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牢籠裡,昏死過去的馬鳴終於醒了過來,但是屁股上和指尖的傷都發出劇烈的疼痛,這裡昏暗沒有絲毫的光線,一如他此時的心情。
馬鳴本來就是個智障兒,智商低下,身體素質差勁的更是沒的說,從來沒有做過什麼鍛煉,現在竟然連五十大板都挨不過,暈死過去,當然這不能怪他。
靈魂轉換之後,他本來已經打算首先臨時抱佛腳狠狠鍛煉一個月,然後在一個月後的家族武力測試上通過,然後慢慢研究靈魂修煉的事。
他就這樣在牢房裡趴著,每天都會有獄卒送來爛掉甚至生滿蟲子的飯菜,不知道是什麼時間,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馬家寨宗家祠堂。
眾人圍著馬鳴的母親張氏,一個個義憤填膺,要討說法,指責聲罵聲不絕於耳,但是她只是微微低著頭,什麼也沒說,能說些什麼呢,兒子被冤枉打入大牢,前因後果都不清楚,她實在無話可說。
「馬鳴判了死刑就罷,如果他能活著出來,你們母子兩個立即滾出馬家寨,如果執意不走,那我在下個月的武力測試中定下殺手,絕不留情面!」
馬如龍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彷彿這個侄兒一天活著他就一天不罷休。
「如雲活著的時候就吩咐過,我們母子兩個如果離開了馬家寨,他就是做鬼也不會原諒我們。」張氏的頭低著,沒有人看到她說話時的表情。
「如雲如雲!當初他活著的時候,爹寵他疼愛把所有的關愛都放到他身上,連他死了爹都要跟著死,難道他都沒看到還有我們這些兄弟?!好,既然你們那麼聽他的話,那好,不走,馬鳴就等著死在馬家寨吧,這樣就不用走了!」馬如龍的聲音反倒有些歇斯底里了,他想到了過去的種種不快,心中的恨意不斷地湧上來。
「你這個大伯做得真好,我們母子在這裡謝謝你了!」
張氏站起來,轉身離去,留下了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早就打算過帶著馬鳴離開這個絲毫沒有人情味的寨子,但是丈夫生前的叮囑讓她打消了念頭,在這裡生生忍了十幾年。
「我說兄弟,你犯了什麼罪?」
趴在地上的馬鳴,仰頭看到了隔壁牢籠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望著自己。
「我沒罪!」
「別逗了,進來的每一個人都說自己沒罪!聽說你偷盜官銀?」
除了一雙眼睛,馬鳴看不到對方的任何部位。
「有人買了我的千年隕鐵,給的錢是官銀,我本以為這是正規的官府銀兩,便沒有在意,誰知上街買肉的時候被抓了,緊著就說我偷盜官銀,被打成這個樣子。」他說話時眼睛盯著地面,沒有什麼表情,言語間有股海闊天空的感覺。
「你這可是死罪啊!」
「死就死吧,十六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事已至此馬鳴覺得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能來到這五百年後的身體上,已經夠了,不論活了多久總算好好過活。
「哈哈,你這年輕人倒是有膽有識,只不過十六歲就被殺頭未免可惜。」
「沒什麼可惜的,一副臭皮囊而已。」馬鳴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你呢,犯了什麼罪?」
「我?哈哈……我在這裡已經待了四十年,就是在行醫的時候沒能把一個人救活。」這聲音中多多少少有些遺憾,「本以為此生可以救死扶傷,問心無愧,誰知落得如此下場。罷了,不說了。」0
「原來你是醫生啊,那你相信人是有靈魂的嗎?」馬鳴從來沒有問過真正的醫生這個問題,這次總算遇到了一個。
「我爺爺說過,我們的先輩曾經見過具有靈魂的神器,五百年前還是嬴氏大乾國的時候,神器再現於世,其中有一把瑤琴中就寄宿者琴魂,瑤琴的主人可以通過彈奏不同個曲子給人治病。所以我一直相信是有靈魂的。」
馬鳴聽了這人的話,本來已經自動屏蔽的往事潮水一般滔滔不絕地湧了出來,他說的那個瑤琴的主人不正是子兮嗎,還有荊軻,還有上官雪兒,還有在生命最後的花弄影。他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寄宿在一朵藍色荷花裡的,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你還知道五百年前的什麼事?」馬鳴趕緊繼續問道。
「聽說最後幾個人最終都死了,但是天下出了第一位女皇帝,名叫上官雪兒,他憑借一把神弓萬里起雲煙推翻了大乾的統治,滅掉了龍吟閣鳳舞門還有四面八方的各個門派,大大拓展了疆域,成立了空前絕後的超級大國,也就是現在的雲煙國。」那人說起來侃侃而談,好像自己親眼見到的一樣。
他至死也沒有想到最後的結局會是這個樣子,那上官雪兒也算是做了一件大事,像古代歷史中得唐代,萬國來朝。
「全體囚犯聽旨!」
牢籠裡的囚犯聽到這句話,一個個震驚不已,聖旨怎麼會頒發到監獄裡了?但一個個還是跪下聽旨。
「奉天承運,女皇詔曰:喜得皇子,天下大赦!」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激動地喊了出來,天下大赦,也就是說曾經無論犯過什麼罪都統統赦免了!
「喜得皇子就天下大赦?」馬鳴因為身體的原因動彈不得,仍舊趴在地上。
「你不知道?咱們雲煙國的每一任女皇生下的全部都是女孩,想必是幾百年來終於得到一個兒子,才龍顏大悅天下大赦的。你小子比我走運,剛進來就遇到這種好事,千里有緣來相會,既然在這裡碰到,那我就送你一本自己這些年來寫出的醫書,對你或許有用,老頭子我就不行嘍,哈哈。」那人的晶瑩剔透的眼睛瞬間模糊了。
在這裡幾十年都能保持如此的心態,此人的靈魂不是一般的強大。馬鳴一方面暗暗吃驚,一方面伸手去拿他扔過來的所謂醫書。
《藥王心經》,拿到眼前,馬鳴才在破爛草紙的封面上看到四個大字,藥王心經,這些不是武功心法嗎,怎麼會是醫書,雖然前面加了一個「藥王」,但是也只是藥王練功的心經。想必只是最普通不過的書,馬鳴沒有放在心上,別人的一番心意,他把這本書揣到懷裡。
接著那人便離開了,馬鳴自始自終都沒有看到他的樣子,多少還是有些遺憾。
犯人一個個被釋放了,他所在的牢籠也打開了門,但是這副樣子根本沒辦法行走,只能靜靜地趴著,幾次掙扎著想動動,但是身體根本不聽使喚。
「娘,你現在哪裡?」他靜靜地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