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之電影王朝 作品相關 其第二十 哥德巴赫的《貓》(六)
    用了午飯,洪達請阿福帶他去了紐大的圖書館。就在圖書館中看書,阿福耐不住便跑出去玩。洪達抱著本書啃了好幾個小時,等到圖書館的工作人員提醒他到閉館時間了,他在回過神來。

    「我能夠借這本書嗎?」洪達捧著《莎士比亞研究》問。得到的回答是可以,只要你是紐約大學的學生。洪達戀戀不捨的將書放回原處,特別記好了這本書所在的具體位置,打算請司徒唯或者梅雪儔幫忙借來讀。

    出了圖書館,有點冷的傍晚的風一吹,洪達才發現身邊似乎少了個人:「阿福?」洪達一驚,四下望去,三五成群說說笑笑的各色行人,有歡叫的被主人溜著的狗、有自行車、有樹、有建築物,就是尋不著阿福那單薄的身影。

    肚餓,加上看了半天書腦袋多少有點思維乏力。洪達下意識的認為阿福很有可能走丟了,霎時急得無法可想,昏頭昏腦攔住一個路人便比劃著問:「先生,你有沒有見著一個中國小男孩,他大概這麼高,臉蛋圓圓的……」路人被這冒失的傢伙嚇了一跳,怎會回答他,快步繞過了洪達。

    洪達撓了撓腮,埋頭便衝向下一個行人:「先生!」

    這個行人倒是沒走,卻說道:「洪大哥你這是?」聽著熟悉的女聲,洪達定睛一看,才發現眼前這人居然是李文鳳,而她身邊的另一人正是自己遍尋不著的阿福!

    洪達鬆了口氣,不好解釋自己的失態,吱唔了兩聲,注意到李文鳳髮型稍有凌亂、身上有些灰塵,再看阿福,這小子一隻眼睛烏青。洪達立刻皺起眉,焦急的問道:「你們怎麼了?阿福,誰打你了?」

    阿福小子滿臉驕傲的回答道:「打我的那些傢伙們更慘!」

    「你還好意思說!」李文鳳沒好氣的拍了阿福的腦袋:「都11歲了,打一群8、9歲的小鬼佬都打不過!要不是你姐姐我及時衝出,我看啊,你小子另外一隻眼睛都得失守!」話說完,李文鳳同樣一臉傲色,好似自己做了一件特別了不起的行俠仗義。

    洪達細問原因,才知道阿福小子先前被幾個白人小孩辱罵,一時忍不住同他們決鬥。阿福雖然年紀要比這些白人小孩大些,身子卻瘦弱,加上人孤勢寡漸漸就吃了些虧。打著打著,被偶然路過的李文鳳瞧見。這個17歲的大家姐便義無反顧的加入了戰團,把這一群白人小孩像驅逐小雞一樣驅逐得遠遠的,順利的救下了阿福。

    「你還不是摔了一跤。」不,似乎不是很順利。

    「你說什麼?」李文鳳耳朵極靈,聽到了阿福的嘀咕聲,叉腰問道。

    阿福趕忙摀住嘴巴不做聲。

    李文鳳笑著點了點頭:「這樣子才乖。」突然警惕的回頭一望,一手拉住阿福,一手拉住洪達就直往前急走,邊走邊說道:「快點跑快點跑!我剛剛想起,那幾個小鬼佬好像是我們學校哪個教授的小孩。萬一小鬼佬們回去搬兵,就麻煩大了!」拖著兩個人就走出半條街,這時李文鳳才發覺一邊手拉著的人越來越沉。

    看去,卻見洪達已經是身體僵直、臉紅過耳了。李文鳳注意到洪達的視線焦點凝固在了兩人牽著的手上,明白男女牽手有些不妥,李文鳳放開洪達,連帶著也放開阿福。卻又忍不住不滿的對洪達說了道:「不要這麼封建好不好?都什麼時代了這!」說完又不服氣的再次抓緊阿福的手,照樣拖著阿福往前走:「小阿福,我救了你!跑你家吃你主人一頓可不過分吧?」

    沒多久幾人到了司徒唯租的房屋門口。李文鳳率先上前敲門,大聲說道:「小唯!我來了!快點開門!」

    「李姐姐,少爺可能還沒有,」

    阿福話還沒說到一半,門開了,一陣誘人口涎的飯菜香味傳了出來。

    李文鳳一聲歡呼,毫不理會開門的司徒唯,直接就衝到了飯廳。這邊司徒唯和洪達相視便是一聲默契的苦笑,兩人還沒談上兩句,李文鳳又尖叫著跑了出來:「小唯!你家裡怎麼會有個洋婆子?她、她還在幫你做飯?你!你你你!」

    「好了,文鳳姐,我們進去再說?」司徒唯將洪達讓了進來,領著幾人到了飯廳。

    飯廳裡果然是一個25、26歲的金髮碧眼的白種女人,而且她正在餐桌前布餐。白種女人大概有一米七高,身材異常苗條,穿著一襲寶藍色的棉質衣裙,批了一個蕾絲的白色披肩。她的五官精緻,氣質雍容,眉宇間透著十分的平和。見大家都進來了,笑道:「比小唯兒說的多了一個人,幸好我也有多準備些,大家請就坐?」

    「臭小唯!」發覺自己聲音太大了,李文鳳忙壓低聲音說道:「這個洋婆子是誰?她剛剛說的是中國話耶!她究竟是誰?」說時與洪達一左一右挨坐在司徒唯伸邊。

    「阿福,你坐我身邊來。」白人女性招呼阿福坐過去。

    「她是東來叔的……」司徒唯想了下,覺得有點難以準確的說出這兩人的關係。索性站起來笑聲對正為大家分髮菜餚的白人女性說道:「朱迪,這兩位是我的同窗好友,我跟你介紹一下。」

    洪達與李文鳳連忙也站起來。朱迪友好的向他們伸出手,先自我介紹道:「朱迪,朱迪-克勞塞。」

    「洪達。」洪達緊張的跟朱迪握了手。

    「我就是李文鳳。」

    李文鳳跟朱迪握手的時候發現這個洋婆子的皮膚居然比自己都要光滑,嫉妒不已。而朱迪,事實上先前李文鳳問司徒唯的話她是聽見了的,她也很好奇這位與司徒唯的關係,便在握手的時候說道:「我是王東來的妻子,也是小唯兒的阿姨。那麼你呢,女孩,你同小唯兒只是好友嗎?」

    「我!」李文鳳見這洋婆子似乎有些誤會,剛想解釋。

    司徒唯卻搶在前頭說道:「朱迪,她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好朋友李澤源的女友!」

    李文鳳聽了司徒唯的解釋,心說是了是了,我是吝嗇鬼李澤源的女友!才不是司徒唯這個小傢伙的誰!轉念李文鳳又一想——幹嘛我非得是誰的誰呢?我是李文鳳耶!頓時就有一些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氣憤,差點沒抑制住踩司徒唯一腳的衝動。

    幾人這就開始用餐。經朱迪同意,用餐時司徒唯告訴了大家有關朱迪更詳細的情況。

    這位朱迪小姐的來歷和王東來一樣奇特,兩人都是10年前被司徒美堂在同一海灘救回來的人,而且這兩人都詭異的沒有被救起以前的記憶,因此他們兩人都說不清楚彼此之間有什麼關係。朱迪在唐人街住了4年時間,這段時間裡兩人產生了感情。本來兩人計劃要結婚(中式婚禮,不去教堂,不註冊),但在結婚前夕兩人不知為什麼又吵了一架。此後朱迪便搬出了唐人街,現在她在百老匯42號大街的一家猶太人開的劇院當音樂劇演員。

    「我們沒有分開。」

    朱迪看到了李文鳳的疑惑,微笑說道:「我也不會和東來分開。女孩,或許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些情侶就像刺蝟一樣,他們如果聚在一起,就會刺傷對方,但他們絕不會長期分開。因為刺蝟的配偶只能是刺蝟,就好像10年前我醒來第一次看到東來,我就知道他會是我的唯一。」

    朱迪用餐巾優雅的擦了擦嘴,又對洪達說道:「小唯兒幾天前給我寫了封信,說要請我給你介紹一份工作。」

    洪達用感激的眼神看向司徒唯。

    「我聽小唯兒說,你在哈佛大學學過戲劇,想來你對音樂劇也有相當的認識。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樂意為你物色一個能夠直接參與音樂劇製作的工作。但你知道,我僅僅是一個普通的演員,我所在的劇院並不是離開我就沒辦法經營。我的能力有限,所以我能夠承諾給你的也只是一份打雜的工作。」朱迪有些歉意的說道。

    「沒關係!沒關係!」洪達連忙搖手,站起來很誠懇的對朱迪說道:「只要是在劇院中工作,哪怕掃地,我都非常樂意!」

    朱迪讚許的一笑:「你請坐下。」然後對司徒唯說道:「小唯兒,憑他的這種精神,無論到哪家劇院都會很快出頭的。我願意帶你們去見我們劇院的經營者,到時候加上小唯兒你的那部《貓》劇,我想維諾雷姆就算再愚蠢也會給他一個好的崗位。」

    洪達聽了朱迪的話有些不明白,朱迪說給他聽,他才知道司徒唯居然專門為他(他以為)創作了一部音樂劇。洪達感動得眼眶蓄水:「司徒小兄,我們不過泛泛之交,怎麼值得你為我付出如此多?」

    司徒唯洒然一笑:「創作這部音樂劇卻非全然為了洪大哥,主要還是一時技癢,嘗試做了做。再說,我的這部劇到底能不能打動劇院老闆還很難說,如果不能入他法眼,那麼洪大哥就要見諒了。可能到時候得到的崗位就不會太好。」

    「《貓》?」李文鳳的眼睛這時倒真亮得像貓,抑制不住好奇心的忙說道:「劇本在哪裡?快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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