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臉色開始冷了下來,如果她只打一次太極,她還懶,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太極,心裡難免會不舒服。
柳娘混跡花樓數十年,這點察言觀色的能力又怎麼會沒有,她只是心裡不太痛快,早些時候,她做夢都沒想到成天立,會這麼乾脆的把他們的命都交到另一個人手裡。雖然她不知道同在一條情報線上的人會有多少,但這麼多年來的蜘蛛網絲,眼前的這個女孩,又怎麼能勝任。想到這柳娘心裡微微一歎。
「能告訴我,你認為你有什麼能耐,能讓我臣服你嗎?」柳娘收起眼裡的歎息,媚眼如絲的喝下杯中的黃酒,只感覺口裡的苦澀,入心入肺。
若蘭穩了穩心思,把剛才有絲暴動的情緒平靜了下來,淡定的看了她一眼說道:「我沒有什麼能耐,但我知道什麼叫欲罷不能,什麼叫騎虎難下。」若蘭看到她眼裡的空洞,心裡隱隱的一痛,有誰願做青樓女子,天天倚門賣笑,她本想很想說,在將來天下統一後,讓她自己選擇去留,可是話到了嘴邊還是硬生生的給收了回去。
「好一句欲罷不能,好一句騎虎難下。」柳娘接口喃喃道,若有所思的盯著手裡酒杯,接口言道:「可是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你有什麼能耐。」
「我說了,我沒有什麼能耐,柳玉,我什麼承諾也不能給你,第一我是個弱女子,第二我現在身份想必你比我自己還要清楚,這樣的話,你想要我有什麼能耐呢?」若蘭輕輕的一笑,一邊實話實說,一邊也玩著太極。
「哈哈哈,南苗聖女好大的噱頭,現在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照理我柳娘應當要為此而高興,沒想到我的主人竟然是將來的皇后。」柳娘扯著嘴角妖媚的一笑,臉上看不出半點神情,唯獨眸子滑過一絲輕蔑。
「是啊,這種身份,天下女子,何人不想?柳玉,如果今天是你,你想要嗎?」若蘭無視她眼裡的輕蔑,淡然的一笑,拿過酒杯,倒掉杯中地黃酒,重新倒上一杯清茶,仰頭喝下。
這一句話,問的柳娘眉峰一皺,她手中的情報不多,大多都是片面上身份的問題,而對方的性情如何,她的情報很少提及,見她變的從容淡定,心裡多多少少有了些認同。也許將所有人的命運放在她地手裡,不比在成天立手裡差。
「既然不想要,那又何必去要呢?」柳娘挑眉。
「柳娘不知嗎?」若蘭輕笑。眸子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地確不知。」柳娘不卑不亢地迎著她地目光。
「天下地事情。沒有什麼是柳娘不知地。」若蘭不鹹不淡地說道。
「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成天立要把最後地這股暗影給你。」柳娘看著她臉上地鎮定。暗暗輕歎。她輸了。眼前這個女子也許沒功夫。沒什麼能耐。但她地這份氣定神閒。絕對不是裝不出來地。而她後面地身份。對暗影來說。是最好地選擇。走到今天。她還有什麼不能明白地。
「因為不管是我對他。還是他對我。都很重要。」若蘭神色一淡。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自己地心臟上。當感覺到心臟在跳動。才有絲脫力。
「也許吧。我柳玉是個命苦之人。當年成天立有救命之恩。我替他做了這麼多年地情報收集。說實話。我真地感覺好累。雖然從進這個門開始。我便知道從此再也沒有退路。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答應我。將來有一天。我對你們沒用了。便讓我洗盡鉛華。歸隱田園吧。」
柳娘說到這,神色露出疲憊,這十幾年來,她戰戰兢兢地過日子,每天醒來,是摸著脖子,看看自己還有沒有心跳和呼吸。雖然她知道提出這個要求,也許很可笑,更有可能就是個結束。
若蘭眉峰一陣糾結,由情由理,見到這個女人一臉疲憊,她理應答應她的要求,但一想柳玉下面擁有無數地蜘蛛網一樣的情報,若是失去柳玉,這個網又要怎麼去織。更何況她知道的太多了,就算她放心,但以後若是走漏了風聲,牽扯的東西就實在太多。
見她默不出聲,柳玉長長的一歎,仰頭又把手裡的黃酒倒嘴裡,苦澀的一笑說道:「罷了,當我沒說吧,你想知道大乾後宮什麼消息。」
若蘭鬆了口氣,其實她心裡的苦,她又怎麼能猜測不到,只是她對沒把握的事情,實在不敢輕言允諾。
「先告訴我,現在後宮的權力劃分吧。」若蘭想了想便說道。
柳娘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說道:「三月份,文睿登基,封冬香為賢妃,封梅恬為昭儀,其餘的後院小妾分別為婕妤和美人,基本上她們可以不計,目前在
權力劃分為三股,一股是賢妃冬香,一股是昭儀梅恬是長公主文辛勤。」
若蘭仔細的聽完,暗暗沉思,照這麼說,這三股權力,最強的應當是長公主文辛勤才是,冬香是滄州太守的女兒,家族勢力並不在墉城,對後宮之爭,沒什麼很大的壓勢。梅恬是青樓女子,更加沒有後台可言,之所以可以混到昭儀,位列九嬪之首,應當可以歸納成,她有長袖善舞的本事。
這樣算來,文睿說後宮有變,又是誰有變呢?這三個勢力最大的人,都沒有很大的動機,而她們又要變什麼?若蘭只感覺越想越迷糊。
「長公主那邊有什麼動靜?」若蘭下意識的想起那抹明黃潑辣的影子,不由的脫口而出。
「說到這位長公主,呵呵呵,主人回城時,可以去護國寺裡走走便知。」柳娘眼裡閃過一絲欣賞,在她的情報裡,文辛勤的權勢的確是最大的,她能在片言中就抓到重點,說明成天立眼光很好。要是她知道,這只是若蘭下意識的一問,而不是聽出她的重點,不知道又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若蘭瞥了一眼輕佻促狹的柳娘,眉峰糾結起來,她語氣中所包含的調意,她猜出了幾分:「長公主淫僧?」
「後宮的那些事,不管怎樣都正常,哈哈哈哈。」柳娘媚眼一瞟,笑意逐開,一時間笑的眼淚迸飛,心裡越來越苦澀,知道的越多,就越沒有將來,如果時光能倒流,她柳娘,寧願跟那冤家遠走高飛,也不想再知道這麼多,她本不該知道的事情。
得到柳娘的確認,若蘭心裡大大的吃了一驚,在歷史課中,唐朝的高陽公主就是淫僧,真沒想到這種事情,居然會讓她碰上,難道文睿所說的宮變,就是這個嗎?迫於自己打小寵愛的妹妹,所以不能開口直說,讓她去幫他處理這種事情?
無語了,若蘭咋舌,對文辛勤這個刁蠻公主,她是一點好感都沒有,眉峰緊皺,輕抿著茶水。
「雖然長公主淫僧,但還有一個人,不容忽視,昭儀梅恬是個心機頗深的女子,雖然她無勢無力,但是我直覺她不簡單,但是又查不出有關於她的半點動靜。」柳娘笑累了,又是一杯黃酒下肚,搖著頭說道。
被這一提醒,若蘭的思緒慢慢清晰起來,她相信文睿不可能因為寵愛梅恬而讓她成為昭儀,古代的門戶之見,是相當的嚴重,當初她是金琳兒的身份,若不是文睿態度艱決,擋住了所有反駁的嘴巴,她也不可能被封為王妃。而梅恬無權無勢,並不是深得文睿喜愛,為何文睿封她為昭儀,而且還能成為後宮的三大勢力之一?
「文睿為何封她為昭儀?」若蘭一邊深思一邊喃喃道。
「這個屬下就不知了,主人可以去問皇上自己,這要貶還是要封,都在皇上的金口上。」柳娘笑道,這些事情又豈是她能得知的,她豈能揣測出聖意。
若蘭不再說話,今天的目的已經達成,她已經知道了她想知道的東西,要想知道這文睿為何封梅恬為昭儀,而梅恬又有什麼能耐毅力不倒,這些還需要回到墉城才能得知。她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當初刺殺她的兇手,也許就在這三人之中。
出了雅間,方圓方百不知道混到那間房去了,若蘭也懶的去理,吩咐聶明堂留下一人等待方圓方百,便帶著聶明堂幾個回到客棧,此事,還需要好好的斟酌一翻,再做計量。
至到第二日,準備出發之時,方圓方百二人,才出現在客棧,方百一臉沒有睡醒的樣子,而方圓則是春風滿面,若蘭不屑的瞟了他一眼,心裡暗道男人啊,下半身的動物。
方圓出了春燕閣才知道若蘭昨夜就已回到客棧,他就知道她一個女人家家,怎麼可能會留宿青樓,這種事情,當然是男人的天下,一臉得意之色的瞄了若蘭一眼。
「怎麼樣,那老鴇滋味如何?」方圓涎著調侃促狹道。
「你的喜兒滋味又如何啊?」若蘭不答反問,笑嘻嘻的看著他,臉不紅氣不喘。
方圓吃鱉,頭一偏暗思,這個女人,果然不是女人,雖然他見的人不多,但對若蘭這樣的女子,逛完青樓後出來,還能一臉若無其事的,還真是頭一回見,撇了下嘴不再答腔。
方百秀眉輕皺,昨夜他被方圓幾杯黃酒一灌,醒來就回客棧了,那知道這其中都發生了些什麼,只感覺迷迷糊糊,左看看若蘭,右看看方圓,最後懾了懾唇,把話收了起qid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