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後,一位黑暗法師和一個習慣藏身在陰暗裡的刺客,悻悻然地踏上了追尋一個精靈的道路。**
兩個人順著法修的魔力感知,一路追過去。
「法修,你覺得,東方有沒有可能真的是個半精靈呢?」
「誰知道呢?雖然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沒有精靈血脈的人可以和自然融為一體,但也同樣沒聽說過,能夠連最簡單的咒文都不用念,就直接施法的魔法師。既然東方能夠創造一件奇跡,未必不能有兩件,甚至更多。」
法修平淡地回答,「其實,我想不通的,倒是另一件事。」
「什麼?」
「孔拉德什麼謀劃都告訴我們了,事情也全托給我們了,看起來似乎沒有隱瞞任何事?」
「這種局面下,也沒什麼可隱瞞的。」
「但他怎麼知道我們是可信的呢?在確知我們幾個人之中,肯定會有一個是內奸之後,他怎麼還敢把整件事,毫無掩飾地全部告訴我們?如果說是看著維克多長大的安東尼,或是多少年來,一直忠誠守護著維克多的艾森,他絕對信得過,這還說得過去,可是我們倆,一個是黑暗法師,一個是刺客,嫌疑最大的,不應該是我們嗎?」
影子沉默了一會後,輕聲說:「這的確是個問題。其實就算是現在,我也還不能確定,你是可靠的。」
法修眼睛一翻:「說得對,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內奸!」
兩個人直直地互相看了一會。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低下頭。貌似很專心地繼續騎馬了。在很長很長地時間內。都沒有再說話了。
理查他們一行人。只在凱羅城停留了一天。次日就啟程繼續前進。
理查為了讓可能生地狙殺攻擊。更快更方便地到來。有意挑選比較荒僻地小路走。一連幾天。都沒找到可以駐足休整地城市。他們都是在荒郊野外。紮營住宿地。
一般來說。他們會以理查地營帳為中心。由衛士們。和傭兵團地零散營帳。組成兩個圈圍護著。
東方地馬車又大又舒服。晚上也不用特意再搭帳蓬。足夠他休息。
希雅倒是帶了伊芙和蒂娜湊一個帳篷裡睡。實際上是暗中傳授蒂娜內功心法。伊芙幫不上什麼忙。就盡量不打擾她們。總是在東方地馬車上消磨到很晚。才回帳蓬裡去睡。
這天晚上,傑克照例和幾個同伴湊在一塊睡,心裡卻反反覆覆想著白天希雅抽空悄悄同自己說地話:「晚上偷偷溜出來,我有點事要找你。」
大半天的時間。傑克滿腦子全是這句話。每想一遍,就覺得心跳快一分。眼巴巴等著天黑,彷彿已經等了幾萬年一樣漫長。
好不容易等到身邊幾個同伴全睡了。他才輕手輕腳地溜出帳蓬。
雖然這一路上都沒遇上什麼事,但收了理查那麼多錢。漢斯辦事還是比較認真的。每個晚上,都有傭兵輪值放哨,理查身邊的護衛也同樣有人每晚站崗。兩班四個人,八隻眼睛就盯著這麼小一片營地,傑克想要不為人知地溜走,那是不太可能的。只好紅著臉,用什麼吃壞東西,肚子痛,不想熏著同伴的這樣地理由跑出營地去了。
離開營地,越走越遠,他一邊走,一邊四下打量,壓低著聲音叫:「希雅小姐,希雅小姐!」
他心裡十分忐忑,兩拔人看得這麼緊,希雅能溜得出來嗎?
然而,他才叫了幾聲,已聽到希雅低低地一聲喚:「傑克!」
他猛得回身,看希雅那美麗的面容,在月光下,分外清麗,一時大喜:「希雅小姐,你是怎麼出來的?」
希雅但笑無語。東方教地輕功真是好用,跑得快跳得遠躍得高,點塵不驚,飛鳥不擾,藉著有巨大馬車的遮掩,悄悄遁出來,其實並無太大困難。
她輕輕一招手:「你跟我來,離營地遠一些,別讓他們現我們在做什麼。」
她說得坦然,傑克聽得心臟一陣陣狂跳,臉上幾乎要紅得滴出血來了。張張嘴,居然緊張得不出聲音。
希雅沒注意到傑克的異狀,只專心在黑夜裡,藉著淡淡月色向前進。
如果可能的話,她也不願這樣偷偷摸摸來做,可是,這幾天,傭兵團一直在趕路,白天沒有空閒,晚上又是幾個男人擠一個帳蓬,想要教傑克劍術,卻非得找個空曠安靜的地方不可。東方說過,這套劍法,他並不喜歡多餘的人知道,希雅就只好小心地保守秘密了。
傑克跟著希雅一路往前,覺得離營地越來越遠,前方便越來越幽靜,漸漸的,他注意到,四周有樹林,有草地,有月光……和男人們閒著沒事,喜歡幻想的某些場景越來越相似了。
他的心幾乎就跳出胸膛了,臉上紅得直似火燒一般,終於忍不住說:「希雅小姐,其實我不是一個隨便的人,不過……不過如果是小姐地話,那麼,那麼……」他閉著眼,鼓起全部地勇氣說「我一定會負責任的!」
剛才傑克和希雅一前一後,分別離開營地,卻誰也沒有覺,還有一個輕靈快捷地身影,悄無聲息地在黑暗中跟了上去。
盧瑟那高大的身形在黑暗裡,出奇地靈巧疾捷,起落如電地遙遙跟在兩個人身後,眸光猶如冷電一般,牢牢地鎖住前方全無所知地兩個人影。
然而。在他再一次悄然飛躍,藉著路邊樹木陰影掩護要欺到更近。可以更方便地傾聽二人談話時,耳旁忽然傳來一聲冷哼。
那一聲並不特別響亮的冷哼,明明只在耳中聽到,卻又似從心頭震響一般。哪怕是九級劍士沉凝穩定地心,也猛然一跳,一身氣力都似洩盡一般往下落去。
這種全身徹骨地冰冷和對力量的失控只是極短的一個瞬間。在半空中,盧瑟已經再度取回了身體的控制權,安穩落地。但臉色卻已出奇地蒼白。
他慢慢在月下站直孤獨而高大地身軀。轉身回,輕輕說:「東方!」
「負什麼責任?」希雅茫然地回頭問傑克。
傑克開頭那句話,說得結結巴巴,聲音小得跟蚊子嗡嗡一樣,直到最後那句負責宣言,聲音才大起來。於是希雅只聽到了後半句,完全沒想到他在轉多麼猥瑣的念頭。
傑克被希雅那雙美目一看,原本鼓起地勇氣立刻消失得一乾二淨,結結巴巴地說:「沒,沒什麼。你。你找我。是有什麼事?」
希雅笑吟吟地望著他:「傑克,你對劍術很有研究。對不對?」
傑克臉上一紅,但在美女面前。怎麼也要撐面子:「還行,從小到練到大。不算太差。」
希雅微笑著說:「我前些日子,學過一套很奇怪的劍術。可是我對武技不太精通,所以想請你幫我看看,研究一下,好不好?」
「什麼?」傑克一怔「你,你約我出來,是為了這個?」
「是啊!」月光下,希雅的眼睛,清清明明,黑白分明地看過來。
傑克不由得羞慚起來,卻反而挺起了胸:「好,我一定努力,好好幫你看看這劍法。」
希雅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一向是最可靠的。」她信手折了根樹枝,就施展起來了。
月下的天地,空空寂寂,半個人影也不見。
盧瑟怔怔站了一會,四下看看,凝神細查,天地間只聞風動樹搖之聲。他苦笑了一聲,覺得自己這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甚是好笑。
他放鬆心神,慢慢向營地走回去。在路徑上轉了兩個彎,才遙遙看到了營地地燈光。他的眼睛卻牢牢地凝定在東方那燈光猶亮的馬車處。
難道,剛才那彷彿就響在耳邊地一聲警告,其實是隔著這麼遠,從馬車裡傳來的嗎?
盧瑟皺著眉頭苦苦思索,如果是用傳音魔法的話,那他肯定在自己身上下了魔法標記,自己怎麼就沒覺呢?
盧瑟沒有料錯。東方的確是留在馬車裡,隔著極遠的距離,遙遙只對盧瑟一個人出警告。只不過所用的技巧,卻完全超出盧瑟的理解。
把「傳音入密」同「千里傳音」兩項絕技融為一體,且施用得這麼輕淡隨意,不留痕跡。一邊運功示警,一邊同身旁的伊芙隨意閒談,卻連伊芙,也沒有覺,東方已經悄悄為希雅斷後,清除了麻煩。
「東方,希雅教好了傑克,傑克就會變得很強嗎?」
「學了我這套劍法,如果還不能變強,我會親手殺了他。」東方淡漠的語氣裡,滿是森冷之意。
伊芙聽了卻連一點心驚的感覺也沒有。反正東方教地功夫肯定是最好地,反正傑克有東方指點,肯定會變得很強的,既然如此,那不會生地事情,就完全沒有必要擔心了。
「聽希雅說,傑克的情況跟我們還有蒂娜都不同,他地鬥氣非常微弱,基本上和沒有差不多。」
東方點點頭。
其實傑克練功是很勤奮的,哪怕是這幾天不停地趕路,他一個人在馬上,都會努力練習拔劍,揮劍。在一群個個比自己強地人中間,不自卑,不自慚,即使希望微小,仍然努力向上,這份心志也是極好的。
只是他運氣不好,沒有遇到過明師指點,沒學到過出色的鬥氣。他自己練的那一點拙劣微薄的鬥氣,基本上可以完全無視。而在這個世界,沒有強大鬥氣的劍士,在強面前,是微不足道的。
這種情形,就像武林中人,沒有內力,一般來說,學什麼出色的武功都沒有用。
但偶爾,也會有特例出現。比如某個人,內力全無之時,就曾仗著一手絕世劍法,打敗過許多高手,有一次為了保護師門中人,一招揮去,竟將一群劍術高手的眼睛全部廢掉了。
那套劍法號稱能破天下諸般兵器各種招式,乃是一套震古爍金的絕頂劍術。
嚴格來說,東方也並不精通這門劍法,只是與那人以酒相交,曾見他夜下舞劍,同那人翻臉成仇,曾經以自己的血肉之軀,試過那人的森冷寒鋒。
他是天下第一高手,武學頂尖大宗師,天下各種武技,都是見一而知十。那套精妙無比的劍法,他豈有不見獵心喜的道理。
他曾見過的每一招式,他都牢牢記得,他只知劍法,不知心法,卻能憑著自己的瞭解和感悟,另配上一套心法。
雖說,他這臨戰偷學來的劍術,和那套劍術的本來面目已相差甚大,威力也遠遠不如,他再教給希雅,希雅又教給傑克,轉了兩轉,每人的接受和領悟又都要打點折扣,就算傑克學得再好,能揮出當年那人,十分之一,甚至二十分之一的威力,也就差不多了。但無論如何,肯定夠用了。
伊芙渾不知東方這時已悠然憶起往事,還高高興興地問:「東方,你教他的本領和教我們是不同的吧?」
東方隨口答道:「我教他的是我朋友的劍術,那是一套非常強大的劍術,他曾用這劍法刺傷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