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疑惑地看了眼瓊枝,瓊枝不再大笑,唇角微揚,瞇著眼睛睨了尹承禮一眼,「他可有個癖好,偏愛畫美人,若是相中你,你可要遭幾個時辰的罪咯,呵呵」
尹承宗也跟著湊趣道:「佑德的妙手丹青,我等可是許久不見了。不知今日可能再見?」
尹承禮臉上又浮現出特有的羞澀的笑容,「若是姑娘允許,下晌眾人去暢音閣看戲的時候,倒是可以抽出有些時間……」
「本王也很是期待。」泰王走了過來,笑盈盈地看著花溪,似乎很期待花溪能夠應允。
接著,安王、平王和陳鴻飛也贊尹承禮的畫技出眾,一時倒叫花溪不好再開口拒絕。
花溪下意識地睃了一眼沒開口的歐陽錚,一如往常般沉寂冷峻的臉,微抿著唇,默默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
歐陽錚似有所感,回看了眼花溪,開口提議道:「今日宮宴人多事雜,只怕佑德難以靜心,不如改日再約個時間?」
歐陽錚解圍。花溪不由地想起了那個療傷的夜晚……低頭錯開了歐陽錚的目光。
「嗯,今日確實不合適。你不日就要去西月了,要是能留一副畫像給我也好。」
瓊枝略帶惆悵的語調讓花溪愣了一下,隨即花溪朝尹承禮福福身,「不知後天尹世子可有空?」
尹承禮笑著點點頭,「近日無事,後日有空。地方不如就定在公主府,我為你與瓊枝畫一幅合像,如何?」
瓊枝拍手稱是,花溪也跟著答應了。
瓊枝又道要去閬苑那邊準備離開,卻見太后宮裡有人來報,太后和各宮妃都回宮歇中覺了,長公主回了東蕪宮,其餘各府的貴婦和貴女被安排在西苑歇息。泰王領著尹承禮等一眾人去以前泰王所居的賢英宮歇息,等著下晌再去拜見太后。
瓊枝和花溪去了東蕪宮,另外讓人去西苑給慕向卿知會了一聲。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諸事不順,兩人中途又被景福、景和攔住了去路。
「姐姐這是要回東蕪宮嗎?」景和開口問道。
瓊枝一見景福、景和,臉色笑容一斂,不理會景和的問話,逕直道:「你們此時該再在西苑歇息,怎麼還在四處亂逛?今日宮宴,禁軍巡查可比往日要嚴得多,別一不小心被當賊人抓了去。」
「我們自不比姐姐,姐姐有依仗,從小做錯事怎麼都能找到替罪羊在這宮裡行走自不必謹小慎微,更不用千里迢迢離開家人去和親……」景福的目光凌厲了起來,嘲諷一笑,「可惜啊,剛剛在閬苑有些人沒瞧見,玉夫人抱著承郡王的孩子過來拜見太后。」
瓊枝的臉色微變。景福笑得越發開心,「太后說,雖說是個女孩,可也精貴著呢,回頭要讓皇上給賜個郡主的封號……還說,玉夫人這幾年受委屈了,總是不會再讓她如此,呵呵景和,你說我走之前,能不能看見玉夫人變成承郡王妃啊?」
沒理會瓊枝鐵青的臉色,景和則繼續說:「太后和長公主都著急咱們端寧姐姐的親事,剛剛姐姐沒在,太后還專門跟長公主說我哥哥回京了呢……姐姐,說不定咱們能一起喝端寧姐姐的喜酒呢」
「你們說什麼?」瓊枝驚呼出聲,「不要妄自揣測太后的意思,說錯了話可是要受罰的」
景福挑眉道:「受罰正好,也比如今被逼上路強呵呵,姐姐不信妹妹們說的話?不過東蕪宮不遠了,姐姐不如回去問問長公主便知真假了。」
瓊枝咬牙切齒道:「不勞費心」
景福無所謂地笑笑,「景和,端寧姐姐剛剛偷走,許是繞了個打圈子才見到幾位哥哥,想來是累了……咱們還是不要攪擾她了。我也乏了,待會兒歇歇好去看戲」
景福打了個哈欠,看都不看花溪一眼,便與景和一起走了。
花溪微瞇著眼睛打量著離開的景福、景和二人,瓊枝的行蹤她們倒是清楚?
景福和親的事情已成定局,今晚的宮宴便會另賜封號。瞧著景福她那滿臉的怨氣,也知她心中不滿,畢竟本來該去和親的是瓊枝。一個錦衣玉食的女兒家要被迫遠走他鄉,心裡怎麼會舒坦?藉機找機會打壓瓊枝,看她沮喪受罪,怕是景福如今最願意見到的事。只是瓊枝婚事的傳聞,有沒有她的影子在裡面?
花溪拍了拍她的肩,輕聲道:「消消氣這事情的經過她們也沒說清楚。這般語焉不詳,誰知道其中還有什麼別的事故沒有?況且太后並未下旨,一切還是未知之數。長公主對你的婚事是何態度豈是她們能夠揣測的,我看你還是先找長公主問清楚再說。至於厲王世子,我看皇上宣召他回京是為了送親一事……」
瓊枝愣怔在一旁不說話。
花溪暗歎,瓊枝一直戀著尹承宗,這大概不是什麼秘密,雖說她一直嘴上說要放下,可今日看也是口是心非。想嫁給尹承宗的念想就沒斷過,而太后的態度似乎並不樂觀,她想要嫁給尹承宗怕是難了,難怪會如此。
瓊枝在原地站了一刻,深吸了口氣,「你說得是,就算真有其事。我不願意,娘也不會逼我的」
瓊枝一刻不停留,匆匆回了東蕪宮便去尋長公主。花溪則去了側殿歇息。過了一個時辰,瓊枝才回來,看不出喜怒。
花溪小心翼翼地試探了兩句,瓊枝卻不言語,最後抱著花溪哭了起來。
「怎麼了?」花溪輕撫著瓊枝的背問道,瓊枝只是哭,口中呢喃著不知說些什麼。
花溪仔細聽了聽,才分辨出瓊枝一直在說「我不要嫁給佑德……」
花溪印象中,尹承宗常常以慵懶的模樣示人,可花溪總覺得他的笑容裡沒有暖意……加上玉氏和楊氏都不是普通女子,出身皇家的瓊枝陷入內宅爭寵也許不會輸,但卻未必能得到她想要的回報。況且他好似也並不像表面上那般是個事不關己的閒散郡王……
花溪歎氣道:「承郡王並非良人你這又是何苦呢?他可不是你小時候一起爬牆看花的孩子,他家中可是已有姬妾和孩子……」
瓊枝的身子一僵,過了一刻,忽然鬆開了花溪的懷抱,隨手抹了兩把眼角的淚,笑著說:「你不提醒我倒是忘了……也許以前不可能,不過……總之,母親不幫我,我另想辦法來人,給本郡主打水洗臉,重新拿件衣裳來。」
花溪不知瓊枝想到了什麼法子,總覺得她這般變化事有蹊蹺,卻是不明就裡摸不著頭緒。
宮女很快按瓊枝的吩咐打了水過來,瓊枝換了衣裳,洗臉上妝,然後起身便要離開。
「你這是要去哪裡?一會兒長公主問起該如何回答?」花溪直覺瓊枝是要去找尹承宗。
瓊枝安撫似地拍了拍花溪,「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我娘問起,你就說我去尋盧三娘說話了,待會兒直接過去暢音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