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兒!"
他扔下劍,摟住竹心滑落的身體,抱著她屈膝半跪在地上。
"你怎麼樣?"
竹心搖了搖頭,一言不發。
她有感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可看著他,她捨不得就這樣合上眼睛。
"你別怕,我帶你回王府!"
他的口氣很急切,也很緊張。
面對柔弱的她,他適才的戾氣早已幻化於無形。
現在才明白,什麼叫做百煉鋼化作繞指柔。
"不要……"竹心有氣無力地搖頭,染血的小手撫上了他扭曲的俊臉,想為他擦去臉上斑駁的血跡,"把你的臉都弄髒了……"
他失控地抓住她的手,大掌用勁地包裹住。
"我知道,回去也來不及了……"
竹心被他牢牢地抱在胸膛裡。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能這樣死去,居然是種幸福。
"你的傷……"
她吃力地張開眼睛,迷茫地望著他忽而清晰、忽而又變得模糊的臉。
"你別管我!我的傷不致命!"
就算自己傷成這樣,她最先惦記的還是他的傷勢。
竹心垂下細密的長睫,囁嚅地道歉。
"那晚……對不起……"
"你是故意那樣說的,對不對?"
佑赫皺起眉頭,純男性的嗓音有些微顫,如鯁刺在喉。
她能為自己擋劍,說明了一切。
可是,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製造這樣的誤會!
她沒有點頭,也未搖頭,只是要求——
"你可以怪我……但請……不要恨我……"
他的恨,她真的背負得好痛苦。
她不想帶著他的仇恨離開,不想……
佑赫用剛毅的下巴輕柔地摩搓著她的小臉。
"不會,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恨你。"
他溫柔地承諾著。
"那我就放心了……"
她微微展開笑顏。
"佑赫。"
"嗯?"
"我愛你……"
她突兀地表白,讓他一向無堅不摧的頑強崩盤,壯實得無法撼動的身軀也下意識地顫動。
她吃力地微睜開雙眸,微弱的眸光卻依然專注地盯住他。
"我愛你……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從始至今,我都只有過你一個男人……我的身子也只給過你,我完完整整屬於你……"
她艱澀地開口,斷斷續續地道。
喉嚨上湧了一股血腥的味道,一句簡單的話都無法連貫的說出。
"既然如此,"他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你當時為什麼要說那些話?"
竹心漠然地搖搖頭,不願多談。
"你可不可以……說你愛我?就算是我騙騙我也沒關係……"
她要求,柔情似水的目光充滿乞求的意味,像是在等待施捨的乞討者。
佑赫凝望著他,心中異常酸澀。
她那種卑微的神情,簡直戳刺他的心臟!
"我愛你,很愛很愛你!不是騙你、也不是可憐你,全部都是真心話!"
他大聲宣佈,說出口才發現自己居然從未對她說過那三個字。
"謝謝……謝謝……"
她流著淚,不住地道謝!
如果她還可以寫下一個願望,她希望下一輩子與他,不要這樣地相愛……實在太痛了……
佑赫呆滯地望著她,她竟然為了這簡單到再沒有更簡單的情話而對他感恩戴德!
對她,他不應該感到愧疚嗎?
只是這樣的要求,她都要說的小心翼翼。
"嘔!"
她突然扭頭朝地上,嘔出一大口鮮血。
佑赫驚駭地瞪大闃黯的眼眸,單臂橫抱起她輕得簡直該打的身子。
"不要……"
竹心依然拒絕就醫,她想就這樣和他單獨待著。
反正,她本來就是準備赴死的,能死在他懷中,已經是她莫大的福分。
"不要什麼!不能再拖了!"
他暴戾地吼她,她的白色布衫上,胸口的位置,已被血印染成一片鮮紅!
猙獰得刺目,甚至還在逐漸擴大!
佑赫沒有再理會她,逕自把她抱上馬鞍。
"佑赫,你們要去哪裡?"
靈姍在馮雲的陪護下,來到隊伍的最前方。
除了被佑赫殺掉的五人,其他的黑衣人也都被制服。
沒有生擒的,全部就地陣法,沒有一個落網。
當她看到佑赫抱著竹心準備離開的時候,她趕緊追問。
他適才的大聲表白,她聽得一清二楚!
"少王爺,您和……?"
馮雲也愣住。
少王爺怎麼會和柳竹心在一起,而她又怎麼會全身血淋淋?
佑赫抬起頭,掠過靈姍,瞪住馮雲。
"快去找方忠仁,把他直接帶到我房裡!"
"這……"
馮雲看了靈姍一眼,有些遲疑。
佑赫褐眸圓睜,迸發出兩道駭人的凶光。
"混賬!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