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兮當然是替自己的天賜哥哥著想,覺得既然大城裡可能會有父親的下落,那就趕緊趕路吧,越早抵達越好。
而荊軻則是抱著以人為本的念頭喊了那句「歇息」,當然依他的身材,就算不休息也根本沒事,但是子兮和天賜,一個女孩子,一個是文弱書生,哪能這麼不管死活的趕路,所以才建議休息。
天賜當然能夠領會其中的意思,便拉過來子兮的手,溫柔地說:「子兮,要不我們留宿一夜,明早出發吧,我不想你累著。」說了這句話,天賜就打定主意,如果子兮還說要出發,那就毫不猶豫地出發。當然可以想像,溫柔善良的子兮公主同樣不會捨得自己的天賜哥哥累著,便微笑著點頭答應了。
說是找旅店,可是這裡一般是沒有什麼旅客經過,所以找了很久才在街角處找到了一家勉強成為旅店的地方。之所以說它是勉強成為旅店,是因為門口的招牌早就已經在風吹雨打中看清不字樣,被長久的歷史風化,彷彿輕輕一碰就能變成齏粉,但是看它門口上掛著燈籠,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個很老舊的旅店。
沒等馬天賜想好該怎麼說,荊軻已經上去敲門,伴隨著荊軻的敲門聲,落下一陣又一陣的塵土,看樣子是沒戲,荊軻也停止了敲門聲。
當他們剛剛轉過身去,背對著旅店的破門,忽然「吱呀」一聲,剛才還在掉落塵土的門被打開了。
門是開了,可奇怪的是,並沒有人來開門。
天賜警惕地看了一圈周圍人的反應。
那幾個賣布的商人和客人商量價格的同時不斷地用眼睛瞄過來,彷彿這裡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不可告人的陰謀;旁邊有個賣肉的胖子手裡揮舞這看到,好像也在不斷地向這邊張望,冰冷的眼神中還有絲絲的笑意;甚至賣水果的婦人和客人介紹水果的時候,嘴巴張得想要吃人的樣子……到最後,除了他們三個,天賜覺得整條街上的所有人都是一個巨大陰謀的幫兇,這些人都會分一杯羹,吃自己的肉,和自己的血。天賜呆愣愣地望著街上的這些人,渾身發麻。
「天賜哥哥,我們進去看看再說。」子兮說道。
「天賜兄弟,這天還沒黑,趁著現在先進去一探究竟,如果適合就住下來,實在不行咱們另尋別處。」荊軻一副很老道的樣子,說來也是頗有道理。
還沒等天賜回答,忽然旁邊過來一個賣水果的人,可能是趁著有時間便跑過來對三個人說:「你們三個應該是外來人吧,這個客店幾十年就沒人敢住了,裡面鬧鬼!我看你們還是去其他地方看看的好。」說完又跑回去坐在自己的水果攤旁,好像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
「鬧鬼?!那我們該怎麼辦?」荊軻也不嚷嚷著進去看看了,扭頭問天賜拿主意。
子兮也不再說什麼,只是一臉迷茫地望著馬天賜,這只三人組成的隊伍,一般都是他來拿主意,這次應該也不例外。
「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世界上本來就沒鬼,怕是有人在裝神弄鬼。今晚我們就住在這裡了,沒人更好,省了住宿費。子兮,荊軻,你們二位意下如何?」天賜覺得今天晚上應該有好戲登場,不能錯過,便急忙像他們兩個徵求意見。
其實天賜都是多此一舉,既然自己都這麼說了,兩人也不會有反對意見,只是不斷地點頭表示同意。
說著便依次進入店內,最後一個是荊軻進來的,門吱吱呀呀地自己又關上了,光線頓時暗了一大半。關門的「吱呀」聲聽得三人都渾身雞皮疙瘩。
自動門?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利用了滑輪的原理人為控制的,可是在屋內掃視一周又沒人,難不成真有鬼怪?馬天賜的眼睛所到之處仔細觀察每一點細節,爭取找到什麼線索。令人失望的是,什麼可疑之處都沒有找到。索性就住下來,等著鬼怪們親自找上門來吧。
旅社一樓大廳的桌子凳子上都落滿了灰塵,說是幾十年無人光顧,看來此話不假。客房都在二樓,分為天地玄黃四個層次,當然天字第一號房的標準是最好的,各種設施的配備也最完善,當然現在也並不能肯定裡面有什麼東西。
三個人眼神交流,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天賜指了指天賜第一號房的牌子,三人就轉身上樓走去,樓梯的吱呀聲同樣讓人雞皮疙瘩掉一地,怕就怕忽然一下樓梯斷裂,造成人身傷亡。最後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值得慶幸。
門沒有鎖,等到三個人進去的時候都覺得不可思議,就算再怎麼乾淨的房間經過幾十年的沉澱,灰塵自然是不會少,但是這個房間竟然打掃的乾乾淨淨,一塵不染的樣子。被子也疊的整整齊齊,而且有股淡淡的檀香味。
「天賜兄弟,這也太奇怪了。這是什麼鬼連咱們選擇天字一號房都能預見,專門打掃好等我們呢。」荊軻的話帶了點幽默,但更多的是恐懼。
「咱們三個就在這個房間過一夜,子兮你睡床上,我和荊軻大哥坐這裡休息一下就行。有什麼動靜大好也好有個照應。我倒要看看這是何方神聖!」學過馬克思主義辨證主義唯物論的天賜自然不會相信真的有什麼妖魔鬼怪,只是想看看這個人的手段到底有多高。但是荊軻和子兮就不一樣了,在他們心目中,天上有神仙,地下是冥府,人間有妖魔鬼怪。時代的限制,並不能求全責備。
就像學習古人的東西,不能用現代的觀點和認識去苛刻古人。
子兮躺在床上,因為又天賜哥哥和荊軻的陪伴朦朦朧朧睡著了,荊軻也放鬆了警惕不停地打盹,只有天賜因為心裡有事而沒有絲毫睡意,他在等著鬼來鬧。
果不其然,半夜三更鬼敲門,忽然一陣陰風吹過,窗戶嘩的一聲打開了,天賜緊張地屏住了呼吸,用胳膊搗荊軻。
就在荊軻恢復警惕睜開眼的一瞬間,和馬天賜一起看到了窗口的鬼火。在他們呼吸的同時,一吸氣,那團鬼火就會進窗戶內,一出氣,它就又出去了。馬天賜知道這是氣流的原理,可是忽然而來的鬼火有點奇怪,難不成這個時候已經有人會用礦物質磷了?
磷,作為一種化學物質,它的氣體形態遇到空氣便會自燃,鬼火便是人死後骨頭內的磷物質蒸發到空氣中自燃的現象。
沒想到,本來以為會出來牛頭馬面之類裝神弄鬼的人,沒想到竟然碰到了一個化學家,只是到現在此人還未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