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話裡的意思似是知道顧月池遲早是要對付三姨娘的,今日她作勢要趕三姨娘出府從表面來看是在給自己出氣,不過這會兒她如此言語,顧月池倒覺得老夫人好似在幫她掃清當家最大的障礙
此時老夫人如此行事,難道是在對她表明立場?
自聚福堂回琴瑟閣的路上,顧月池心中一直腹誹連連,想了很久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她最後給的評斷是:果然是人老成精,老夫人的心思還真是山路十八彎,難猜的緊呢看樣子她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啊
待顧月池回到琴瑟閣的時候,各院的管事已然候在院子裡。看著眾人對自己恭身行禮,知道人太多屋裡定是容不下了,奶娘這才讓眾人在院子裡待著。所幸今日的天氣不錯,午時之後更是少了幾分寒意,顧月池便吩咐奶娘往院子裡擺上桌椅,而後便坐在院子裡開始安排起各房掃塵之事。
就算她說會親自操持,不過到頭來幹活兒的還是那些丫頭下人們,各院的管事都交代清楚後,顧月池便與眾人說道:「各房都聽好了,今日我管事這可是頭一回,你們手腳可都得利索些,總之一句話,天黑之前各房的下人把各房打掃乾淨,待到晚膳時管事來報,帶我查過之後,做的好有賞,做的不好可是要罰的」
顧月池話音剛落,一眾人等皆都齊聲應是,隨後便各自散了,各回各處掃塵去也。
待到府裡的管事走的七七八八,顧月池便坐在院子裡埋頭看著府裡的花名冊。
這花名冊可是剛剛老夫人那邊差人送來的。
「小姐,藥」打小灶取了藥來,秋玲笑著上前把藥遞了過去。只見顧月池輕應一聲,而後頭都沒抬便直接端著藥碗湊到嘴邊喝了一口。
「噗——」
只是瞬間,她把嘴裡苦澀的藥汁一下便噴了出來。
「小……小姐」
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顧月池,秋玲伸手從腰間扯下帕子,上前給她擦著臉上身上的藥漬。
把手裡的花名冊放下,顧月池蹙眉看了秋玲一眼,接過她手裡的帕子擦了擦身上:「你怎麼也不言語一聲?」
啪的一聲
一把折扇從後面打在顧月池頭上,緊接著凌瀟瀟的聲音傳來:「秋玲丫頭明明言語了,是你忙的昏了頭,根本沒聽進去。」
顧月池嚇了一跳,撫著胸口嬌嗔著看向凌瀟瀟。
今日的凌瀟瀟一身黑色冬裝,整個人看上去比之以往稍顯穩重,有些想笑卻忍著沒笑,顧月池撫著腦袋不依道:「這腦袋能隨便打嗎?打傻了怎麼辦?」仔細想想,方才秋玲好似跟她說過藥來著,真的是她沒注意。
「傻了我養著便是,我看你不打也不精啊?」蹙了蹙鼻子,凌瀟瀟一臉不滿的道:「你知道眼下是冬天嗎?知道外面多冷嗎?知道自兒個身子不好嗎?」
凌瀟瀟一連說了三個知道,顧月池知道他是真的關心自己,便也跟著蹙了蹙鼻子道:「人多屋裡盛不下,再說今兒天也不算太冷。」
伸手拉住顧月池的手,感覺手中纖手冰冰涼涼,凌瀟瀟皺了下眉頭:「還說不冷?」不等顧月池說話,他逕自拉著她便往屋裡走去。
院子裡秋玲等人見狀,誰都沒說什麼,只是輕笑著開始收拾桌子。
凌瀟瀟拉著顧月池進屋的時候,奶娘正坐在桌前收拾著東西,見兩人進來,她連忙站起身來給凌瀟瀟行禮:「奴婢參見裕王殿下。」
「免」進到屋內,將顧月池摁靠在貴妃榻上,凌瀟瀟讓奶娘給顧月池把被子拿來蓋上,而後走到爐鼎邊上拿起她的手爐用夾子從爐鼎裡取了炭火,而後回到貴妃榻前把手爐遞了過去。
輕笑著接過,見凌瀟瀟要坐,顧月池往裡挪了挪身子。
把折扇放在一邊,感覺到屋裡與室外的溫差,凌瀟瀟將身上的斗篷解下,而後坐了下來。
有意給兩人單獨的相處時間,奶娘乾脆直接端了茶壺來擱在小几上:「殿下請用茶」說完話,奶娘轉身便出了屋子。
端起茶杯輕啜一口,凌瀟瀟看著顧月池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方纔我打外面來時遇到潘安,他說現下府裡由你當家?」
「你不相信?」歪著頭,顧月池從腰間解下一串鑰匙,而後在凌瀟瀟跟前即鈴鐺啦的晃動著:「奶奶今兒交給我的。」
嘴角彎了彎,凌瀟瀟點頭,心中想了想,他只說了一句:「別太累」
不知怎的,顧月池現在看凌瀟瀟是越看越順眼,雖只是簡簡單單三個字,卻足矣讓她感覺到他的關心。
隨著趙氏的離去,在鎮國將軍府裡顧月池感受最多的便是爾虞我詐和勾心鬥角,和趙氏一樣,以前的她也不屑這些,可現如今她在做著的卻偏偏就是這些。
顧月池不喜歡這樣的日子,卻也知道自己已經到了不能再退的地步,如此一過幾日,每日下來最舒心的時候,便是有凌瀟瀟陪伴的時候。
你一句我一句的扯了很久,視線瞥過凌瀟瀟放在邊上的折扇,顧月池蹙著眉頭道:「這嚴寒冬日的,你整天拿著把扇子幹嘛?」
凌瀟瀟笑著拿起折扇轉了轉:「拿著它自然有拿著它的用處。」
得
問了等於沒問
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顧月池又看了他一眼,然後忽然掀起被子從貴妃榻上起身,裝模作樣道:「臣女顧氏月池參見裕王殿下,殿下千歲」被顧月池誇張的動作惹的撲哧一笑,凌瀟瀟挑眉問道:「就不知本王給小姐的驚喜小姐覺得如何?」
「很好十分好非常之好」
連連點頭,顧月池重新坐回貴妃榻上,與凌瀟瀟背靠著背,慢慢深吸了口氣,她輕笑著喃道:「謝了,瀟瀟」
顧月池知道,若那日她不曾問過凌瀟瀟能不能當上太子,也不會有今日他被加封為裕王一事。她當時只是一提,卻不成想這個看上去大大咧咧的男人卻如此細心的記下了,而且還費盡心機的盡力而為。
眉梢又挑高了些,凌瀟瀟不動聲色的道:「我與你所做之事都是自己該做而又想做的,你用不著說謝。」蹭了蹭顧月池的髮髻,他接著道:「你我之間若用謝字豈不覺得遠了些?」
「那我收回剛才謝字」身子倏地一鬆,仰頭靠著凌瀟瀟,顧月池懶洋洋的道:「你總是如此為我,如此寵我,我只怕哪天會傷了你。」
不是顧月池擔心,而是愛的深便傷的重,凌瀟瀟對她的付出都是無私的,她怕自己會虧待了她……畢竟未來之事誰都說不清楚。
凌瀟瀟笑笑,而後十分愜意的閉上眼睛:「還記得你我之間的約定嗎?」
「嗯?」顧月池本能的在腦海中搜索她們兩人之間的約定。
「我就知道」有些好氣的笑了下,凌瀟瀟哼聲說道:「只要你日後不騙我,只做你自己,只求你自己喜歡的,便一定不會傷到我。」
「只要不騙你……」嘴角輕揚,顧月池喃喃著這幾個字,而後啊了一聲,起身離了貴妃榻。「我有東西送你」
「哦?」凌瀟瀟挑眉,也站起身跟著她來到平日習字的桌案前。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桌案上,上次他來時所書草書仍在其上。念著上面的幾個大字,顧月池甜蜜的笑著。
蹙了蹙眉頭,凌瀟瀟伸手抹著桌案上的紙張笑問:「這不是我寫的嗎?怎麼就成送我的東西了?」
「自然不是這個。」顧月池搖搖頭,而後伸手覆上凌瀟瀟的大手,將他寫字的那張紙掀開。
在那張紙的下面,赫然也有書了幾個字,不過這回顧月池寫的不是草書,而是清秀小楷。
笑吟吟的倚靠在凌瀟瀟身前,顧月池輕笑著吟念道:「妾心當同君心」
「你心同我心」嘴角笑容無限擴大,只見凌瀟瀟開心的爽朗一笑。
凌瀟瀟為顧月池做了多少,顧月池心知肚明,雖說一開始她便與她說要利用他,而他也說讓她隨便利用,不多到底是不是利用,此刻唯有他二人心中明白。
嘴角笑意無限放大,轉身擁她入懷,凌瀟瀟輕聲叮嚀:「日後你要在府裡三年,我不在的時候好生照顧自己。」
窩在凌瀟瀟懷裡輕點了點頭,顧月池眨了眨眼,而後猛不丁的問出一句:「你和沈慕雪到底什麼關係?」人和人相處,唯有真心偽裝不得,現在她確定凌瀟瀟心裡的人一直都是自己。
「嗯哼」
用力輕了輕嗓子,凌瀟瀟有些不自然左顧右盼起來。
恰巧此時外面有人敲門,倒是前邊管事說是有事要見顧月池。
一聽這話,凌瀟瀟只道見顧月池有事要做,便道宮裡還有事要處理,這就回去了。
直起身子,將他做賊心虛的樣子盡收眼底,顧月池側眼嗔了他一眼:「等我見到她自己問問清楚。」
「……」
輕笑著沒有出聲,斗篷穿在身,在凌瀟瀟臨出門時卻見她轉過身來對顧月池道:「你這當家當的害的我把正事兒都忘了。」
靜陽今天碼字時把孩子給摔了,無限自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