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如霧 正文 第六十八章 亦喜亦憂
    ()「是,據他手下交待,的確是巢鼠弄來的,而且還曾經很得意地說過他撿拾的過程……」小金警官看向達闕,「大概就是在你出門不久,他正好偶然路過,看到了地上的鑰匙。其實當時他還不知道是他所憎恨的酒吧的鑰匙,只以為是你們家的鑰匙,撿起來是想趁你們家沒人時順手牽羊,可是正準備離開卻聽到了烏狄妮的聲音,這才覺得真是上天關照,轉身就去做了這件案子。」

    「那些被他們偷的酒都找回來了嗎?」歂瑞又問。

    「一部分。」小金警官將雙手交握著放在膝上,「準確的說,是一部分贓物和部分贓款。這件案子因為涉及金額巨大,全市都查得很嚴,他們只低價脫手了部分贓物。可是他們脫手那部分都很值錢,所得的錢又有一半被花掉,所以追回的並不很多。」

    歂瑞看了看達闕,問:「烏狄妮已經去公安局領回了嗎?」

    「破案當天就去了。」小金警官望著她和達闕,「也是應她的要求,我今天特意來轉告你們這件事。」說完,他站了起來。

    達闕也跟著站起來,伸出手去:「謝謝你。」

    「不客氣。」小金警官與他握了握,大步離去。

    歂瑞一直將小金警官目送出巷子。

    「真好,你再也不是嫌犯了。」她高興地關上門,向開始為離開一周的房屋進行清潔的達闕道。

    達闕看起來並沒有特別的高興,見她拿起掃帚,便道:「你還是回房去休息吧,我來就好。」

    小丫頭當沒聽見,沉浸在達闕從嫌疑中解脫出來的興奮裡,道:「你說烏狄妮知道我們回來了會不會回來?」

    達闕輕輕搖頭。那個金髮的美貌少女應該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了。

    歂瑞見他那樣,猜到她大概是不會回了,眼神有點暗淡,卻又想起一事:「那麼她會不會重新開酒吧?」如果酒吧重新開張,至少他們可以去看她。

    達闕這一次沒有回答她。

    歂瑞很想再問下去,但眼前卻一陣陣發黑。

    「我……」她只說了這一個字,就倒了下去。

    達闕抱住她,長長地歎了口氣,將她安頓到房間裡。

    歂瑞在暑假剩下的日子裡變成了弱不禁風的玻璃人,由此得到了眾多「雅號」:被達闕笑言為「扶風弱柳」;被樂流風命名為「傾倒佳人」;被楊國朝和源建德冠以「林妹妹」;被夷鳳詞和如月暱稱為「嬌嬌瑞」。總之是五花八門、亂喊一氣,當然,前提是經醫生證明,她只是有點貧血,並無大礙,不然,他們也不會如此「幸災樂禍」。

    在達闕的精心調養之下,小丫頭終於在臨近開學的時候,恢復了她精神抖擻的狀態,不再動不動就暈倒了。於是,在報到的頭一天,她請大家吃了一頓大餐,為的是表達這段時間以來學長學姐們對她的關心和照顧。

    「要感謝就要有誠意,應該用酒敬才對!」樂流風擋住自己的杯子,嚷嚷道。

    歂瑞很為難,她不會喝酒,也不想喝酒,但學長如此說了,不給面子也過意不去。她左右看看,沒想到今天沒人為她撐腰,全都樂呵呵地在一旁看熱鬧。

    靠別人靠不住,小丫頭反倒眼睛一轉,拿過樂流風旁邊的啤酒瓶,道:「樂學長既然說了,我不照做就太不給面子啦!那今天我就跟樂學長喝一杯。」

    她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乾淨杯子,小心地滿滿倒了一杯,做出比夷鳳詞更豪邁的姿態,與樂流風的杯子一碰,舉頭就飲。

    「小孩子喝什麼酒啊?!」和她所料一致,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地反對道。

    在樂流風旁邊的楊國朝更是站起來將她手中的杯子劈手奪過,撴在樂流風的面前,對他道:「你要是嫌不夠,我的那瓶也給你!」

    「犯眾怒呀?我自罰三杯總可以吧?」樂流風站起來,一手一杯酒喝下去,又倒了一杯也喝了,這才對歂瑞鞠躬道,「大小姐,您可要謹言慎行啊,不然我會吃不了兜著走。」

    歂瑞故作委屈道:「是樂學長的要求呢!樂學長對我這麼好,我不表示也是說不過去的呀!」

    達闕一邊與楊國朝共飲,一邊暗對小丫頭的狡黠抱以默契地微笑。

    化魂的後遺症終於消除殆盡,他也放下心來。而且,現在既已回到了城市裡,相對來說,小丫頭的處境也變得更安全,因為畢竟人多的緣故,非人類的行動會受到很大的限制。這也是回城的最大好處。

    他希望她能牢記地府化魂鼎的事件,瞭解到並不是只有心存惡念的人才會傷害人,有時太有執念而無視他人的人也會傷害人,這對她進一步提高自我保護的警覺性是有益的。可惜的是,他不便直接對她提起,看她的態度,顯然小月如他所想,並未向她提及和他相識的情況。

    歂瑞其實也有著沒能對他說出的話,那就是他們在仙人湖的最後那一天她在別墅樓上聽到的對話給她帶去的困惑。當時源建德提到了文樂盈,似乎他們都以為她是到文樂盈那裡去了。這是個很好的解釋她不在的理由,她一直以為是小月編造的謊言,也沒有多想。可是,在學長學姐們因她生病來探望的時候,夷鳳詞的一句話引起了她的不解,那就是「文樂盈招呼都不打也就罷了,你怎麼閃人也不跟我們說一聲,太不夠意思啦!要不是你哥,我們還以為你失蹤了呢!」

    她不明白達闕為什麼會幫她作出這樣的解釋,他知道她在哪裡嗎?或是他知道小月的目的?儘管她並不懷疑其中有著什麼惡意,但還是忍不住揣測他的真實身份——一個熟悉地府或是認識地府小童的孤魂野鬼?這不是有點矛盾嗎?閻王爺怎麼可能放任他自由地在外面遊蕩呢?

    歂瑞不得不承認,她開始對少年的身份產生了從未有過的好奇心。只是因為害怕涉及到少年的死因而傷害到他,她才不得不按捺住直接詢問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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