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中,濃煙滾滾。
三頭梟一張口吐火,一張口吹風,一路呼扇著放火,累得嗓子疼。
森林裡,什麼都不缺,就是缺路。要從寒潭邊上,開出一條寬闊的,絕對便於通行的大路,一直開到寬寬闊闊,波連波,深深打著漩渦的,能容得下那條冰:的大河邊上,這得多少個火球燒過去才夠啊!
沒法子,誰讓冰:大得嚇死人。
在三頭梟出苦力的時候,東方也沒閒著。他砍了好些棵大樹,以及籐蔓,綁了一個巨大的木盆。
這時候,可就看出人無完人來了。東方雖然是奇材,百會百通,但是那一百樣例明顯並不包括木匠手藝。在大木頭裡挖洞給蛇女做酒杯還好說,要把木頭切切拼拼做盆子,可就麻煩多了。
他做的那個超級大木盆,真是個奇形怪狀,不是普通地難看,而且木塊合縫處還不停地漏水。好在木頭被水泡過之後,膨脹了一些,好歹擠住了,漏得不是太厲害,讓放完火回來的三頭梟召幾頭水系飛行魔獸幫忙,在天上不停地噴水噴冰補充,貌似勉強可以將就用了?
聽東方的吩咐,蛇女端起大盆子,往寒潭裡狠狠一舀,連著冰~帶水一起舀起來,滿滿一盆,然後把盆子抗在肩上,瘋狂就往前衝。
雖說蛇女身壯力大,但冰:的個頭也夠恐怖,而且還要扛著滿盆足夠冰~用的水,那重量可真是嚇死人。
能讓冰~容身地大河,可是在百里之外,蛇女端著盆子一路向前衝,也是漸漸累得面紅耳赤,全身大汗。
這種高難度工作。連東方也沒法幫忙。畢竟蛇女地筋脈奇怪。就算東方給她輸內力。也是沒用。
其他地狼雪獅等魔獸。這種事也搭不上手。只能跟著跑而已。
「加油。努力。只剩下一半地路了!」
東方一路在前方領著路。努力給蛇女鼓勁打氣。地狼雪獅三頭梟們一路跟隨。狂吼大叫地加油喝彩。這麼轟轟烈烈地搬家大行動。也把別地魔獸們給吸引過來。一路上四面圍擁。從巨象火牛。到小白兔。小刺猥。居然都相安無事地。只向著一路奔跑地蛇女。用各自地方式。呼擁助陣。
冰:也不知是不是給蛇女帶著晃暈了。一直老老實實地沉在盆底。連尾巴都不敢多擺一下。只是看著蛇女地汗水。下雨一樣地落進盆子裡。
終於終於。蛇女咧嘴笑了。身高比小山地她。已經可以遙遙看見。在視線地盡頭。三頭~燒出地窄道。擴了開去。遠遠地。有水面在烈日下閃著波光。
他們衝到了大河邊,蛇女手一鬆,把盆子放下,自己砰地一聲倒下來,連手指也不肯多動一下了。
東方飄然落在她身上,蛇女一邊喘著氣,一邊傻呵呵地笑:「我跑到了,厲害!」她雙手擂擂胸口,「誇獎!」再眼巴巴看著東方。
「嗯,厲害,你是最厲害的。」
東方微笑著,十指飛彈間,柔和的內息化作實質的指力,一點點為蛇女活洛全身各處地酸痛。
蛇女瞇著眼享受,笑咪咪說:「好熱,**。明天我們再把它再搬回去,東方再讓我這麼熱,這麼舒服。我有力氣,我搬得動。」
東方只是笑。蛇女這麼大的身體,要全用真力替她舒一遍,就算是他,也很累啊。你有力氣,能搬來搬去,不嫌煩,我可沒力氣,天天這麼耗費真元地。
他們兩個暫時顧不上在木盆子裡拚命亂跳的冰:,地狼雪獅卻很熱心地招呼了兩隻大型魔獸過來幫忙,幾隻獸合力,終於把那個木盆子推倒翻轉過來。
然後,天上就下了一場冰雨。
冰:樂瘋了,在河中來回游動,它身周十丈之內,所有的河水,都激起濤天水幕。各式各樣,大魚小魚,甚至一些個頭極大,看樣子很快就能轉化為智力魔獸的超級大魚,也跟著水幕激雨一起,落了魔獸們滿腦袋。
嘩啦啦,一堆魔獸和一群飛鳥衝上來飛撲搶魚。
就連蛇女都振奮精神,跳起來,仗著力氣大,把別的魔獸擠開,自己樂呵呵地把一大堆魚攏在一處,堅決霸佔,笑咪咪看著東方,一副流口水狀:「魚,烤魚……」
於是,當晚,大家的晚餐,就是東方親手烤地魚了。
畢竟遺跡森林的魚,相對於蛇女來說,都是太小了,她想自己烤實在是很難,只好由東方出手。
自然,搖頭擺尾,排隊等著幫著他打下手好換魚吃地魔獸,那是絕對不缺的。
東方地燒烤手藝,自然是遠遠勝過蛇女的。光那香噴噴地味道傳出去,已經很快吸引來一堆流著口水的大傢伙,在周圍時不時討幾條來解饞。
像這種成堆成堆地烤大魚,數量是很嚇人的,簡直可以供應一支軍隊了。身邊的這幾頭魔獸,大大方方,吃得一點也不客氣。三頭~吃幾條就飛上天轉幾轉,然後降下來繼續吃。
東方自己不過是隨意吃兩口,大多數時間,就是把烤好了的魚往水裡扔,還在河面上方,就會讓跳起來的冰~十分準確地一口吞下。
蛇女一邊吃魚,一邊喝著東方所餘不多的酒,高興的時候跳起來,雙手捶打胸膛,對著天空一聲聲怪叫。雖說已經跟著東方學會了一些簡單的語言,但她還是更喜歡如獸類一般,狂吼大叫著表達自己的心情。
那個夜晚,很是熱鬧,很是溫暖。
烤魚的香氣,遠遠地飄散開來,明亮的火光在河邊,久久地燃燒著。
四周是少有的喧嘩,少有地吵鬧。
蛇女呦呦地大叫著,地狼也高高興興對
吼叫,雪獅跟著嘶嚎,三頭梟在九天處長鳴應和,冰波連天,映著月華星光,飛躍起舞於河中。
四周不知有多少熊吼象呼,虎嘯豹鳴,起起落落,呼呼和和,竟似要將整個森林都驚醒一般。
東方興起,也和魔獸們一樣,放棄了語言,仰頭長嘯入雲,鸞鳴龍吟,直驚得四周樹木震動不止,大大小小的鳥兒,甚至包括一干飛行魔獸,也得不高高飛起,在他周圍盤恆不止。
他一聲接著一聲長嘯,目光所及,整條河水波光閃動,水面微溢,漸漸動盪不止,把那星月華光,也帶著搖曳不定。
冰~愕然躍出,望望東方,又高高興興地落回水中去。
嘯聲起處,竟是將這滿天滿地諸般呼嘯嘶鳴之聲,盡皆壓住了。
東方興盡,收了嘯聲,隨意喝了一口酒。
天地之間,竟為之一寂。身前身後,河邊林中,竟不知有多少魔獸飛鳥,都在靜悄悄看著東方。
然後,蛇女猛地跳起,仰天大聲怪叫起來。
在這萬獸皆寂的時候,這個大小孩,不知道是不服輸,還是發現,這個遊戲特別好玩,於是鼓足了勁,叫了一聲又一聲,還眼睛亮閃閃地瞧著東方。
東方微笑著舉起最後一罈酒,一口喝了大半,信手扔了酒罈,方才長嘯應和。
蛇女得他一應,更是歡喜,也不知是用力,還是興奮,又或是醉酒,臉上都紅通通一片,大聲地叫喊著。
蛇女雖是女性的身體,可她的聲音,卻是雄壯宏亮的,而東方此時的嘯聲,卻一反剛才的威勢,轉而清揚高逸起來。
論起嗓門,自然是誰也比不上蛇女的大,但她只會使蠻力亂叫而起。東方一邊以內力發嘯,一邊用聲音巧妙地帶引著蛇女,讓她不知不覺熟悉起最方便省力而不傷身體的強力發聲技巧。
雙嘯齊作,呼應相合,剛柔並濟,竟似一隻笑看紅塵千年地仙鶴,引導著生氣勃勃地大鵬,並肩齊飛,越飛越高。
那一晚,他們的聲音迴翔九天,遙聞十里。那一晚之後,整個森林,永遠地留下了他們相融於一處的聲音。
熱鬧了一個晚上之後,吃飲喝足又喊到嗓子疼的一干傢伙們,大多呼呼大睡去了。可惜還沒睡多久,就又被滿天冰涼入骨的河水激醒了。
冰:不理一干怒氣沖沖地傢伙,自顧自在河裡跳躍幾下,沖大家擺擺魚尾,然後向上游游去,游了一回,又回過頭來,在大家面前游兩圈,再擺擺魚尾,接著向上游游去。
東方哈哈一笑,竟跳進水裡,跟著一起游。
蛇女剛剛醒來,還有些迷糊,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本能地在岸邊跟著東方跑。
地狼一聲大叫,四蹄如飛,風一般地在岸邊奔跑,三頭梟高高飛起,在空中跟冰:竟賽。
雪獅等其他幾隻魔獸也興致大起,各自高呼大叫地奔跑著追來。
然而,居然誰也快不過冰:。
他在水中疾游,彷彿要將它千百年來積蓄下來的所有力量,**全部發洩出來一般,一路分波逐浪,所過之處,河水冰徹,無數大魚小魚直接在河面上翻了肚皮,抵抗力較強地大魚,或魚類魔獸們,在後頭跟著,張著大嘴撿好處。
哪怕是飛得最快的三頭梟,也沒法把冰:甩下來。
地狼跑得極快,前方若有障礙,直接遁地通過。蛇女則純是橫行霸道,什麼障礙直接打掉撞開。
一路向上游而去,分開水波,自由而肆意地奔向遠方。
冰:游了很久,很久。久到雪獅這樣的八級魔獸們,漸漸都力竭認輸,停了下來,趴在河邊,撈著剛剛冰凍的大小魚兒們往嘴裡送。
漸漸地,就連東方,都有些疲憊了。雖然在水中作戰,他可以比冰~更快,但這樣長長久久,不停不歇地直接在水裡游動,他根本不可能和冰:天生的優勢相抗。
他在水中微笑,輕輕拍拍一直相伴相前的冰~,然後停了下來。
冰:向前游去,卻又很快轉回頭,繞著他游了兩圈,用尾巴輕輕拍拍他。
他微笑,搖頭,伸手在水中指向前方。
冰:復向前游去,游出一段路,還是忍不住回頭,繼續繞著他轉,加大力氣用尾巴想要推動他。
東方只是笑,放鬆了身體,半沉在水中央,輕輕地撫了撫冰:地額頭。
冰:在他身邊游來游去,岸上的地狼和蛇女都停了步,三頭梟在高空中徐徐盤旋。
過了一會,冰:才慢慢單獨向前方游去,東方只靜靜在水中望著它。
冰:游出很遠很遠,回過頭,又望了東方很久,魚類那似乎無法有複雜表示地眼睛裡,這時,竟似浮動著極深切的感情。
東方只是安靜地看著它,不呼喚,也不催促,
直到冰~慢慢轉回身,慢慢擺動尾巴,向上游繼續前進。
東方目送它遙遙遠去,直到消失在視線中。
那樣美好地自由,那樣燦爛的生命。在被束縛了千百年之後,怎能不肆意揮灑,怎麼可能還侷促於一處,永遠只等著某個人,偶爾來做做伴。
它就該這樣一路前行,看盡這千年來久違地世界,看那些花花草草,看那些游魚水草,看這天上地下水中的一切生機和快樂。
無數交匯的河流,整個遺跡森林,都是它游弋的天地。
他日有緣,自可再見,今日相伴,不必長守。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
),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