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雨勢小了,可是還在不停的下著……秋天的雨,有時候就是這樣煩人,黏黏糊糊,時大時小,出門帶著傘時它不下,不帶傘它偏偏給你找事。
顧萌萌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失眠了大半夜,最後天濛濛亮聽到樓下的車喇叭聲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康威這邊也是一夜沒有睡好,惦記著隔壁房的丫頭踢被子著涼,時不時的過去看看,熬到了凌晨反而沒有了睡意,倚在陽台上抽煙。
煙草麻醉人的神經,他在凝望著眼前無邊無際的灰色蒼穹時,想到的卻還是隔壁房的只屬於她一個人的丫頭。
嬌憨的卻不嬌氣,敏銳的卻不胡鬧,美麗的卻不張揚,善良的卻不任性。
他的丫頭。
傻丫頭。
他最喜歡在心裡默默的喊著這個親切的字眼,寂寞時,緊張時,高興時,沮喪時,都會在心裡默念著他的丫頭,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他唯一渴望的女孩。
她的好不是光彩奪目的漂亮,也不是和藹可親的態度。她的好很純粹,就像她的人一樣,純淨而自然,一點都不沾染時下女孩的矯揉造作,帶著清新的感覺,令人從心底感覺舒服。她敬業的態度也是讓他著迷的神奇所在,她就像一個閃閃發光的珍珠,越是在泥濘艱難的環境下,就越是能夠顯露出她高華的品質來。
媽媽不懂她的好,嫂子也嫉恨陷害於她,可康家的男人們卻懂得珍惜愛護她。尤其是大哥,在這次意外中,最後為了萌萌,還是狠下心來犧牲了自己爭取幸福的最後一次機會。
他們哥倆在母親的病房外有過一次談話,談話的內容讓康威每次想起來都感覺到深深的悲壯。
「我愛她只到這一刻。」康橋的眼裡滿是哀傷的沉鬱,靜靜的望著光影裡英俊的弟弟起誓。
她。
不用明說兩人都清楚是誰。
康威的眼裡有流光閃動,他注視著康橋。
「大哥……」
康橋拍拍他的肩,無奈的笑笑。「阿威,今天我把她完完整整的還給你了。以前都是大哥不好,出爾反爾,違背了和你當初的約定。是我當斷不斷,自欺欺人,才害的萌萌和小慧都受傷,害的媽媽住院,害的這個家差點因為我就散了。我罪孽深重啊!」
「沒有,大哥。」康威一直是極為敬重大哥的為人,不管他對萌萌的感情如何,他都堅信大哥是個負責任的好男人。反而是自己,從當初的年少魯莽到現在的扎根軍營,十幾年裡沒有為家裡盡過一天的孝心。康家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是大哥在支撐,可大哥卻從來沒有說過一星半點埋怨的話。
大哥還在公司的開戶銀行給他開了個個人專戶,無論他何時需要錢,需要多少,都不用通過他的簽字批准就可以隨時拿到。老話都說親兄弟明算賬,可有了老婆的大哥卻從來沒把他當過外人,對他甚至比對柳嬋慧和媽媽更加的不設防。
思及這裡,康威也不禁深深的動容。
康橋喟歎口氣,彷彿看開了似的,說:「話說開了反而好,這樣以後大家見了面就不會感到拘束了。阿威,你當了叔叔,萌萌也當了嬸嬸,以後我們還是一家人。」
康威替大哥感到不值。「大哥,不是有了孩子就能湊合著過下去的。柳嬋慧那人……」
「能過,不能過也得過。為了媽和爸,也為了孩子。」康橋截過話去,表情已經恢復了慣常的淡定。「就像是萌萌曾經給我說的一句話,人犯了錯誤就要為他的錯誤負責,不負責任的男人稱不上好男人。」
提起萌萌的豪言壯語。
兩個出色的兄弟不由得相視一笑。
後來又提起了賀善雲的惡劣言行,康橋不禁輕歎口氣,對弟弟說看著辦吧。他們的母親,一生好強爭勝,還是個視子嗣為天大的傳統老太太,他們為人子女,卻不能對病中的老人做出過分的事來。
「沒事,醫院有我看護著,你晾一晾她未嘗不是件好事。媽這人也該受一點教訓了。」康橋如是說。
「媽就是個蠻不講理的大刺蝟,都是她害的萌萌現在對我不理不睬的。」提起賀善雲康威就怒。
康橋輕輕擂了弟弟一拳,說:「你也有錯啊,和曉筠糾纏不清的讓萌萌誤會。」
「我哪兒有和她糾纏……」
「你就是有。信不信,萌萌雖然是你的老婆,你卻沒有我瞭解她。她現在定是在家裡一個人悶頭生氣呢。」康橋笑著篤定不鬆口。
康威蔫了。
論對萌萌脾性喜好的瞭解,他是比不過大哥。
「好了,大哥永遠站在你們這邊。媽她怎麼想怎麼做你們都不必去管,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主動解開萌萌的心結,請求她的原諒。還有你和曉筠的事情,你最好表明態度,把話都說透讓她別再因為你而傷心難過了。」康橋眼底閃過一絲黯然的自嘲。說:「女人是經不起這種接二連三的感情傷害的。尤其是像萌萌這樣優秀獨立的女孩。阿威,你信不信,你這次若是傷了她,就可能會永遠失去她了。」
他加重了語氣,注視著康威若有所思的表情,說:「就像我一樣,為當初的錯過追悔莫及。」
康威無法言語。他望著大哥去探望寶寶的身影隱在樓梯口,心中卻沒有一絲輕鬆的感覺。
他的女孩。
會那麼容易就原諒自己嗎?
上午9點多鐘,康威接到了賀團的電話,說是要來他新家參觀,一起來的還有特戰隊的幾個老熟人。他們都惦記著剛剛為368**部隊贏得榮譽的少校隊長,想來看看他和他那位被特戰隊員們津津樂道的「嗨皮」女記者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