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剎那間,歂瑞覺得向她走來的長髮少年看起來更加可親,至少他不會對她使用如此古董的語言方式……可惜後者絲毫不體諒她比遇到不良少年更不安的心境,目不斜視地與她擦肩而過,當先向校門方向行去。
「歂小姐為何在深夜獨自流連於此?」可能看到她的表情形同求救,子雅的說話方式通俗了一些。
歂瑞尚望著前面那獨行的身影發愣,聽到這句比較容易明白的問話立刻恢復了一貫的笑容,是自己太大驚小怪了,夜晚呀夜晚,真是容易受驚啊!「我是受學長邀請來參加了舞會。」她答道。
「原來如此。我們從校內行來,確是見到不少學生返回宿舍。」子雅釋然微笑,令他硬朗的線條柔和了不少。
「不知你……」小丫頭不知道該不該加個「們」字,「到這裡來是因何事?」她已經開始被他的語言方式所誘導。
子雅也發現了,唇角挑得更高,卻無一絲譏誚之意,依然坦誠作答:「我主喜愛這裡的環境,過來散步。」
「我主」?哦,「興君乃吾主」。興非一是他的「主」?歂瑞的思維跳來跳去,終於算是弄明白了——興非一是到這學校裡來散步的。
少年踏出校門的同時,一輛非常氣派的黑色汽車便無聲地滑到他的面前。
子雅撇下歂瑞,快步上前為他打開車門,待他上車後才又退回到她的身邊,伸手延請:「歂小姐請上車,我們送您一程。」
「不用,謝謝!我打的很方便的!」歂瑞連連擺手。
「歂小姐不用客氣。」子雅溫和地道,望了一眼緊閉的車窗,復低聲說,「我主不耐久等,萬勿令我為難。」
這麼一說,小丫頭終於不好拒絕,依言上車。
長期與文樂盈車進車出,可此時歂瑞才發現,跟這輛車相比,文樂盈的車有多麼簡單和樸素。
「您請。」
坐在她對面的子雅不知從哪裡拿出一隻綠色玻璃瓶遞給她,正在柔和的頂燈光線下欣賞車內豪華裝飾的小丫頭連連擺手:「謝謝,我不要。」
「是礦泉水。」子雅解釋道,「您身旁有杯子。」
「真的不用!謝謝。」歂瑞眼睛一轉,沒在身邊看到什麼杯子,便連頭都開始一起擺動。她可不想去找杯子,到處亂翻就太丟臉了!
子雅歉意地收回手,放回椅側的冰櫃,打開了車門:「您府上到了。」
歂瑞自覺連車子啟動都沒察覺,就到家了?她搭著先行下車的子雅的手下來才發現,確實是自己家那幢親切可愛的房子:「謝謝,非常感謝!」自己好像一晚上說了好多「謝謝」了。
「您進去吧。」子雅直到看著她打開門進入屋內才上車。
放下車窗跟小丫頭搖了若干次手後,車子終於再次啟動,子雅坐在剛剛歂瑞坐的位置上,望著從始至終一言不發的主上。
少年的姿勢在他上車後就不曾有過一絲改變,慵懶地靠著座椅的椅背,修長筆直的一雙腿伸展著架在對面的座椅上,一手拄著頭,眼眸瞬也不瞬地望著車窗外。
「你認為老套?」察覺子雅的視線,他的聲音清雅柔和,卻令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是。」子雅略略低頭。
少年唇角微挑,發出「嗤」的一聲輕笑,充滿嘲弄和不羈。「人類永遠是人類。」他從眼角看著身邊的屬下,道。
「是。」子雅完全不置疑這個似是而非的解釋,迅速回應。
國慶對兄妹倆來說非常地忙碌。
達闕的翻譯速度和質量已經漸漸小有名氣,除了本地公司的工作之外,網上也有許多公司點名請他翻譯。如若不是因為現場口譯的工作他死活不接,不然一定會更忙得不可開交。
歂瑞則是因為進入高二,各種習題集發了一大堆,老師下發了國慶的作業要求,很有「海量」感。而且,他們並不是七天假滿放,後四天開始補課,算是讓他們提前領略高考的緊張度,也預示著徹底告別一年級的輕鬆和自在。
所以國慶第一天,他們都忙於各自的事情當中,「充實」地過去了。
第二天,原以為還是與頭一天一樣的過法,可由於楊國朝的登門拜訪而改變了。
他買來了一個西瓜,一個很大很沉重的綠皮大西瓜,令達闕恨不能噴飯。
「楊團長,」達闕挺喜歡這樣延用上次旅遊時的稱呼,這職務雖然被民主「取締」了,可是後來大家忘記這事兒,根本沒有再重新「選舉」,所以他仍是唯一的擁有「團長」身份的人,「您這是不是犒賞三軍哪?」他湊近他,附耳道,「還不如直接送花。」
楊國朝臉微微一紅,對歂瑞道:「別人送了兩張電影票,我想請你一起去看,你願意嗎?」
「別人為什麼不送你三張,那我們就可以一起去看了。」達闕拎起那只西瓜,打趣道。
「只給了兩張。」楊國朝臉又紅了。
歂瑞見達闕對電影很有興趣的樣子,立刻說:「那你跟楊學長去看吧!」
「那兩張票都給你們,你們兄妹倆去看吧!我沒關係的!」楊國朝慌慌張張地將票遞過來。
達闕將那隻大西瓜好不容易塞進冰箱,呼了口氣,擺手笑道:「你們都不用客氣,我可沒興趣去看電影,等我忙完這陣子找位美女陪我去看。」
「咦?」歂瑞仔仔細細地看他,「你有女朋友了?」
「暫時還沒有,不過我可不像某個人,我是一呼百應的。」達闕瞥向楊國朝,笑得志滿意得。
楊國朝在歂瑞身後向他做出求饒的姿勢,達闕這才收了玩笑,為好友幫忙:「小瑞,你去看看吧。如果好看,就叫他多買幾包爆米花;如果不好看,就撇下他回來,我給你做好吃的。」說著說著,他又開始拆楊國朝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