果然跟顧月瑤有關啊
顧月池點點頭,回道:「今兒一早聽奶奶提到,她是奉皇后娘娘之命進宮的。」
長樂公主面露不快之色:「姐姐可知她與母后請婚一事?」
「請婚?」拿著酥餅的手一抖,顧月池瞪大眼睛看著長樂公主:「她的婚事不是早就定了,正月十一出閣,還是皇后娘娘保的媒呢。」
她請的這是哪門子婚?
若是再請,不就成重婚了?
長樂公主瞥了顧月池一眼,目光有些閃躲的問:「那次我尋姐姐到了禁苑,見姐姐正與一人對弈,姐姐可是與姐姐對弈之人是誰?」
顧月瑤是從長樂公主這裡知道弈天身份的。
想到那日顧月瑤與弈天坦白時說過的話,顧月池眼神微沉:「前幾日才知,他是公主殿下的九皇兄。」渾身一激靈,顧月池小嘴微翕的看著長樂公主:「莫不是……」
只見長樂公主滿臉不忿,重重的點了點頭,「顧月瑤與母后請婚之人正是九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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