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調香師 第一卷大華篇 第六十一章 選秀(下)
    要是真能這麼想那自然是好。

    花溪寬慰了韻欣兩句:「佛經雲,相由心生,境由心轉。達觀寬厚,有助氣血調和;氣血調和,五臟得安。我看五姐是個豁達之人,想來慢慢調養日後定能康健。」

    「相由心生,境由心轉……」韻欣喃喃地念了兩遍,「嗯,還是妹妹通透,趕明兒我也讀讀佛經去。」

    「又不是出家做姑子,五姐你好好的念什麼佛經?」韻寧不知何時已經從前面的小徑走了過來,「要念也該是六姐去念!虧心事做多了,她也不怕佛祖懲罰!」

    「七妹——」韻欣慌亂地掃了眼周圍,除了三人的貼身丫鬟再無其他人,才鬆了口氣,「這話切不可再說。」

    「欲人勿知,莫若勿為。什麼賢妃為了她在齊喪期才延後了選秀?沸沸揚揚地傳得人盡皆知。明明是太后她老人家身子不爽利才押後的。這話不是她傳的,是誰傳的?她口口聲聲應了你,你繡屏風,她就與老夫人說讓你去,怎麼臨了卻換成了她自己,到如今了你還真巴巴地替她把屏風繡好了。她怎麼不與你一道來送順道把話挑明了?」

    韻欣低低地回答說:「母親也給她請了個教養嬤嬤指導宮廷禮儀,只不過人在外面住,她每日乘車過去,到了下晌才回來,所以讓我先去……」

    「我的傻五姐,你還真……她就是看你是個面人好拿捏,才有恃無恐。」韻寧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可還能聽出她怒氣沖沖,好像被騙的是她自己一般。

    「也就你會信她!她早就謀算上了,你沒瞧見她清湖詩會時上趕子巴結戚三娘,還不是為了三皇子……大夫人倒想給她選個公侯世子,可人家自己還不願意。也不掂掂份量?」

    聽別人的八卦解悶倒還可以接受,可若是好事者問你是非對錯還真是有些為難。

    花溪低眉斂目想裝木頭,可韻寧不樂意,「花溪妹妹,六姐沒事拿話刺你,你心裡定也不舒服。哼,她現在別提多眼紅四姐了。賢妃娘娘看不上大老爺那個侯爵爵位,咱家大老爺掛的那個虛職怎麼跟戚將軍相提並論。不過話說回來,姑父陞遷,若是如今換了四姐姐,賢妃娘娘說不定還看在威遠侯的份上考慮一二……對了,你平日裡與四姐姐交好,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這是在試探韻宜對三皇子的態度?還是要自己對韻琳的事表個態?抑或是想引著自己跟她站在對抗韻琳的統一戰線上?

    不過,是哪一個她都不好應答。

    花溪茫然地抬起頭,看韻欣和韻寧都在看她,忙笑著道歉:「啊呀,對不住兩位姐姐了。我剛剛走神了,正琢磨一個方子,是該用白豆蔻還是小豆蔻?雖然同是豆蔻,氣味芳香,可還有些差別。」

    「什麼白豆蔻,小豆蔻的?我剛剛是問……」韻寧面帶慍色,以為花溪是故意岔開話題。

    花溪不理會她,繼續說:「白豆蔻辛涼,而小豆蔻味辣微苦。本來光聞是很難辨出哪個是哪個,可等咬開才知性味不同,所以光憑氣味配伍不可取,只有研磨後與其他配料相適相協才能製出好香來。幸好我先前就試過兩種豆蔻的味道,想來想去我那方子還是白豆蔻最合適。小豆蔻不如白豆蔻價錢高,市裡常常有人拿小豆蔻充當白豆蔻,不過那點伎倆也就糊弄糊弄不懂行的還可以。」

    韻寧嘲諷似地勾勾唇角,不啻道:「你果然愛香成癡,不為外物所動……難怪會拒了玉夫人的邀約?若換了四姐和六姐,哪會像你那般……」

    花溪見韻寧又想把話題往回去繞,歡喜地福福身,「嗯,我這一說到香上就忘了別的。兩位姐姐慢敘。這香方是偶然得的,花溪得趕緊回去試試,少陪了……」

    不待兩人挽留,花溪施施然走了。

    花溪沒上套,讓韻寧頗為煩悶,不由跺腳發牢騷,「這小蹄子!說是風就是雨,走得還真快!難道她準備一輩子躲在這府裡制香?平日裡韻琳最瞧不上她,她渾不在意;可四姐跟她走得近,聽我說四姐的事,她也裝聾子不理會,一句都不搭茬。我都不知說她聰明好還是糊塗好?」

    「花溪……」韻欣看著花溪離去的背影,淡淡地說了句,「她可不糊塗。」

    「何以見得?」韻寧撅撅嘴,顯然不贊同韻欣說的,「她一個孤女能得承郡王青眼有加,已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我才不信玉夫人是真的和她投緣?她倒好,人家來邀約竟唯恐避之不及,大好的機會被她生生浪費了。」

    說完,韻寧在心裡補充了一句,還不如讓給我。

    韻欣一笑,「她不是都說了白豆蔻和小豆蔻她早就嘗過了,自然懂得該用哪個。況且懂行的人也不少,外面那些遮掩的伎倆也就糊弄糊弄不懂行的可以,若換了早就知道該怎麼選的人,自然心裡跟明鏡兒似的……」

    韻寧臉一白,那自己的目的花溪是一清二楚了……

    「可是,總有那會裝蒜的和不長眼的!」

    「啊喲,手這麼涼?你快別在這裡杵著了,趕緊回去歇著。別像五姐一樣落下病根了,一點小病都要躺上十天半個月起不得身,到時候什麼事都做不成。」

    韻寧眼中精光一閃,「還是五姐對我最好!」

    韻欣撫了撫韻寧的手,「哎,你就是小孩子心性。好了,別多想了。花溪自己都說她一制香就忘了別的,像她一天到晚都呆在自己園子裡,除了送香借書很少出門閒逛。這段時間四姐又不在家,她不借書出來的時候更少。我先回了,你也趕緊回去吧!」

    韻欣走了。韻寧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咬著唇瓣自言自語道:「不出來便不出來!這條路不行我走別的!上回你不讓我如願,這次我定也不會讓你如願……」

    五月初五,端午節。

    各院的大門上裝飾了朱索和五色印,以避惡氣。眾人拜見蕭氏時,蕭氏將花溪打的長命五色縷都分給了小輩。府裡上下男女皆系縷於腕上,保佑長命百歲,避病毒消災禍。宮裡給各府裡賜下兩盒九子粽,蕭氏讓家人一起分食了。而府裡包的粽子除送了本家親戚和慕向卿外,餘下的也都分到了各院裡,上至管事下至奴婢人人皆有。

    因為韻宜和韻琳明日寅時進宮,所以午膳在一處用過後,眾人都散了各回各院,晚膳在自家院子裡用。

    入夜,各院早早歇下了。

    誰知,半夜裡,花溪被敲門聲驚醒了。

    值夜的紅柳披了件襖子從門外進來把燈點著,翠茗跟著也進屋了。

    花溪坐起身,「出了什麼事?」

    翠茗臉色不好,「是蘭兒過來的,說六姑娘上吐下瀉,這會兒有些發熱,剛剛去請大夫了。老夫人讓幾位姑娘都過去六姑娘院子。」

    花溪心思百轉,相安無事了這幾日,沒想到最後還真下手了。

    「四姑娘去了嗎?」

    翠茗搖頭,「老夫人說四姑娘明日要進宮,沒喚四姑娘過去。」

    看來只有慕韻琳出事了。

    花溪眉頭微蹙,「春英呢?起來了嗎?」

    翠茗點點頭,「那邊一敲門,便同我一塊起了。」

    「去把她叫來,等會兒讓她陪我過去。紅柳,伺候我換衣裳。」

    紅柳服侍花溪換了衣裳梳了頭,春英也到了。花溪問了晚上春英去小廚房取晚膳時可曾碰見了扶柳居的人。

    自打春桃走了,花溪一直讓春英親自去取飯食,不讓屋裡的小丫鬟經手,就怕小丫鬟應付不來突發事件。春英知曉了韻琳的狀況,自然知道此事嚴重,細細回憶了一番,說她今日去得早一點,從小廚房出來時,五姑娘和六姑娘屋裡的丫鬟才到,碰面時她打了招呼就走了,沒多停留。

    花溪才放了心,起身去了扶柳居。

    到了扶柳居,大夫已經看過了韻琳,正坐在外間寫方子。

    裡屋,老夫人在床邊坐著,二夫人和三夫人站在身後,大夫人拉著韻琳的手拿帕子抹眼淚,趙氏、封氏、韻欣和韻寧都在老夫人對面站著,地上還跪著四個丫鬟。

    花溪給老夫人等人福福身,走到床邊去看了看韻琳,只見韻琳雙目閉合,臉色青白,唇無血色,病懨懨地躺在床上。

    老夫人臉色不甚好看,待花溪站到了韻寧旁邊,開口問道:「瓔珞,說說今晚上你們姑娘吃了什麼?」

    「一共從廚房裡拿了五個菜,姑娘就挑了兩樣就了小半碗飯,一樣是五珍燴豆腐,一樣的菘菜汆魚丸,飯後進了杯紅棗蜂蜜茶。再沒吃別的。」

    那大夫在門外寫好了方子,礙著女眷都在裡間,便坐在外間聽瓔珞回話。瓔珞剛說完,那大夫便道:「豆腐性寒、有小毒,能清熱散血下濁氣。蜂蜜甘涼滑利,二物同食,易致洩瀉。想來姑娘的病症是因為同食二物所致,幸所用不多,所以並無大礙,臥床休息幾日便可。我剛開了一方,服用三日即可痊癒。」

    老夫人蕭氏掃了眾人一眼,然後謝過大夫,打發了賞錢著人送出府。

    大夫一走,大夫人尹氏便撲在了韻琳身上,哭喊著:「我的兒,下晌還好端端的,這會兒便病成這樣,還怎麼入宮啊?不知是哪個殺千刀的故意要害你?」

    越哭聲越大,蕭氏皺眉,厲聲喝止,「這大半夜的鬧騰什麼,你閨女折騰了半宿早沒了氣力,看這情形明天指定是不能進宮了。你在這邊陪她用了藥再回去。明天一早韻宜要進宮。大家都散了吧。有什麼事等韻宜進了宮再說。」

    尹氏只好作罷,哀求老夫人一定要給韻琳做主。老夫人點頭應下,打發了眾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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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現名字錯了兩處,-_-|||,剛改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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