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奇怪的輪迴。
顧萌萌心想。
她因為康威和前女友藕斷絲連陷入情感的泥沼,而她和柳嬋慧,這對針對康橋來講也是紅玫瑰與白玫瑰的前任和現任,居然坐在了一塊兒探討起了人生。
「能持久鍥而不捨的恨一個人也是需要很多勇氣的。對於這點,我承認我在你面前我自愧不如。」顧萌萌如是回答她。
柳嬋慧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然後繼續問:「難道你現在就不記恨我了嗎?」
「我承認,我恨過你,在你利用無恥的手段陷康橋於不義摧毀我的希望的時候,還有你言語惡毒無所不用其極折磨我陷害我的時候,我——曾經非常的恨你。」顧萌萌說出實話。
柳嬋慧冷冷一笑,點頭附和,說:「這才像我的對手。」
「我和你不是對手。至少——在我眼中,你不配做我的對手。」顧萌萌淡淡說道。
「你?!」柳嬋慧冷哼一聲,卻是對她的話無法即刻消化。
顧萌萌對她笑笑,說:「說你不是對手,只因為,我現在和你愛的不是同一個人,你覺得,我們還有繼續爭鬥下去的必要嗎?」
柳嬋慧一愣,握著熱氣氤氳的咖啡,陷入自己的情緒當中。她的眸色中透著不甘心又或者是失落的情緒,沉默了好久,她才悵然若失的恨恨說道:「真應該讓康橋自己來聽聽他心心不忘的女人是怎麼說的。」
顧萌萌卻說:「康橋決定和你結婚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和我所有的可能。他是個明白人,唯獨你,明明愛他愛的要死,卻始終不肯放過我們,也放過你自己。大嫂,你有沒有覺得你結婚後,變得不再像以前那樣聰明有手腕了呢?你自以為是的聰明都用在了錯的地方,讓事情朝著越來越不可掌控的方向發展,不僅失去了康橋對你的責任和照顧,還失去了婆母的寵愛,你在康家現在可以說是舉目無親,能擁有的,你卻一點都不去珍惜,就連寧寧也是,作為母親的你對他又真心付出了多少呢?」
「大嫂,你先別氣,聽我把話說完。」
「我知道我們遲早都會有這麼一場會面,你骨子裡是驕傲的女子,我也是,誰也不比誰差多少,我們看待事物的方式很多時候都很相像,你也發現了,對我們彼此都認準的人和事,都會一根筋死擰到底,就像你對康橋固執霸道的愛,以及我對康威的感情都是如此。可是,我還是比你要稍稍聰明那麼一點,不會像你一樣撞破南牆也不知道回頭,我的個性也會讓我去撞南牆,可我會在知道疼得時候及時的回頭,不讓自己再執迷不悟下去,而你呢,依然在那兒撞得頭破血流還不知回頭是岸才是明路。大嫂,你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柳嬋慧囁嚅著抖了抖嘴唇,捏緊了咖啡的耳柄,瞪著顧萌萌說。
「不管你安得什麼心,我都不會放棄康橋的。你別想勸我和他離婚!」
顧萌萌無奈的笑笑,說:「看來,我這些話還是白說了。大嫂,我還有些話想要奉勸你,那就是我並沒有讓你就此放棄的意思,你和康橋之間畢竟有寧寧,還有婆母的偏愛,你其實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你要做的就是從南牆上拐回來學好技藝最終去推倒南牆,而這個技藝就是你現在急需彌補的東西,譬如,你不被康橋所喜的偏激性格,你不懂得孝順老人與人為善的驕縱,還有你身上不具備的疼愛孩子的母性……大嫂,我可能說的有些過,可這些都是大實話,你若肯聽我的,日後慢慢學習改過,我定會允你一個幸福美好的將來……」
「將來?……」柳嬋慧似是被觸動了,她用複雜難辨的目光看了下對面自然純淨的「情敵」不禁難掩面上失敗的神色。
「大嫂,那我就先走了。」顧萌萌起身告辭。
她剛剛接到報社的短信,說車票是晚上11點20分從北京始發的,到時候需要她經過報社的時候去警衛室取一下。
柳嬋慧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隔了不久,坐在靠窗位置的柳嬋慧看到了面色淡然的顧萌萌正在過馬路。她的身子始終筆直挺拔,沒有時下女孩子崇尚物質的高傲,依然是一身樸素的軍裝,可就算是這樣簡單的裝束,卻仍舊吸引了身邊異性的注意,他們走過去時,總會露出驚艷或者心曠神怡的表情,有個年輕人居然在回頭看她的時候一腳踏進了水坑。
柳嬋慧細緻的眉線輕微的挑起來,她在想著,是不是可以信一信她的話呢?
顧萌萌此行的目的地竟然是西藏。
不是主編大人說的南方省份。她取了票在警衛室前發了會呆,才有些擔憂按了按沒什麼異常的小腹。
傍晚的時候,吳嬸給她打來電話說讓她回家吃飯,語氣中難掩興奮和激動,吳嬸壓低聲音說:「狐狸精不知道抽什麼瘋了,第一次買那麼-多菜回家,說是要跟我學著做菜,你媽媽給樂壞了,寧寧也高興了,都在客廳裡玩呢。」
顧萌萌笑著說:「那不挺好的嗎?吳嬸,你們吃吧,我晚上要出差,你跟爸和媽說一聲,大概要一個月的時間。」
「去哪兒啊?」吳嬸有點擔心的問。
「湖南。」
「噢,那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別饑一頓飽一頓的,對懷孩子可不好。」吳嬸叮嚀她。
「嗯,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吳嬸,再見。」掛了手機後,她開始整理東西,都收拾完了後,就一個人默默的坐在黑暗的客廳裡發呆。
時間一到,她就坐出租到了報社。
可誰曾想,湖南竟會改了西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