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我派人送她們回去,也無不可。」陸離薄唇勾起一抹笑意。
白蘇心知他定還有下文,便眼巴巴的等著他繼續。
「令你的屬下全部回去,你獨自隨我上戰場。」陸離存心是要報復一番,否則他非得憋出毛病不可。
白蘇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她心裡實在是一萬個不願意,既然顧連州沒有危險,她作何要巴巴的跑過去受罪呢?
「莫非你不願意?與自己夫主同生共死也不願意?」陸離斜睨著她。
這麼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她不去也得去啊。
「我帶個侍婢行不行?」白蘇爭取最後的福利。
陸離冷聲道,「這是上戰場,不是郊遊」
夜風冷冽,白蘇攏了攏身上的薄被,一時有點不知該說什麼。
而陸離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雙手拄著長劍,迎風靜立,似是給白蘇準備的時間。
即使再不願意,白蘇也將倨叫了過來,吩咐他率劍客們回納蘭府,路上多照顧十三她們幾個。
不同與白蘇的憂心忡忡,倨卻是放心的很,叉手朗聲對陸離道,「我家主公就托將軍庇護了」
「你家主公,自有顧德均庇護。」陸離不鹹不淡的道,他話中意思卻是與白蘇撇清關係了,她是死是活,跟他沒關係。
以陸離的身手要保白蘇平安,純屬舉手之勞,但人家不願意又能如何,倨也不禁憂心起來,偷偷給白蘇遞了個眼色,詢問她要不要偷偷尾隨保護。
白蘇輕輕搖了搖頭,陸離這是要拿她出氣,萬一讓他發現自己不遵守約定,成日的找她麻煩可就不妙了,陸離是顧連州的朋友,她也不想惡交,能盡力挽回便挽回一下吧。
遂道,「陸將軍乃是大丈夫,難道會袖手旁觀我一個弱質女流受難?放心吧,你只要保護好十三她們安全返回尚京。」
倨本就欽佩陸離,聽白蘇這麼一說,立刻放下心來。
安排好一切,白蘇走到陸離身邊,道,「孝節公主和康樂郡主暫且由倨護送,請將軍派人途中接應,素不想納蘭府牽扯進此事,請將軍諒解。」
她坦誠布公的對陸離說出自己最真實的想法,陸離果然沒有什麼太大反應,只淡淡的哼了一聲,當是應了。
夜色中,看著倨他們退下山去,白蘇心裡發苦,嘴裡也發苦,這苦已經蔓延到了臉上。
陸離餘光撇見她苦瓜似的小臉,心中說不出的爽快。
「陸將軍」白蘇身上還披著那條薄被,湊到陸離身邊。
「走吧。」陸離也不看她,提起劍轉身便走。
白蘇只好跟著在身後一路小跑,陸離人高腿長,夜視能力也極佳,下山自是輕鬆無比,白蘇可就慘了,跟在他後面磕磕絆絆的跑著,後來發現被子有些礙事,但她怕冷,又捨不得扔,只好停住腳步,把被子疊起來,才又跟了上去。
走著走著,已看不見陸離的人影。
「唉」灰暗的前路,由此可見一斑啊白蘇不禁為自己未來的幾日憂心起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跑下山的時候,倨早已將車隊整好,在官道上,隨時可以出發。
原本倨見陸離面色不虞,生怕他們黏黏糊糊的告別會令他不耐煩,便把香蓉她們都帶下了山,卻不想,竟是苦了白蘇。
十二見白蘇現在就被陸離欺負,早已經哭成個淚人,她們家小姐以後幾日可怎麼過啊
十二往前走了幾步,想與白蘇話別話別,卻見陸離一身煞氣的靠在道旁的樹幹上,到底還是止住了腳步,一雙大眼水汪汪的看著白蘇,那模樣彷彿是骨肉分離。
「主,這是奴婢收拾的包裹,您帶上。」十三怕是除了白蘇以外,最能忽視陸離的人了。
陸離向來對勇者格外開恩,便沒有制止她遞給白蘇的碩大包裹。
白蘇又把倨拉到一邊,耳提面命的交代他,不准對孝節公主心軟,最好是能用**把她們弄暈,一直到交給陸離派去的人。
倨也知道定然是事情緊要,白蘇才會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囑咐,所以也向白蘇保證絕不會大意。
依依惜別,白蘇抱著大包裹,纖弱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道上目送車隊遠離,說不出的辛酸。
連陸離這樣的硬漢也都不禁有些心軟了,大步上前來,接過包裹繫在馬上。
白蘇可憐巴巴的站在一邊看著他做完一切,又從旁邊林子裡又牽出一匹白馬,「你騎這匹。」
白蘇瞪大眼睛,「騎馬?沒有馬車?」
「你若不怕德均死,天亮之後我去找一輛馬車,咱們慢慢走,本將軍有的是時間。」陸離把馬韁一甩,翻身上了那匹黑馬。
白蘇立刻狗腿的道,「還是騎馬好,騎馬方便可是我不會騎馬。」
陸離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瞪著她,像看怪物一般,「雍國的嬌嬌哪有不會騎馬的」
他此刻似乎也隱隱意識到,自己彷彿惹上了個**煩,但轉而一想,也不過是不會騎馬而已,便道,「與我共乘一騎,或者自己呆在這裡,你自己選。」
這什麼爛選擇,分明是只有一條路,白蘇心裡早已經不知道捅了他多少刀,面上卻是不能得罪他,畢竟在見到顧連州之前,小命還要靠人家保著。
「那有勞將軍了。」白蘇逼著自己衝他笑了笑,但是站在馬下,著實不知道該從何下手,坐前面吧太曖昧了,坐後面吧又怕自己被甩下來,這些都還是次要的,關鍵是,她根本爬不上去。
陸離看著她手足無措的模樣,心裡又覺得,這婦人有時候看起來也還算順眼,便伸手道,「上來吧。」
白蘇忙拽住他,他能幫個忙就很不錯了。
而且陸離與顧連州處的不錯,還不至於調戲他的婦人,隨便他把自己放哪兒吧,白蘇已經準備慷慨就義了。
陸離臂力驚人,白蘇只覺得自己被輕輕一拉,便如飛起來一般,朝他身後掠去,眼看就要撞到馬背,白蘇趕緊騎上去。
在陸離的控制下,她穩穩的坐在了他身後。
也沒人提醒她準備好,陸離馬韁一甩,馬匹如風一般的衝了出去,白蘇一驚,還沒來得及抓住什麼,嫩嫩的小臉重重撞上了他玄色的鎧甲,這一重擊,鼻子酸痛難當,白蘇縱使再能忍痛,眼淚還是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白蘇惡向膽邊生,管他和顧連州什麼兄弟情義,此仇不報,她就不姓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