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雙眼睜得大大的,兩手安安分分地擱在膝上,眼圈有點暗色,顯得疲憊。
和昨晚最後見到她的姿勢沒有任何變化,那麼——
她竟這樣僵坐著陪了他一整晚?!
"你沒睡著?"他愣了愣。
一整晚都沒聽見她的聲音,他以為她早就撐不住,在椅子上睡著了。
竹心搖頭,這種坐姿保持了一夜,她的頸子僵硬地不像話。
佑赫站起來。
"你來回房歇息了?"
竹心問,見他走過來,她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
"歇息?"佑赫好笑地睨住她,唇角突然揚起一抹tiaodou的笑痕,一語雙關地暗諷她,"為夫也很想和娘子到屋裡好好歇息歇息,只不過現在都已經日上三竿了,我還要上早朝。"
"哦。"
竹心尷尬地垂下頭,臉蛋紅撲撲的,煞是好看。
"你過來替我更衣!"
他邪熾地命令道。
可惡,又敢拿那種表情引誘他!
竹心走到他身旁,向四周望了一圈。
"……你的朝服?"
"在後頭的隔間裡。"
他一面說,竟然就開始。
竹心下意識地睜大了眼,然後像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慌慌張張地別開眼,轉身到後面的隔間裡去取朝服,身後傳來佑赫低沉的嗤笑聲!
找到衣服出來,竹心撇著小臉,有意迴避他赤膊偉岸的身軀。
雖然已不是第一次有jifu之親,可是他偉岸的體魄總能讓她莫名得心跳加速。
"怎麼?又不是沒見過,臉這麼紅幹什麼?"
佑赫不懷好意地調戲她,伸手支起她的下巴,欣賞她沁紅的小臉和覆垂的眉睫。
"佑赫,早膳準備好了,是替你拿到書房來,還是在飯廳——"
靈姍踏步走進,看到竹心居然也在,當場愣在了門口。
佑赫皺了下眉頭。
"不吃了,以後進來記得先敲門!"
他的口氣很冷淡。
"是。"
靈姍幽幽地點頭,抬頭盯住竹心,彷彿是在質疑她的存在。
"那你們聊,我先下去了。"
竹心被靈姍幽怨的目光盯著渾身如芒刺在背,低著頭就要往外走。
佑赫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邪眸詭譎地半瞇起。
"我不記得我說過你現在可以走!"
竹心為難地蹙緊眉頭,眼光淒然地來回於他和靈姍之間。
"佑赫……我不想打擾你們。"
竹心忍住心酸,艱難地道。
他大可以讓靈姍伺候,而不必一直糾纏於她。
"王爺,靈姍也可以為您更衣。"
佑赫深深地攫住竹心逃避的眼神,根本連瞥都沒瞥靈姍一眼,像個孩子一樣篤定地要求。
"我說了,就要你替本王更衣!"
"佑赫……"
竹心臉色慘白。
佑赫轉向靈姍:
"你下去!"
冷冷地命令,讓靈姍很沒面。
竹心凝視著佑赫,知道一旦是他決定的事就很難再改變。
可是,這樣一來,靈姍很可能對她有更深的敵意。
"下去!你知道我沒有重複的習慣!"
"是……"
靈姍黯然轉過身,最後瞥住竹心的眼光複雜,讓竹心不由得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你別想逃脫責任!你以為把靈姍攪進來,就可以早點離開了嗎?"
等靈姍走後,佑赫慍怒地道。
她剛才急於推卸的態度,不由得他怒火中燒。
向來只有他甩女人,沒有哪個女人會把他往其他女人身上推!
"不是這樣的……只是你和靈姍關係特殊,我怕因為我,影響了你們之間的感情。"
竹心認真地解釋,而他根本不屑一顧。
"憑你,你認為自己有影響我們的資本嗎?!"
竹心黯下眼,繼續安靜地為他整衣。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只是你們快要成親了,這樣總是不太好……"
"不用你操心!我下個月就會娶她,等我玩膩你以後!"
他暴戾地吼她,推開她的手,完全不顧忌她受傷的表情。
"你們下個月就要成親了……"
竹心下意識地重複,心口像被人堵上了一塊大石,難受得令她幾乎快要窒息!
"不錯!到時候別忘了恭喜我們!"
佑赫毫不留情地邪嗤一聲,甚至還向她揚起輕蔑的笑容!
竹心顫抖著手,臉孔驀然發白。
"那麼……祝你們幸福……"
佑赫狠狠地反睨了她一眼。
"但是在此之前,你給我在王府老實呆著,如果我來找不到你,你知道後果!"
他丟下話後,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書房,把竹心一個人扔在書房裡。
竹心愣愣地望著他憤懣離開的背影,終於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眶瞬間奪眶而出。
這已不是新聞,但從他口裡說出,卻依然顯得是如此的殘酷……
★★★
還未到晌午,日頭已經是分外毒烈。
竹心從來都是粗活細活不借他人之手,早已習慣了這種日子。
她拿著水桶,到井邊提水。
汲了半桶水的時候,竹心看到伺候佑嫻的丫鬟紫玉經過,便忍不住上前詢問老王爺和佑嫻的病情。
紫玉告訴竹心,老王爺和佑嫻體內的毒已經消除了大半。雖然人還未醒來,但方大夫說,如果沒有意外,基本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