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如霧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絕地反擊
    ()「呆著別動……」興非一瞇起眼睛,看著那株妖花全身放射出紅光,幽暗的雙眸一層層染上森寒的殺氣。

    白淏清發覺保護結界的光芒暗淡了許多,危險的氣息令他繃緊了神經。身邊的女孩子也不自覺地伸出手抓住她身前之人的衣服,而一雙眼睛則望著他,以尋求依靠,他衝她笑笑,將她擁在懷裡。

    興非一冷哼一聲,保護結界的光輝立刻大盛。

    小義在越來越明亮的紅光裡嬌媚地微笑:「謝謝你給人家送來的靈力哦,很充沛嗎!一定要堅持住,不然小妹妹和那只鰻妖都會變成木乃伊,那可就有趣了呢!」

    他知道自己已經穩操勝券了。為了維持住保護結界,同時也在不斷流失靈力的少年就不能抽調絲毫靈力對他進行攻擊,而他卻會因吸入的靈力擴張吸收能力。這種對靈力吸收持續遞增的良性循環,對少年來說就是一種無底洞,可以將他的靈力拖得消耗殆盡。

    現在,少年也只有一種選擇可以保護自己,那就是放棄保護他身後的人,直接調用靈力攻擊他。他其實是很希望對方做此選擇的,那只跑來送死的鰻妖能撐多久他不在乎,只要小丫頭死了,自己的生命是無所謂的。

    白淏清不知道該說什麼,保護了他們的人能有多少靈力撐下去呢?他是來保護女孩子的,不是為另一個保護她的人增添負擔的,他的自尊心也不允許他這麼做。

    一道藍灰色的光弧越過興非一的肩頭,奔雷般罩向得意洋洋的小義。小義抬起一隻手,光弧停下,一隻長長的爪鏈勾在他的手臂上,它的另一頭在白淏清的手中。

    「收回你的法術!」後者拉緊手中的鏈子說道。只要他一用力,紅衣男子的手臂就將離開他的身體。

    小義對興非一笑道:「這只鰻妖是為了讓我更快地打敗你而來的吧?」

    白淏清目光閃動,他還沒弄明白為什麼對方知道他的底細,就感到體內的靈力從那條爪鏈上源源不斷地流向紅衣男子,他抖動手中的鏈條,卻已經無法收回它,喘息著蹲跪下去。

    「白老師!」歂瑞叫起來。

    白淏清忽然感到保護結界又一次將靈力傳遞給他,如同乾涸的土地被豐沛的雨水所浸潤,煥發出新的生機。在感激與欽佩之中,他也難免擔心身前這個堅定不移的背影,能否在保護他們的同時保全他自己。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興非一帶著嘲弄與不羈的輕笑,彷彿將寒風凝聚成刀,「好吃也要看你吃不吃得下。」

    歂瑞感覺到了興非一的殺機,她張了張口,可看著打算一著制敵卻一著被制的老師,眼前浮現出少年被清川蘭子從背後攻擊的那一幕,「不要殺人」這句話便再也吐不出來。

    興非一唇邊冰冷的笑容中似乎有了一絲其他的成份。

    小義只覺從保護結界和興非一身上流洩出來的靈力驟然增加,就像潺潺的小溪忽然化作咆哮的山洪,不僅漫過原來的河道,更沖毀了山坡和田地、衝垮了樹木和房屋,呼嘯著將原來美好的一切都捲進滾滾濁流中。

    形勢又再一次逆轉,他的攻擊途徑眨眼間變成了興非一的反擊路徑,此時想截斷靈力流也已經成為不可能的事,身體被巨大的靈力衝擊而起,只發出一聲短暫的「啊」,就飛跌出去,撞上巷口的結界邊緣彈了回來,重重地落在地上,血從他的七竅裡不斷地冒出,迅速將他的身體浸泡其間。

    少年的眼睛看都沒看他,只是唇角還殘留著嘲弄的笑意,在他逐漸模糊的視線裡,刺目得像白布上黑色的污漬。

    「沒事了,我帶你回去。」興非一收了保護結界,轉身將小丫頭攬住,又問尚在發呆的白淏清,「你可以自己離開吧?」

    白淏清整肅心情,道:「對不起,我沒有幫上任何忙,還給你添了麻煩。」他看到了那張臉,熟悉而陌生,竟然與他所認識的達闕一模一樣,只是這張臉上沒有淡然的微笑。

    興非一擺了擺手,瞭解地說道:「在他的結界裡,你必然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那個人呢?他為什麼要殺我?」歂瑞掂起腳來想看看巷子那一頭,但興非一的身體將她的視線完全遮擋,她被動地直到被他帶回了家,也不知道最後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

    對於他們的驟然出現,正準備出門尋人的達闕站定在門口,道:「怎麼這麼晚回來也不先打個電話?」

    「對不起。」逃學的小丫頭本來就心虛,被他略帶責備的口氣一沖擊,更加慚愧,除了道歉之外,連個小小的謊話都編不出來。

    興非一無視兩人,身影開始淡化。

    「走幾步路有那麼困難嗎?」達闕忽然撂下歂瑞,對他說道。

    興非一收了身法,邁步出門。

    「牛奶在廚房裡,自己喝,我一會兒就回。」達闕跟小丫頭說了一句,就跟了上去。

    這種情況很突兀,非常不符合他們兄弟兩人的相處之道,歂瑞愣愣地望著關上的大門。

    「你什麼時候這麼喜歡自虐了?」達闕說著,解開外套扣子,白色的羊毛衫上有數塊暗色的污跡。

    「怕我不承認嗎?你還留著它們。」興非一抬頭望向天空,清冷地吐出不太完整的一句話來:「那株妖花……我留下了結界。」他對於不會改變的結果,也樂意做一點順水人情,甚至體貼地給不願意使用自己能力的達闕指出一個最小幅度動用能力的方向。

    達闕頓住腳步,審視著他的神色,面前與自己一般無二的臉上,沒有任何的喜怒。

    路燈下的紅衣依然耀眼,紅衣下那塊緩慢擴張的暗淡陰影卻將空氣污染成令人無法呼吸的味道。

    白淏清已經收起了那條爪鏈,站在那個可怕對手的身邊,眼睛裡有同病相憐的味道。覬覦那個女孩子的異類,都要面對她身邊那個少年嗎?他非常慶幸,慶幸自己不曾與他對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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