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游》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五十五章 風吹花落
    下山去了?

    希雅懊惱不已。明明今天山上有那麼重要的客人,他還像沒事人一樣下山。只是洗澡而已,偶爾將就一次,不成嗎……

    東方愛潔。

    如果方便的話,他每天都會堅持沐浴的。

    他不喜歡像別人那樣,拿個桶子裝滿水往裡跳,洗完之後再從髒水裡站起來,所以他每回都到山下附近的那條河裡去洗。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伊芙和希雅看到過東方的真面目。真要長年累月讓兩個貼身親近,幫他親手打理衣食起居的女人永遠發現不了他戴人皮面具,這難度也太大了一點。既然要彼此要長期相處,那就無謂有過多的隱瞞。

    他畢竟還是要洗澡洗臉,讓臉上的皮膚見見天日透透氣的。

    不去試圖隱瞞希雅和伊芙,反而能得到她們的幫助,以後在各種情形下,想要隱藏真面目,都可以得到她們的配合掩飾。

    但是,除了這伊芙和希雅之外,東方暫時不願讓任何人看到他的真面目。所以平時,除了獨自一人時,以及和希雅伊芙單獨相處時,就只有去洗澡洗臉的時候,他才會把面具取下來了。

    雖然這裡算是荒郊野外,來往的人少,東方為了省心,只有在幾乎看不到行人的夜晚,才會一個人去河裡洗澡。只是對於東方的習慣,伊芙一直覺得很奇怪。

    「希雅,你說東方為什麼就是不喜歡在山上洗澡呢?」

    希雅哼了一聲。有點悻悻然:「誰知道呢。沒準是被那一堆流行書騙了。真以為跑到河邊特別容易碰上正在洗澡地美人。」

    「東方才是真正地美人。沒有人會比他更美了。就是真撞上。也該是別人撞上東方洗澡。」

    天底下。也只有伊芙這個長年封閉在小山村地少女才會和東方一樣。對外面地世界幾乎一無所知。才會真地毫無保留地相信傳奇小說裡地橋段。並這樣認真地幻想著這種可能性。

    希雅笑著搖搖頭。放棄和伊芙爭論。轉首凝眸看向山下那目光不可及地地方。

    今天地月光很明亮。那裡有一條河。河邊有美麗地樹木。柔軟地青草。東方會在那裡。解下暗沉沉地黑袍。取下蒼老地面具。在他露出真正容顏地那一刻。天上地明月。地上地河流。都會映出。這世上最動人地美麗。

    她微微地笑著。想起初遇東方地時候。曾見東方紅袍如火。在浩浩江流中洗滌美酒地氣息。

    她想,她或許可以猜出,東方喜歡在江河中沐浴的真正原因吧。

    只有那樣流動的。自由的江河大海,才適合東方,只有那樣廣闊的天地,才容得下東方,只有那屬於自然的山和水,才襯得起東方地壯美與豪情。

    東方平靜地睜開眼。

    四周都是無所不在的河水,冰冷而柔和。整個世界一片寧靜,柔軟的水草悄然在身周拂動,時而有游魚來回穿梭。

    這河流地深處。沒有塵世喧囂,只有這獨屬於他的沉靜。

    他常常一個人悄悄出來,並不是因為什麼沐浴的特殊喜好,只是偶爾會想要有一個,絕對不受打擾的,獨屬於他一個人的世界。

    他曾試過整夜在水底深處睡覺,也曾試過順著河流一路向前飛馳,看到激流奔湧,看過瀑布飛騰。興致起時。他也曾以一人之力分濤斷流,他也曾縱身飛掌,擊得瀑布倒流。他也曾任最激盪的江水,帶著自己的身體衝向不可測的前方,他也曾懶洋洋在瀑布千鈞之力下睡覺。

    在那些無人知曉的夜晚,他也曾奔馳往復,悄然看盡方圓千里之內地種種情景。

    曾見繁華都市,曾見窮鄉僻壤,曾見富貴大族。曾見孤苦乞兒。曾見善心人救助弱小,也曾見強梁欺侮柔弱……

    世間百態。他悄然看盡,但也只是看著。人情世態,人心反覆,人間的種種繁華與淒涼,險惡與不平,這個新大陸,和那曾經的舊世界,從來沒有什麼不同。

    他把最美麗的女子誘來替自己做苦力,他威逼了一堆強盜來為那似乎很偉大的商業目標而努力,然而,他自己甚至沒有多少參與感。

    這個晚上,山上那麼熱鬧,希雅軟硬兼施地從他那裡搶出來一小半美酒待客,到處都是笑聲,叫聲。那些粗豪的漢子們嚷著,鬧著,鬼叫著。

    他們熱火朝天地喝酒,比試,他們努力地把握住這好不容易才有一次的熱鬧奢侈。

    那些叫鬧的聲音即使他一個人身處後山,也聽得一清二楚。

    那樣,那樣的熱鬧啊……就在他地身旁,彷彿只要一抬腿就可以融進其中。然而,他知道,他永遠只會這樣靜靜地留在一片喧嘩之外,留在這片清冷的月色星光下。

    即使是伊芙心心唸唸地帶著烤肉來找他,他的心境,依然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靜。

    他淡淡交待一聲就離去,彷彿並沒有看到身後伊芙失落的眼神。

    他離開那片熱鬧光華,離開那片喧嘩快樂。他走到荒無人煙的黑暗裡,走到霜寒一片的月色下,慢慢地浸入冰冷的河水裡。

    他平靜地進入內呼吸境界,身體輕若無物地在水中飄浮,他懶懶得閉著眼,甚至不去看河水把自己帶到何處去。

    世界靜得出奇。

    這個世界,只有一顆連寂寞,都已經疲憊得無法感知的

    魚兒在他指間游過,他懶得驚擾,前方河中似乎有巨石,他懶得躲避。

    感知悄然向四周延伸,深夜地風吹花落,蟲鳴蟻走,遠處微風吹落一顆果實落水,激起小小漣漪。後方幾條魚兒居然輕輕巧巧躍出水面。卻又歡歡快快落了下去。

    天地間,沒有一絲聲息可以逃過他地耳目,然而那樣豐富而層次分明的聲音,卻又全都像在另一個世界響起。

    他自己已自成一個世界,從來不為外物所擾。

    在那千萬種聲音悄然響起時,馬蹄聲從很遙遠很遙遠地方向。輕輕地傳進了他那感知一切的心靈裡。

    伴隨著馬蹄聲響起的,是某人帶笑的抱怨。

    「我親愛的盧瑟,沒有人在和美女幽會時,也樂意讓護衛跟在**後面地。」

    沉定的聲音平靜地回答:「我是九級戰士,這個世界上遠超我實力,能在靠近的同時,逃過我耳目感知的人不多。如果那個女人到了附近,我會遠遠躲開的,但現在。我不能離開你的身邊,這是我地職責。」

    「這半夜三更,荒郊野外。我能有什麼事?」

    「就是半夜三更,荒郊野外,我才不能讓你一個人獨處。如果你討厭我這個破壞氣氛的人總是跟著你,就該約那個女人進你的帳篷。只要你不偷偷摸出來,我和所有護衛,都只會遠遠躲在帳篷外的。」

    「如果只是進我的帳篷,那就不算離開營地,就算要上山打仗,只要一吹號。那女人也能從我床上爬起來去參戰,這還能有什麼意思?我讓那女的出來,就是要看看,她會不會為了討好我,而把命令放在一邊,把維克多的死活丟開不管。」

    「這根本不需用試探,光看看那女人捏住紙條時的表情,就知道她絕不會放走你這條大魚。」

    盧瑟的語氣依然是生硬地。

    「看,就算是我那位能幹的叔叔。他的手下也一樣有人不把他放在最重要地位置,也一樣有人,懂得為自己爭取最好的一切。這世界真是公平啊,就算是維克多,也不可能讓所有人不惜一切,效忠到底。他也不是無所不能的,就算他比我強,也只強得有限,對嗎?」

    「你妒忌他就直說。用不著這麼辛苦彆扭地給他找不自在。惹怒了他。你別想借到黑騎。」

    「盧瑟,我承認我是故意想惹他生氣。可是,我也清楚地知道,一個小小的女戰士的背叛,不會讓他的眉毛多動一下。盧瑟,你不知道他有多冷酷……」

    「冷酷?殿下,你從十二歲開始四處闖禍,惹出大小麻煩無數,據我所知,他前前後後救你幫你為你出頭替你花冤枉錢幫你解決問題共二十三次,甚至有一回,他還替你挨過刀。」

    「是啊,盧瑟,所有人都知道我胡作非為,我惹事生非,而他總是象救世主一樣出手相助。可是,每一回都是我求過他,他才動的手,我要不求他,哪怕他只要抬抬手或說一句話就能解決問題,他也不會主動幫我的。我甚至懷疑,就算我被人砍死在他的面前,只要我不開口喊他幫忙,他也只會在旁邊看著。」

    那懶懶洋洋帶點不經心地聲音,和沉凝如鐵的有力聲音自遠而近,馬蹄聲在河邊止住,然後是下馬聲,踱步聲,一**坐下的聲音,連續響起來。

    東方在激流中睜開眼,叫維克多叔叔的人,該是什麼身份呢?也沒問過希雅,國王到底有幾個兄弟。

    他在水中不甚在意地笑一笑,原本輕如無物要隨水而去的身子忽然向下沉去,直到沉至河底,他才悠然重新閉目,內呼吸自成循環,他一人,就是一個小小天地。

    他在河底如生根一般,絲毫不被水流帶動,閉了眼,悠然睡去。

    那飄忽的聲音還是穿過層層河水,傳入耳中。悠然入夢的他,對於外界的一切感知仍然不散,那些話,每一個字都聽得清,只是他水中小睡的他,不會或者純粹只是懶得去思考理解而已——

    廢話分隔線——

    秘書棕:今天納蘭家裡來客,俺倆對稿對晚了,所以發佈慢了一步,抱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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