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小木屋裡,謫仙般的身影透過窗戶看向湖岸,眼神依舊清冷,即使面對那個鮮血淋漓的身影,他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熱切。(http://www.d2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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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冷冷地注視著那個身影,在雪地上掙扎著,掙扎著……
少年詩兒幾不忍視:「公子,再這麼下去她會被凍死的。」
雪落塵譏諷一笑,即使臉上的表情是冷冷的,卻仍舊美得驚人,「就算凍死也是她自找的。走吧,回屋休息去。」
如果這句話讓黎漫聽到,不知會作何感想。
不過此時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這些了,綺羅山頂夜晚的風十分冷厲,呼嘯的風捲起地上的雪從她身上碾過,刮得她細嫩的肌膚生疼。
她能感覺到後背的血凝住,是被這冰冷的雪凍住的!
心漸漸冷卻,她的視力極佳,剛才,她看見雪落塵坐在窗前看她,就那麼冷冷地注視著她,他的眼裡沒有憐憫,更沒有感情,彷彿他是一部沒有情緒的機器。
夜更深了,木屋外的風刮得更響了。
在她感覺自己被凍得幾乎失去知覺時,木屋的門嘎吱一聲開了,一道清瘦的身影從木屋中走了出來,手上提著一件棉襖,黎漫記得,他是跟在雪落塵身邊的小僮詩兒。
「天冷,你把衣服披上吧。」說完歎了口氣,轉身走開。
黎漫抖抖索索地喚住他:「是…是不是他…不肯…幫我?」
詩兒的表情有些為難:「姑娘,你還是回去吧,我們公子是不會隨便出手救助陌生人的。」否則這座綺羅山早已人滿為患。
「呵呵,」黎漫忽然笑了起來,絕美的臉上此時染滿斑駁血跡,這麼一笑,猙獰無比,詩兒心頭一顫,只聽她緩了口氣,說道,「早就聽說雪神醫是出了名的見死不救,也罷,活該我死在這不明不白的血咒上。哎,聽說當今世上,血咒無人可解,即使雪落塵為世人所追捧,只怕對這血咒也無能為力。」
她並不怕亮出自己的身份,因為雪落塵在西敏的地位十分獨特,他絕對不會向赫堡通風報信,他寧肯你死在綺羅山上,也不會去做告密的小人行徑。
詩兒怔了怔,心道,公子早先去過赫堡,便聽說過赫堡的血咒天下一絕,霸道至極,竟然僅僅一道咒便能控制人的身體不背叛主人。只可惜赫堡保密的功夫夠謹慎,公子尋了這麼久,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未曾尋著,今天這女子卻自動送上門來,自己還是去告知公子一聲為妙。
木屋裡的燭光依然昏暗,雪落塵聽完詩兒所說,眸底淌過絲許波瀾,很快歸於沉寂。
薄薄的唇角淺淺莞起,眼睛僅僅向雪地上那道痙攣的身影一瞥,便沒了下文。
詩兒大急:「公子,你真的不打算救她嗎?」
「這件事暫緩,明日再說吧,推我回屋。」輪椅轱轆的聲音和著凜冽寒風在寂靜的小木屋裡響起。
黎漫揪緊胸口,一雙手恨不得插入自己的心臟。身體劇烈的痙攣著,血咒又開始發作了,渾身的血液又開始滾燙起來,她被寒風吹白了的臉像是塗了紅紅的脂粉,用手一捂,滾燙無比。
心口時而像是有萬千螞蟻在啃咬,時而又像一把大火在炙烤著,麻癢燒灼,痛得她在地上不住打滾,血跡鋪灑在她滾過的雪地上,留下幾點觸目驚心的斑斕血色。
若是平日,她定能發現窗口那道清冷的目光正凝視著自己,可此時因為疼痛,她幾乎迷失了自己。
屋裡漆黑一片,雪地上卻泛著淡淡銀光,從黑暗的木屋裡能夠清楚地看到雪地上那道糾結的身影。清幽的眸光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眉頭隨著她身體的變化,時而蹙著,時而舒展,隱約還可瞥見他緊抿的雙唇。
別人或許不知道,可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便被她眸中的攝人的光芒所引,這雙眼睛透著清冷孤寂,是那般熟悉,所以,僅僅一眼他便認出她的身份,那日在赫堡見到的黑衣少年。
只是,沒有想到她是女子,他相信,這世上沒有第二個人擁有同他相似的眼神,一樣的孤傲,一樣的冷寂。
可這不是他救她的理由,她確實懂得抓住他的心理,他想研究血咒,而這必須從她這個唯一逃出赫堡還活著的人下手!
血咒是一種烈性毒,發作的人渾身如墮火場,唯有刺骨的冰寒能夠減緩她的疼痛,是以他放任她在雪地上翻滾,也沒有出去救她。
暗夜中一道灰色的身影悄無聲息地來到他身旁,蒼老的聲音在靜寂的夜裡響起,「這個丫頭不錯呵。」
雪落塵頭也不回,彷彿對這個白鬚老者的到來一點兒也不吃驚。
「她是我的,你該記得你答應過的,除了那件事,我的事你都不能干預,我的師傅。」淡淡的聲音透著無與倫比的壓力,老者喘了口氣,笑了。
「唉,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老者努了努嘴,「不過,赫堡到現在還沒能找到她,只怕這丫頭也不簡單,我想我倒是能幫她一把,給她個堂堂正正的身份,金眉老人的徒弟,你雪落塵的師妹,這個身份如何?」
「隨你。」絕世的容顏上沒有一絲波瀾。
「我怎麼能讓我未來的徒弟就這麼死在外面呢,你這個做師兄的果然夠冷血。」金眉老人邊搖著頭,身影一晃,人已經到了屋外,向那道軟軟伏臥在雪地上的身影走去。
她已經疼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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