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本就要去見陸離,此刻他來了倒是正好,便道,「請陸將軍廳中稍候。」
那侍婢領命下去,小七急急忙忙的幫白蘇穿上襦裙,她現在肚子大了,平素在家中時都只著浴後穿的那種寬袍,但那畢竟男女有別,見男客不可穿的太過隨意。
但恰巧白蘇兩側的頭髮剛剛剪了一些,雖還是在身後窩成墮馬髻,看起來卻嬌俏可愛,鵝黃色的襦裙宛如一朵雛菊般從胸部以下的地方散開,將白蘇整個人襯得嬌嫩欲滴,也看不出肚子,反倒像個十三四歲的少女。
白蘇對這一身裝扮很是不滿,尤其是對這個裙子的顏色,一般她只有勾引顧連州時,才會刻意穿上這麼嫩的顏色,眼下穿起來,感覺像是沒穿衣服一樣,渾身不自在。
小七卻是連連讚道,「夫人這打扮可是比平時精神多了,也美艷多了。」
無奈廳中已經響起腳步聲,裡外只隔了兩層簾子,如此情形,白蘇總不能再換衣服,只好硬著頭皮走了出去。
小七撩開簾子,白蘇出來時,正撞上陸離轉身,他一身玄色鎧甲,面上有些滄桑,似是有些日子不曾好好休息,他看見白蘇,微微一怔,旋即劍眉一皺,滿是嫌棄的道,「你怎麼打扮成這副鬼樣子」
白蘇一絲絲彆扭頓時消失殆盡,也不理會他的話,只淡淡道,「將軍請坐。」
陸離話一出口也有些懊悔,但他本就覺得白蘇原來那種慵懶閒適、飄渺如雲的模樣挺好,忽的變成了這個樣子,讓他實在忍不住關心了一下。
只不過,沒人看出來這是關心而不是找茬。
「陸將軍前來,所謂何事呢?」白蘇雖也有事情求他,但不想太早巴結他,還是先把架子端一端。
陸離端起侍婢上來的茶,不緊不慢的喝了兩口,也將架子端了上去,過了一會兒,才道,「本將軍來拿披風。」
披風?白蘇不由有些心虛,那塊披風至今還四分五裂的躺在箱子裡呢
但即便如此,面上也絕對不能露怯,於是淡定的道,「哦,那披風是將軍父親的遺物,我自然是要精細一些補,打算在破的地方繡上一隻雄鷹,正與將軍合襯,只是如今我懷孕,每日不能太勞累,還需幾日才能完成,屆時,定然親自將披風送還給將軍。」
陸離心中隱隱歡喜,看來白蘇心中也非全不把他當一回事的。
也不是白蘇故意誇下海口,她和陸離一向不對盤,她今日恐怕須得好生巴結著,哄的他大爺心裡爽快了,才有可能繼續聽她下文。
果不其然,陸離爽快道,「好,那我回去等著。」
他方才起身,白蘇忙喚道,「陸將軍且慢行」
「何事?」陸離扭頭看了她一眼,到底還是坐回位置上,薄唇微抿,一雙狹長而深邃的眼眸中帶著審視與探究。
陸離的目光太有殺傷力,白蘇小心肝暗暗一顫,諂媚的笑道,「陸將軍,您溫和點,小女子膽小如鼠,經不起您這殺氣。」
「哼,膽小如鼠?如此說來戰場上那些被本將軍嚇破膽的,連渣都不是了」陸離冷哼。能在他殺氣之下還膽敢耍嘴皮子的,哪裡能是膽小如鼠,分明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白蘇可不知道陸離是如何想,她方才是認真的,全無開玩笑的意思。
白蘇揮手令小七下去。
「將軍。」白蘇乾咳了兩聲,訕笑道,「將軍答應張丞相佔地稱王?」
陸離臉色一冷,殺氣陡然迸發,如在胸腔共振的聲音低沉冰冷,「你從哪裡聽說?」
「不是聽說,不是聽說」白蘇連忙擺手道,見陸離面色似是有所緩和,才解釋道,「不過是素的猜測,張丞相十年如一日的和稀泥,他老人家便是頤養天年也該尋個好地方,無端端的跑到石城來做什麼,還不是衝著將軍您的威名來的。」
白蘇拍馬屁的水平著實不怎麼樣,但她也沒指望用馬屁打動陸離。
「你倒是想的明白。」陸離雖是武將,卻是個有頭腦的武將,白蘇說到此處,他便已經明白了。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張丞相是不會做無用功的主,多有猜測也無可厚非,況且方才白蘇只是一句詢問,並未確定。
「說罷,你想做什麼?」陸離向來都不喜歡拐彎抹角,磨磨唧唧。
至此,白蘇倒也摸清了陸離幾分脾性,恐怕她長篇大論的跟他分析利弊,他也不見得耐煩聽,便索性單刀直入,「素想請將軍晚一些時日稱王,先留住忠於七王的將士。」
陸離瞬也不瞬的盯著白蘇,狹長的雙眸中的黑瞳深不見底,廳內安靜的嚇人,似乎連風吹進來時,都刻意放緩了速度,生怕惹這位渾身寫滿「生人勿近」的男人發飆。
直到白蘇被他看的渾身寒毛豎起,這才薄唇微啟,吐出一個字,「好。」
「呃?」白蘇甚是意外,她以為自己需要費不少口舌,卻不想,事情進行的如此順利。但轉念一想,陸離與顧連州私交不錯,賣他一個面子也是說的通,遂道,「多謝陸將軍。」
說起來,白蘇第一次見到顧連州時,他親口說自己與陸離私交甚好,而街巷傳聞,顧連州也是陸離在雍國唯一一個交情不錯的人,可這二人十分怪異,平素也不常見一起飲酒作樂,甚至更不常聚在一處,見面時有時候也是微微頷首了事。
白蘇不禁懷疑,他們的交情真的好嗎?
「很驚訝?」陸離薄唇抿,竟是咧開一個燦爛之極的笑容。
不可否認,陸離笑起來確實很豪放不羈,也甚是迷人,可白蘇依然覺著,他還是充滿殺氣的時候最俊。
「那就好好把本將軍的雄鷹繡好,三日之內,我要看到,否則我不保證自己能留住那些人。」陸離起身,居高臨下的睨著她,一襲玄色鎧甲,猶如戰神。
敢情,他只是為了那件披風?看來陸離果然很重視那東西,白蘇心中暗想要不要真的找人幫忙縫補,否則萬一毀在她手裡
陸離走到門前,忽然停住腳步,「我佔下這北疆,若是哪日顧連州不要你了,儘管來我這裡。」
頓了頓,又道,「我不強迫你和我睡。」
白蘇張著嘴,驚訝的看著他偉岸的背影,不禁想,他這是什麼意思?
白蘇的記性向來不錯,打從一開始有交集,他們便沒有什麼愉快的回憶,應當不可能對自己有情吧?但若是沒有情,他這話又是什麼意思?陸離的直率,卻是把自幼博覽禁書、理論經驗豐富的白蘇給難住了,這究竟算是個什麼事兒?
作者吐槽:囧,話說,陸大將軍,乃能不能別這麼總是直接,咱們委婉一點,含蓄一點不是很美好嗎?
陸將軍冷著臉道:本將軍從來不玩陰的
作者弱弱的接上一句:愛情裡頭玩陰不叫玩陰,叫婉約,這樣才糾結,這樣才虐,讀者都喜歡看這個。
陸將軍:別人喜不喜歡,有我什麼事兒
作者:不是,您看,小顧和小白兩情相悅,您又這麼坦白,寧溫又這麼沉得住氣,一點也不糾結啊不糾結大伙都不留言了,不給票了,嗚嗚嗚
陸將軍冷喝一聲:誰說他們兩情相悅
作者:那個重點不在那個上面(是票票,是留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