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萌萌過去掐了他一下,康威則變戲法似地從背後拿出了一件絨外套,披在了她裸露的肩上。
「外邊挺冷的,你看,我都多加了一件呢。」他作勢要掀起衣擺,看得四周來參加恩雅婚宴的未婚異性們是嘶嘶的抽氣。
顧萌萌趕緊伸手按下他故意想顯擺的手。
笑著沖熟人們點頭。
「你給我老實一點。」
康威得逞的笑起來,再一次不顧所有人關注的目光,把她鎖在了懷中。
靠在他才能給的溫暖裡,看著抱起恩雅洋溢著滿滿喜悅的賀洋,忽然間感覺活著是那樣的美好。
司儀喊新人過來向父母親拜別,念親恩。
還未等煽情的話說出來,坐在沙發裡的許阿姨已經把頭轉到了強自堅強的許上將身後。
在場的人都停止了喧鬧,無關的人員也早早的退出了房間。
在場的除了親戚就是恩雅的同學好友了。
司儀示意郎才女貌的一對新人向父母三鞠躬。
「一鞠躬,感謝父母多年養育之恩;二鞠躬,祝父母健康長壽;三鞠躬,祝父母安享晚年……」
恩雅一鞠到底,絕不含糊。
她噙著滿滿的眼淚,聲音顫抖著叫了一聲爸爸,媽媽,你們的養育之恩恩雅永生不忘!
許上將抖了抖嘴唇,聲音幾乎變了調的說:「好孩子!以後和賀洋好好過日子啊……」
「爸爸——媽媽。」恩雅沒忍住,還是哭了。
許阿姨扭頭匆匆一瞥,心疼的如同的割捨掉一件心愛的寶物。
她噙著淚,上前又抱了抱她從小疼愛的女兒,把恩雅的手交給了賀洋。
「我把恩雅交給你了,賀洋。你可要好好的——對她……」
聲音哽咽,不捨的眼淚如雨紛紛灑落衣襟。
賀洋鄭重的接過妻子的手,向岳父岳母保證。「爸,媽,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把恩雅當做最心愛的人來珍惜的。」
顧萌萌看的是滿眼感動,不知何時滑落的淚滴被一雙粗糙的手掌抹去,她的耳邊也傳來了一句承諾。
「你也是我一生最值得珍重的女孩。」
她會心的笑了。
臉頰貼著他的。
感覺這場景無比的溫馨。
到了舉行婚禮的五星大酒店。
康家人早早的就等候在了大堂。卡裡姆神氣十足的穿著小禮服,對著門外翹首期盼。當看到婚禮的花車緩緩駛入眼簾時,他高興地大叫。
「新娘子來了,新娘子來了……」
賀洋的父母,專程從大山裡趕來的淳樸農民,慌忙拽了拽身上簇新的衣服,手拿著大紅包迎了上去。尤其是賀洋的母親,激動的不知道要怎麼站著才好。
史上最痛快利索的新娘子許恩雅,收下了大紅包立馬就改口了。
「爸,媽……」
叫的那個甜啊,讓公公婆婆幾乎是老淚縱橫。
「哎——哎……好娃子!」
賀洋過來要抱她進去,卻被她拒絕了。
說什麼老人家在,她跟著走就好了。
卡裡姆盡職盡責的和另外一名粉雕玉啄的北京小姑娘,分立兩旁,捏起美輪美奐的婚紗一角,向著婚禮現場走去……
顧萌萌見到公婆,要脫下身上的外套打招呼,可是康威卻偏不准。
說是天涼,別學那幫鐵丫頭,不知道冷。
環顧全場,除了新人,恐怕吸引視線最多的就屬他們夫婦了。男的英挺高大,魅惑眾生,女的身披後絨外套,小腿卻裸露在外,看不出身材,也沒有一點美感……
這差距……
是不是也忒大了呢?
趁其不備。
在某人的翹臀上掐了一把,惡狠狠地說:「康威,你丫的!沒安好心!」
康威從後面擒住她的手握在手心,語氣挺無賴的說:「傻姑娘可算是進化了!成明白人了!」
「……」
恩雅婚禮的隆重熱烈就不說了。
因為兩人沒呆到散場先開溜了。
康威帶著顧萌萌回家換了衣服,然後要她陪著自己去軍區報到。
顧萌萌有點愣,問:「軍區通知你了嗎?」
康威說沒有。
「那你也太積極了吧。」顧萌萌摸了摸他黑濃的髮絲下,痊癒後仍然留著疤痕的腦部,表示了不贊成。
「在家呆著挺著急的。你看下周你一上班,難道要我在家做婦男?」他揚了揚好看的眉梢,又說。
「這次我都聽你的,我們一起去軍區,服從上級組織的安排。」
他說的無謂簡單,可聽在顧萌萌的耳朵裡卻足足讓她的腳步遲緩了好幾拍。
「讓你去基層干文職或者——讓你去餵豬……你也去?」
他微笑著朝她呲呲牙,揉了揉她的馬尾,說:「我去!」
又強調:「只要能陪著你,留在北京,我做什麼都無所謂。」
她的心裡湧上濃濃的感動,看著他的笑容半響說不出合適的話來。
最後,上前把手塞進他的臂彎,說:「我雖然不知道你是何時想通的,但對你做出的這個決定,我感到很高興!」
康威笑了。
他何時改變的呢?
從桀驁不馴的特戰指揮,到經歷幾度生死重獲新生,從人人敬仰的輝煌到現在本色的默默無聞,這中間的心路歷程,恐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說得清的。
他的記憶裡,那位手藝高超的荷蘭理髮師。
可能才是催生他最終放下的源動力。
他不做特戰指揮,卻仍然是一名軍人,還能夠在綠色生涯裡書寫屬於他的平凡幸福人生。身邊有她,有知心愛人的陪伴,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